她的老家在南湖省的黃城縣,那裏靠着古老的黃梅山,是一處偏僻,但是風景十分優美的所在,因爲過於偏僻,所以在烽煙四起的年代裏,那裏成爲了一處躲避戰火的世外桃源。
丁彩儀準備在路上跑三天的時間,畢竟從槐城市到黃城縣可是兩千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她一個人如果一直開回去,不僅太累,而且還十分不安全。
第一天從槐城出來的時候,因爲給方靜打電話耽誤了一個多小時,所以有些晚了,到天黑之前,她沿着高速公路只跑出了八百公里,便在中途的一處小城下了高速公路,找了一家快捷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她又上了高速公路,到中午的時候,便進入到了北湖省境內,不知道爲什麼,她馬上又想起了沈科來,依稀記得沈科的老家就是北湖省梅城縣的。
沈科在臨走之前,給她留下的紙條,上面寫的是他要走了,也許再不回來。
在這一刻,丁彩儀忽然又有些留戀,與沈科在一起的日子雖然十分得短暫,但是那個說話結結巴巴的人,卻在不知不覺中佔據她的心。
她忽然想往梅城縣轉一圈,不管能不能找到沈科,就只當是去旅遊了。
她把車開到了一個服務區,在餐廳裏要了一碗粥和兩個包子,一邊喫着一邊打開了自己的手機,下意識的點開了糾纏地圖,忽然便看到了那個熟悉的紅點顯現出來,她不由得一愣。
沈科從兩天前在他的地圖上消失,就再沒有出現過,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那小子要麼手機沒電了,要麼就是跑到了一個沒有信號的地方躲了起來,這時再看到這個紅點,她的心竟然狂跳了起來。
她放大了地圖,馬上找到了沈科所在的確切位置,是在梅城縣跑馬山鄉附近,她很快地喫完了飯,然後想也不想地開着車,轉入了往梅城方向去的高速公路。
下午四點多鐘,丁彩儀來到了梅城縣,一下高速,她就把汽車停到了路邊,再一次打開糾纏地圖,那個紅點已然處在了梅城政府招待所的附近。
只是,當她按照導航,開車來到縣政府招待所的時候,那個紅點竟然又消失了。
“是他的手機又沒電了?還是他關機了呢?”丁彩儀猜測着,就在政府招待所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睡覺之前,丁彩儀把自己的手機一直充着電,一直打開着糾纏地圖,而且調成了提示音,只要那個紅點出現,就會馬上提醒她。
由於昨天晚上又折騰了半天,呂昆醒來的時候,都已經到了八點多鐘,他轉過頭,卻看到沈科還睡得正香,他有些生氣,扯了
扯手銬,把沈科驚醒了過來。
“你真得要當一頭豬呀?”他罵着:“還不快起來!”
“不是下午火車嗎?”沈科眼睛都沒有睜開,呢喃着道。
“我們要往鄰縣去趕火車,從梅城到火車站還要走四五個小時呢!”呂昆使勁地把他拉了起來。
沈科只好跟着他起身。
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李所長如約而至,開着車要送他們往火車站去。
洗簌完畢之後,兩個人又匆匆地吃了點兒東西,這才收拾起了揹包準備離開。
沈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了開關。
爲了防止像前兩天那樣手機沒電,所以沈科在睡覺之前,都會把手機關機,以節省電量。對於他來說,反正也沒有人會給他打電話,拿着這麼一個手機,完全就是擺擺樣子。
“喲,你還有手機呢?”呂昆馬上看到了,連忙道:“你是什麼號?加個好友!”
“誰要跟你加好友呀?”沈科白了他一眼,十分不屑地把手機揣進了自己的褲兜裏。
呂昆被他駁了個面紅耳赤,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氣,好言道:“我說你別這麼對我行不?我這也是奉命行事,咱們兩個可也是出生入死的戰友和兄弟,雖然我不怎麼服你,卻也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你說……說跟我是戰友和……和兄弟?”沈科有些不能相信。
“本來就是呀!”
“那你把我當成個犯……犯人一樣,還銬起來?”
“這不是爲了防你再逃跑嗎?”
“那好!我……我現在不跑了,跟你回去,你……你總可以把手銬打開了吧?”
呂昆卻聳聳肩,無可奈何地道:“你不是也看到了嗎?那把鑰匙已經被我丟了!”
“我就知……知道你是在騙我的!”沈科道:“咱倆剛……剛見面的時候,你就跟我說,你……你跟我鬥了多少年!”
“我那不是跟你開玩笑嗎?咱們兩個人的鬥,其實就是互相不服氣,互相較勁好不好?”
“反正你……你的話我不信!”
呂昆皺起了眉頭來,不耐煩地道:“你愛信不信,嘿嘿!我其實早就受夠了,一直活在你的陰影裏!”說着,猛地一把手銬:“別囉嗦了,走了!”
沈科只得跟在了他的身後。
原本跟李所長約定八點半出發的,如今這麼一磨蹭,已然到了九點半了,好在時間還十分充分,所以三個人呂昆和李所長也並不着急。
李所長親自開着一輛警車,呂昆和沈科並排地坐在了後面,出了縣政府招待所,向鄰縣的火車站駛去。
在沈科打開手機的時候,丁彩儀便看到了糾纏地圖上的那個紅點終於又出現了,這一回她看得仔細,那個紅點就在縣政府招待所裏。
她連忙收拾好了自己
的東西,退了房,飛快地趕往縣政府招待所,但是,在她還沒有趕到的時候,卻看到那個紅點又在地圖上移動開來,卻是往縣城外面而去,那速度與她開車的速度相當。
“難道他坐上了車?”丁彩儀猜測着:“他要往哪裏去呢?”
她開着車一直在跟蹤着那個紅點,出了梅城縣城,沿着一條向東去的省道進入了山區。
公路盤旋着,忽左忽右,忽上忽下,時時一個急轉變,時時又是一個十八盤。到山頂往下一看,是萬丈深淵,到山下向上一看,又是壁立千仞,到這個時候,丁彩儀才害怕了起來。
她是在槐城學的車,考的本,也是在槐城買的車,那裏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根本就沒有跑過山路,有時候出去旅行,走的也是高速公路,何嘗在這種跑過這種路呢?生怕一個不小心,操作失誤,就會掉下山去,肯定會摔得粉身碎骨。
眼見着紅點越走越遠,她卻不敢加速跟上,只能如烏龜一樣緩慢得爬行,任何一輛車都可以從後面超越她,然後跑得無影無蹤,她卻只能望塵莫及。
丁彩儀的思想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如今她是處在一種騎虎難下的狀態之下,不管這樣路還有多長多遠,她也只能硬着頭皮開下去,直到出了這座大山爲止。
這個時候的她,已經沒有心思再去關心那個地圖上的紅點離着她有多遠了,她只覺得時間過得異常得緩慢,恨不能一腳油門就可以抵達終點,但是腳下卻不敢多踩下去半分。
如此開着車有三個小時,前面的地形逐漸開闊起來,道路也變得平坦了許多,再也沒有了那種猛轉的山道,她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都已經被緊張的汗水溼透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再去關注糾纏地圖的時候,驚喜發現那個紅點竟然靜止不動了,而且距離離着她也並不太遠,不過十幾裏地。
在這種道路上,十幾裏地只要二十分鐘就能夠追上。
她漸漸地接近了那個紅點,而這個時候,道路兩邊也出現了零星的房子,路邊的大牌子上寫着停車喫飯、加水、住宿的大字,雖然這個地區還是處在山裏,但是這裏的人們也學會了做靠路喫路的生意。
前面有一輛警車停在路邊的一個叫作客來飯店的小飯店門口,當丁彩儀開着車從公路上過去的時候,竟然發現那個紅點落在了後面。
她愣了愣,又轉了個彎,把車開了回來,到達這個飯店門口的時候,裏面的夥計馬上迎出來,笑容滿面地招呼着停車喫飯,她這才發現已經過了中午十二點鐘了。
她又看了看糾纏地圖上,那個紅點此時是與她所處的位置重合的,也就是說明沈科應該就在這裏。
她把車開到了飯店門口,與那輛警車並排着停好,跳下車來,還特意地繞着警車轉了一圈,沒
有看到車裏有一個人。
然後她又跟着夥計進了店裏,但是,在這個店裏,只有一個警察坐在牆角的一個位置上玩着手機,桌前杯盤狼籍,顯然是喫完了,在等什麼人。
這裏也沒有看到沈科的身影。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沈科的手機丟了,被別人撿去,陰差陽錯地把她帶到了這裏來?
她有些灰心,想到剛纔如過刀山火海一般的駕駛歷程,彷彿是被人扒了一層皮一樣,不僅沮喪,而且疲憊。
夥計拿着菜單過來,丁彩儀想:“即來之,則安之,不管許多了,先喫飽飯再說吧!”想到這裏,接過菜單,點起了菜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