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巫女攻略:我與皇上打天下 >最是煉獄 無情天家
    “好個皇兒,伶牙俐齒隨大巫師修學多年,就這嘴皮子越發利索,還不快快上前來坐和父皇手談一局叫朕看看你有無其他長進。”木釗拍拍身邊的坐榻示意木瞻前來,宮人趕忙將棋盤端了上來又加了一茶盞,這常年在殿前走動之人果然機警,這位常宮人看來需要私下好好結交一下木瞻如是想着。

    木瞻應招上前,先是將父皇先前看的書夾上書籤後合上放置一邊然後才規規矩矩的坐在他父皇對面,木釗指了指那盤糕點,語氣之中帶着滿滿的寵愛“瞻兒嚐嚐。”

    小糕點精緻可愛,淡淡的香氣還未到嘴裏放在盤子裏就聞到了,難怪父皇愛不釋手,木瞻拿起了之前木釗咬過一口的小糕點吃了起來。

    “瞻兒怎麼不喫塊新的,喫這剩羹作甚。”木釗選了白子已先手下,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霸氣,喜歡先手不愛退讓,這便是武將出身皇帝的性格吧。

    拿着手中的糕點,木瞻伸出手將他放在皇帝鼻前走了一圈,臉上的殷切,語氣裏有幾分調皮“父皇聞聞,可有什麼氣味?”

    平日裏和大巫師說話他便老被這山野鄉人圈套,面對這個從小隨着大巫師的孩子,木釗做事說話之前先生猜忌,心裏小心翼翼的作答“江南小糕點罷了,只是普通的桂花酥。”

    一瞬間木瞻眼裏的神祕變成了得意,眼睛笑的彎彎的如月牙一般,木釗心下覺得不好怕不是着了這小狐狸的道了。

    “父皇仔細聞聞,可有龍涎香的味道?”木瞻一邊確之鑿鑿的說着,還把小糕點拿着又在皇帝的鼻尖前走了一圈。

    木釗眯着眼睛掃了木瞻一眼,白白酥酥的小糕點並且無異常“皇兒莫要欺負朕年老五感失察。”

    見父皇沒有猜透自己的小心思,木瞻笑的更是得意洋洋,臉上那副討賞等誇的模樣叫人看了着實是覺得憨嬌。

    他將小糕點捧與手心言“父皇乃真龍天子,那真龍咬過的東西多少會留下唾液,涎也唾液也,那不就是龍涎香麼?”

    木釗聽了緣由不禁開懷大笑,伸出手點點木瞻“就是會抖機靈,不講道理,睜着眼睛說瞎話,在這和朕玩文字遊戲。”

    可以看得出來,木釗笑的是發自肺腑,笑聲爽朗開懷,還有那笑起來彎彎的眼角,原來木瞻是像了他這父皇。

    “能逗父皇一笑,兒臣也不白抖機靈,父慈子孝乃是世間萬民都樂見之事,兒臣自小生長於民間和各位王兄王弟不同,放得下面子扯的開架子,只要父皇開懷,兒臣也開懷。”木瞻低眉順眼,表情真切,似乎所言所語字字真心,一時之間木釗聽得居然頗有傷感。

    在皇家,榮華富貴不難求,真情實意確實難得,一時之間他對這大巫師居然不知是該怨還是該感謝。

    “可是父皇,不只想讓皇兒做個孝子,你我是父子,更是君臣,父皇叫皇兒回朝,不僅是讓皇兒當孝子,更是......教你爲朕分憂,皇兒可明白。”

    木釗的笑容總是短暫的,也許不僅僅是木釗,自古皇帝的笑容和快樂都是短暫的,宛若曇花一般轉瞬即逝,好的皇帝要做到不怒不喜,不卑不亢,在他人眼裏威嚴的像一尊佛讓人懼讓人敬讓人尊,唯不可叫人愛。

    愛對於一個皇帝而言,太過於沉重。

    木瞻臉上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木釗的低沉並沒有帶動他的心情,腦子轉的還是那般快,回答問題也總是就輕避重隱藏真心“父皇正值壯年,還要活百歲千歲萬歲,在位一日這天下事天下憂便都是父皇的,所以兒臣不可替父皇分憂,只可替父皇解憂。兒臣在朝中無依無靠,是父皇的孤臣,只要父皇想,兒臣便去做,這就是兒臣唯一的路。”

    這小狐狸伶牙俐齒,雖然在表忠心卻叫人好生擔憂,木釗伸出手摸了摸木瞻的小腦袋“朕叫你做什麼,怕是你那師傅心裏明鏡似的,你初入朝堂有拿不準的事情就與你師傅商討,那可是個視人心透徹的老妖物,但切勿過度依賴,否則玩火自焚可就不好了。還有,雖然你大皇兄在你府上與你同住,只談風月便可,朝堂之事卻不可與他商論,睚兒自小身體孱弱,免得他憂心過度傷了身子。”

    皇帝這最後一句話加的實在是牽強,同樣是兒子,他待木瞻是極力扶持,對木睚卻一味打壓甚至不給他一絲自保的手段,聽說大皇兄的生母只是宮中婢女,因父皇酒後誤事纔有了大皇兄,那婢女生下皇兄便撒手人寰。

    而木瞻的母親卻是父皇的結髮妻子乃是先皇后,先皇后之前曾兩次喪子,生下木瞻後身體便像被掏空了一般漸漸枯萎,臥榻不起,生下木瞻後三月有餘便病逝,只留下了他這個嫡長子。

    母親的身份,決定了孩子的未來,木瞻心中默默替大皇兄難過,只是這在皇家早已司空見慣,任你如何也無法堵住悠悠之口。

    木瞻臉上的笑意終於漸漸退去,一絲憂愁上了眉眼“兒臣明白。”

    見小傢伙心情低落,木釗終於捨得放他走“這麼早進宮,不就是爲了接你皇兄麼,快去罷,免得晚了。”

    “兒臣謝父皇隆恩。”木瞻叩謝之後便快步離去,木釗看着木瞻的背影心中擔憂,一是擔憂他前途迷茫,二是不知這木睚到底給木瞻下了什麼迷魂藥,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只要不作亂朝堂即可。

    對於木睚,木釗對他是防又愛,愛他因爲自從他進宮以來自己膝下的確子嗣旺盛,而木睚卻從小體弱多病大病小病一場接着一場,就真如大巫師所說,他就是在爲自己的孩兒擋病續命,由此他不免心中愧疚。

    雖然多年來木睚不涉朝堂,但是他的直覺總是不允許自己對木睚掉以輕心。

    如今木瞻回朝又與木睚形影不離同居一府,真是叫人心中不得不生疑。

    出了大殿,木瞻自己在心裏來回琢磨,不可置信的結果是他居然覺得父皇方纔和自己說的話,竟在有意無意之間點撥自己去和三皇子四皇子爭搶儲位。

    但是他不能,他能做的只有和父皇周旋其中,做父皇的一把利刃。

    正是因爲木眈和木昧都想爲自己博得一片天地,所以父皇纔會召自己歸朝來壓制他們,他們始終沒有明白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不論他們如何爭搶,父皇不想給,誰都別想佔爲己有。

    他們都在想父皇的身後事,活在未來。往往忘了活在當下,如今命怕是命都保不住了,還要什麼幾十年後的王權富貴?

    師傅教過他最在理的一件事就是,莫要高瞻遠矚,否則不注意腳下跌落懸崖,可就無力迴天。

    越想心中就越是難過,皇家真是親情淡薄的令人在烈日暖陽之下都渾身發冷,他以爲自己和其他皇子不一樣,心中有熱血在乎感情,但是那高位之人對你無情,卻是叫人實在難用熱臉去貼那冷屁股。

    心裏雖然心情低落,但是腳步還是乘雲踏龍之勢,宮裏雖然大,但是到金鱗殿的路是他閉着眼睛都能找到的,走到哪裏有小樹林可以抄小路,哪裏的亭子需要繞開,他都在心裏記得一清二楚。

    從今往後再也無需走這麼長的路來看皇兄,只需出門一拐,就能見到,仔細想想回朝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心中想着美事,木瞻面色紅潤,朱衣少年又喜上眉梢了。

    金鱗殿沒有僕從,進宮都無需稟報,木瞻小心翼翼地穿過走廊,皇兄的耳朵總是如此好用,要怎樣小心翼翼纔會不讓他發現?爲了減少走路的聲音木瞻還特地和大巫師的好友蓬萊山上的道士學過絕世輕功,走路動靜比貓還輕,可惜還是次次沒到皇兄身後便被發現。

    只是?莫非是今日自己被父皇說的魔怔了,這平日裏悄無聲息的金鱗殿怎麼如此喧鬧?

    男男女女的笑鬧聲,酒杯碰撞的交籌聲,似乎在開什麼宴席一般,好不熱鬧,好哇這大皇兄居然結交了這麼多好友還不和自己說,幸虧今日要來接他沒和他提前說,不然還撞不到如此有趣的事,看他今日不好好爲難一下他。

    木瞻面上掛笑索性大步走了起來,反正屋內吵鬧異常,自己區區腳步聲便是銀針落地無足輕重。

    原本想着眼前是何等盛宴好事,誰知一轉角步入主屋,眼前的一切卻令木瞻失魂落魄,此情此景驚的木瞻手抖不止連手中那輕輕地物件也拎不動直直的便掉落在地。

    師傅那張慘白的面具出現在腦海,像是鬼魅一般,眼前的一切令他毛骨悚然。

    他見過雁塞人是如何懲罰奴役,也見過萬朝的刑罰是如何處置暴徒,但是卻沒見過如此花天酒地,紙醉金迷的人間煉獄。

    他們的笑聲如雷貫耳,叫人抑制不住眼淚,叫人難以呼吸,甚至連憤怒的力氣都化作虛無,只想轉頭逃離,然後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都是噩夢。

    耳邊一直重複着那日金鱗殿外大巫師在自己耳邊悄悄耳語的話“我見你皇兄心情低落,怕是受了什麼委屈,你若真對你皇兄有心,就......”

    沒想到還沒等自己去調查,這人這事就自己撞到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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