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月梅早上來,看兩人還跪着,縱然心疼兒子,這心裏的怒氣也是消不下去。
沈小魚也沒想讓錢月梅堵心,卻也不想讓布,要是錢月梅非要鑽牛角尖,那她也不管了,愛咋咋地!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拿出勇氣的時候,這時候軟了,以後和秦懷瑾也就沒有半點可能了。
“夫人,少爺!來宣旨的人已經到了!”福安跑進來報信。
錢月梅一聽人來了,也着急了,昨夜裏她也想了不少,真說秦懷瑾推脫了官職,怕是以後都別想再有什麼建樹,反觀王秀煙,她兒子秦懷沐也中了榜,如今又有了暈,要是秦懷瑾這次失了機會,那她也完了,以後秦家就是王秀煙和她的小孽種的了!
沈小魚看向了秦懷瑾,秦懷瑾還是老老實實的跪着,半點要起身去外面的意思都沒有!
“你真要放棄了?”錢月梅氣得又問了一句。
秦懷瑾也不出聲,沈小魚這時候就說道:“我養你!”現在她也什麼不顧了,反正死不了,死不了就能活得好!
錢月梅看着外面的人已經來了,再耽擱下去人家肯定就走了,最後只能一咬牙,說道:“行,我答應!”
沈小魚終於等來了答案,趕緊搖着秦懷瑾,說道:“聽到了沒,快去!”
秦懷瑾起身,膝蓋還有點麻,出去接旨,沈小魚膝蓋疼,就沒出去。
錢月梅看着沈小魚,說道:“你滿意了?”
沈小魚沒有回答,她是滿意了,現在說什麼,錢月梅都會覺得她就是一個迷惑秦懷瑾的壞女人。
秦懷瑾接了差事算是結束了,回了屋,沈小魚就問:“去哪裏?”
“晏州,平土匪。”秦懷瑾說道,天高皇帝遠,就有刁民落草爲寇,這次去平匪有難度。
“晏州?那麼遠?”沈小魚擔心了,更不想讓秦懷瑾就一個人去。
秦懷瑾說道:“我得抓緊收拾東西了,下月十五之前我就得到晏州,滿打滿算,時間也不多了。”
錢月梅說道:“你去當官,總得帶兩個人去,小廝丫鬟肯定也少不得。”
“小廝的話,就帶福安就行了,丫鬟就算了,不方便。”秦懷瑾說道,也爲了讓沈小魚不用提心吊膽,身邊也就不留丫鬟了。
錢月梅嘆氣:“一個福安怎麼夠啊?”
沈小魚就說:“不夠我再去找。”
“不用,福安一個就夠了。”秦懷瑾說道:“也不是爲了去擺譜的,弄那麼多人幹嘛!”
沈小魚去給秦懷瑾收拾東西,晏州地處偏南,一年四季都不分明,沈小魚的衣服也給帶的足足的,又怕男方的蚊蟲太厲害,特意去找顧思言給配一些藥油藥水都帶上。
“去晏州,多久啊?”顧思言問道。
沈小魚搖頭:“不知道,聽意思快則半年,慢則一年,去打土匪的,刀劍無眼,我很擔心1”
聽了沈小魚的話,顧思言還自動給放了點跌打損傷的藥油還有專治外傷創傷的金創藥。
“打土匪不應該是武官該做的事兒嘛?讓個讀書人去真的能行?”沈小魚發着牢騷,就怕秦懷瑾在外被那些土匪傷了。
顧思言說道:“放心吧,他那人惜命呢,而且平匪這樣的事情,也不是隻靠硬碰硬就行的!”
沈小魚回了家,秦懷瑾這邊的行李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
“我娘那頭也收拾東西呢。”秦懷瑾說道:“怕我自己她不放心。”
沈小魚一聽,就說:“啊?夫人去?不是去拖後腿的?”晏州連遼陽城估計都比不上,錢月梅去折騰也是多餘。
秦懷瑾笑道:“我也這麼說的,反正明日我啓程也不帶着她,到時候就靠你照顧我娘了。”
沈小魚點頭:“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夫人的,就怕夫人不要我照顧。”錢月梅就算攔不住秦懷瑾和她的婚事,可總歸還是對她不喜歡的。
秦懷瑾想了想,就說:“你要是能勸我娘回老家,也行。”老在外,總歸不是穩妥的事兒。
沈小魚點頭,就說:“餓了沒有?先喫飯?”
秦懷瑾走到桌案旁邊,拿起兩張寫好的婚書,上頭秦懷瑾都已經簽好了名字。
“這次走的也急,連訂婚的酒桌也沒辦法請大家來,只能先留下這婚書。”秦懷瑾說道。
沈小魚看着手裏的紅紙,紅紙上還有的燙金零零星星,牡丹的暗紋,看着就喜慶。
沈小魚拿了筆,寫了自己的名字,不過沒有寫沈小魚三個字,而是寫得沈瑜,當初秦懷瑾給她取的大名,以前不太懂,如今,知道秦懷瑾爲什麼要給她取這個名字了。
婚書一式兩份,一人一份,沈小魚就問:“寫一份也就好了,爲啥你還要那一份?”不多餘嗎?
秦懷瑾笑道:“我也留一份,免得到時候你再反悔!”
沈小魚笑着,她不會反悔,如今錢月梅都點了頭了,已經沒有人會阻止他們倆人在一起,以後就算皇帝老兒讓他們不能在一塊,都不行!
秦懷瑾上路的時候,錢月梅果然也沒有跟着,具體原因沈小魚也都明白。
沈小魚特意給秦懷瑾租了馬車,去晏州路途遙遠,總得有個代步的。福安昨夜裏半宿沒睡,被沈小魚千叮萬囑之後,今兒也放心讓福安單獨跟着秦懷瑾上路。
“兒啊,早日回來!”錢月梅也是心疼兒子的。
沈小魚就說道:“千萬別傷了。”
縱然千般不願萬般不捨,秦懷瑾還是走了,沈小魚一路送到了城門口才停步。
“小魚姑娘,別跟了,人都看不到了。”春芬提醒道,送了一路,再送就得跟着一塊走了。
沈小魚嘆氣,只能先折回來。
“我一會兒直接去工部,你們倆就先回家吧,對了,順道買幾個梨回去給夫人。”沈小魚說着就給了錢,冬天也沒有什麼可喫的,就算是梨子也是秋天存下的,冬天賣的死貴。
沈小魚直接去了工部衙門,剛一到,就被姚成給帶走了。
“咱們這是要出城啊?”沈小魚問一句,自己剛纔就是從這走的,這怎麼又走一遍。
姚成笑着說道:“今兒帶你去開開眼!”
沈小魚一路坐着馬車出了城,出城之後又行了很遠,之後才一片空地停下。
“這是……?”沈小魚目瞪口呆,她畫的圖紙,如今已經造成了實物,又高又大。
她也曾做過袖珍大小的,看着遠沒有眼前這一個“嚇人”。
“嚇着了吧?正常!”姚成笑着:“這是第一批試作品,經過反覆調試之後,才能發揮它的最大威力,到時候,就可以拿到聖上面前去了。”
沈小魚說道:“試作品?”
“恩,等送到了前線,就是很多很多了。”姚成說完就看向了沈小魚:“是不是覺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東西?”
沈小魚老早就覺得自己做了了不得的東西,一張圖紙,可以換她一個女子得來正七品的位子,這東西能是尋常東西嗎?
“走吧,咱們去高臺觀看。”姚成說着就領着先去了高臺。
說是高臺,其實也就是隨意搭成的,很高,沈小魚顫顫巍巍的有點恐高,扶着欄杆不敢撒手。
“剛纔看那投石機還很高大是不是?”姚成說道:“一上到高臺上,就覺得投石機也沒有那麼高大了是不是?”
沈小魚點頭,看來還得站的高,才能看得爽。
姚成拿起個銅錘,照着旁邊掛着的銅鑼咣得敲了一下,下面的人就開始清人,擺了幾堆石頭,之後投石機嗖的一下就把石頭扔出去,直接砸到了擺好的石堆上,轟的一聲,咋的個稀碎。
“媽呀!”沈小魚震驚,自己畫圖紙的時候也想過這東西是要攻城用的,可是看到真正威力的時候,還是覺得……震撼。
“我怎麼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鼻子咋這麼酸?”沈小魚說道,也沒有什麼好哭的,可是她就有一種忍不住的感覺。
姚成了然的笑道:“這就是震撼,有時候人真的很渺小,尤其是進了工部以後,很多事情都算是開了眼界了。”
沈小魚現在也算是感同身受,就問:“這就行了嗎?”
“當然不是,經過多少次測算纔行,也要檢測性能,圖上畫的好,也要造出來的結實,真要打起來了,戰場上可是無小事,若是戰場上散架,怕是要多少將士的命去填了。”姚成感慨着:“你來得日子還短,以後會知道的。”
沈小魚下了高臺,去看了看投石機的製造細節,工部的工匠都是全國甄選來的,手藝也都是靠得住的,她圖上畫的每一個木楔,這裏也都一點不差。
“以後凡是你想的到的,只要畫得出圖紙,在這工部,你就能爲所欲爲!”姚成笑着說道,沈小魚聽了之後,感覺新的世界又有了新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