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瑾倒是不擔心,畢竟戶部就算看得緊也有辦法可以利用職權,不過他現在還用不上,沈小魚的生意還不錯,而且也不涉及什麼大渠道一類的,自然和戶部掛不上邊。
喫過了飯,沈小魚也早早的睡下了,第二天去鋪子的時候,正好有人想要下單子。
“惠雲丞的那方硯臺是你做的嗎?”一個小少年過來問道。
沈小魚點頭:“是我。”
“我想要鎮紙,在你這可以定嗎?”小少年問道。
沈小魚也點頭:“自然可以,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她這的工具不太多,有的太堅硬的她做不來的。
小少年拿出一方石頭,方方正正的,說道:“就這個,能行嗎?”
沈小魚看了看,成色很好的金沙石,的確很適合做鎮紙,就點頭:“沒問題,不過咱們先確定一下樣式吧。”
兩人研究了一下,小少年就讓身後帶來的家丁把定金先付了,人剛一走,又有一個年紀不大的小書生來定東西,同樣提到了惠雲丞。
沈小魚開心,看來這惠雲丞的東西還真是沒有白做,還給她帶來不少客人呢!
沈小魚收了訂單,看也夠做的了,就先拿着材料先回了家。
小作坊裏一坐,沈小魚就快速的投入到了工作當中去。
中午的時候春芬過來送飯,沈小魚鬆了松筋骨,剛洗好手,錢月梅就來了,還帶着蘇嬤嬤。
沈小魚見錢月梅來了,就起身上前叫人:“夫人。”
錢月梅點點頭,然後就先坐下,沈小魚沒有坐,琢磨站着就行,錢月梅則說道:“你也坐吧。”
沈小魚看錢月梅讓她坐了,她也就先坐下,不過心裏還是有些納悶,錢月梅今日怎麼好像對她的態度有些變化,沒有那麼大的排斥感。
錢月梅見沈小魚坐下了,就問:“你是去王秀煙那鬧了一場?”她其實昨日就聽說了,只不過想了一晚上,才決定過來說這件事。
“是。”沈小魚就回答一個字,她也不擔心,畢竟錢月梅巴不得見着王秀煙倒黴,她去王秀煙那鬧,頂多秦老爺過來找她算賬,錢月梅肯定不會的。
紅棗上了茶,錢月梅喝了一口就說道:“懷瑾喜歡你,非要娶你,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既然要娶,以後也就是一家人,我也不會虧待你。”說着就看了蘇嬤嬤一眼。
蘇嬤嬤手裏端着的一個盒子,說道:“這是夫人給小魚姑娘的禮。”說着就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對祖母綠的玉鐲子。
祖母綠的鐲子做工很好,成色又正,估計價值不菲,沈小魚連忙說道:“這可使不得!”
錢月梅說道:“拿着吧,就當我這個做婆婆的給你的。”
沈小魚看卻之不恭,錢月梅可算是對她態度好了,她也不想再把關係搞僵了,就謝過之後收下了。
錢月梅看沈小魚收了禮,就說道:“以後好好的過日子吧,而且懷瑾做了官,以後的事情也是多,我也看出來了,你也閒不住,這家裏總要有個人照料。”
“家裏的事情也不多,又有夫人在,一定不會出錯的。”沈小魚如此說道。
錢月梅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
沈小魚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就說道:“還請夫人明示……”
錢月梅就悠悠的說道:“以後成了婚,這個家的事情我也不太會管,我不管,王秀煙就不會開這個口,你就是女主人,可是你這麼忙,怎麼能夠照顧好懷瑾?”
沈小魚想着秦懷瑾也是大人了,平日她也能照顧好,家裏洗衣服有春芬紅棗,做飯有胡叔,這些事兒也不用她沾手,也就是早上把秦懷瑾的衣服照料好,基本上就真的沒啥事兒了,錢月梅這麼說……,是不是還是有別的話還沒有說完?
“懷瑾說你身上有差事,還是皇上給的,那我也不能讓你卸了差事,可是照顧丈夫的事情也不能懈怠了吧?”錢月梅說道。
沈小魚心裏察覺出什麼,有不好的預感了,就說道:“夫人的意思是?”
錢月梅剛要說話,蘇嬤嬤就上前說道:“夫人知道小魚姑娘是個能幹的好姑娘,也是怕你太累,所以就想着,讓二少爺婚後納妾,不過你還是大婦,妾侍永遠不會高過你的地位的。”
沈小魚先是一挑眉,她是沒想到錢月梅會有這樣的想法,她還沒過門呢,就想着要給秦懷瑾納妾了?心中有火,但是也不能現在發,她也不傻,她要是發了火,以後可就沒辦法再相處了,就算秦懷瑾能頂着不孝順的名聲還和她在一起,那她也不能讓秦懷瑾頂着那樣的名聲活着!
沈小魚緩了一口氣,說道:“我不攔着。”秦懷瑾要是真想納妾,她也攔不住,但是她肯定不會去張羅這件事的。
錢月梅看沈小魚應了,顯然有點失望之色,她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讓沈小魚放棄的,哪個女人能容忍丈夫納妾?可是既然答應了,也算是好事。
“你能明理自然好,秦家雖說有想法在這京都城做生意,但是畢竟根基都在遼陽城,就這樣扔了,總歸可惜了。”錢月梅的話音一落,沈小魚就猛然擡頭,問道:“夫人是想要薛怡君做妾?”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了!
錢月梅點頭:“沒錯,如今懷瑾升了官,要早知道懷瑾現在做了大官,秦家也不會離開遼陽城了,就算讓薛怡君做妾,薛大人也沒有反駁的份兒!”一個縣太爺才什麼芝麻綠豆的官?以前是秦家這兩個男丁的官都小,現在可不一樣了!
沈小魚皺着眉,薛怡君以前就瞧不起她,要是讓薛怡君只做一個妾,以後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何況她也不想秦懷瑾納妾,還不得打翻了天去!
“我不攔着!”沈小魚還是那句話,她不攔着,秦懷瑾收不收,就看秦懷瑾有沒有良心了!
錢月梅狀似安慰一般說道:“你也不用擔心,妾在你面前就是妾,本朝寵妻滅妾,薛怡君會尊敬你的。”她心裏也是有私心的,秦家的人脈都在遼陽城,她的人脈也一樣,只有回了遼陽城她的腰桿纔算是挺得起來。京都城固然好,對她來說,誘惑不大,而且她和沈小魚也註定成不了一對和諧的婆媳,也沒要以後一塊住。反正以後薛怡君做妾,也和當家沒有區別,京都城的情況她也能盡在掌握!
沈小魚看着錢月梅都走到了門口,就說道:“夫人這個大婦做的可是開心?”錢月梅就話說的漂亮,自己那些事兒都掰扯不明白,還來她這說教?要是大婦就沒有了後顧之憂,那錢月梅又何必天天滿臉的哀怨?
錢月梅回頭看了看沈小魚,然後冷笑着說道:“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原本就不少,我不如意只能算是稀鬆平常,以後你也會遇到不少。”說完就離開了。
沈小魚算是知道了,錢月梅又怎麼會和她一臉和氣呢?看着那一對鐲子,她這次是空歡喜一場了。只要錢月梅對她表現出哪怕只有半點的好意,她以後也會好好的孝順錢月梅的。錢月梅覺得是自己搶走了秦懷瑾,可是她也不想放棄秦懷瑾,錯過秦懷瑾,怕是這一輩子都不會想成婚嫁人,當初陸蝴蝶說想去出家當尼姑的心情,她此時也有了。爲了秦懷瑾,怕是她也和錢月梅沒得談,不合算是必然,死結,掰扯不開了!
沈小魚的午飯也沒喫幾口,滿心的煩惱喫什麼都覺得夠了。
下午沈小魚就把自己關在小作坊裏,一想到秦懷瑾以後要納妾,她就煩燥的要死,一個走神兒,手指上就戳了個眼兒,她連忙把手指吮了一下,然後就鬱悶的踢了踢旁邊擺放的廢料邊角料,弄得億噸塵土飛揚。
春芬和紅棗也都聽到了小作坊裏的動靜,全都嘆了口氣。
“小魚姑娘怎麼就是走不走運呢?”紅棗嘆息的說道:“明明是個好人,雖然大大咧咧的,但是很溫柔的。”當初自己遇到那樣的事兒,沈小魚那麼一個愛錢的人都肯拿出錢來買回了她的自由,那麼心軟一個人,怎麼就被人欺負呢!
春芬也嘆氣,說道:“俗話說的也是一點沒錯,人善被人欺嘛。”沈小魚顧慮多,多半也爲了別人着想,所以自己就喫虧多。
紅棗去後廚告訴胡叔多煮些蓮子湯,也讓沈小魚敗敗火。
晚上孫嫂子回來了,又拿了幾張訂單回來,給沈小魚送去的時候,就看着沈小魚手指上包了紗布,連忙問道:“呀,這手是傷了嗎?”
此時秦懷瑾也回來了,一進門就聽孫嫂子這麼一句,也連忙上前拿着沈小魚的手端詳着,問道:“嚴不嚴重?”
沈小魚搖了搖頭,口子也不大,就是她還得做活,怕灰塵飄到傷口上,採用紗布裹上的。
秦懷瑾領着沈小魚先回了房,把紗布打開看了看,傷口的確不大,不過還是撒了點藥粉給重新包裹上,問道:“你可是很少傷到手的。”沈小魚手靈活,又最珍惜手,一般不會讓自己傷到的。
沈小魚嘆了口氣,就說道:“今天夫人來了,說讓薛怡君給你做妾。”
秦懷瑾一聽,當場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