鋸木頭什麼的實在是沒有力氣,她覺得自己以前的無窮力量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最後只能選擇繼續繡花。
秦懷瑾沒一會兒就過來了,手裏端着一碗紅糖姜水,沈魚接過去,喝了一口,說道:“辣!”
“辣點好,喝完身上熱乎。”秦懷瑾說道,感覺現在自己越來越居家了。
沈魚說道:“感覺你越發的婆婆媽媽了!”
秦懷瑾一聽,就說:“婆媽就婆媽,薑湯鍋裏還有,你可都得喝了!”
沈魚笑着,喝完了一碗就又喝了一碗,喝了之後感覺肚子也不那麼疼了,身上也沒有那麼特別膩歪的感覺了。
一場月事,也讓秦懷瑾知道了一件事,就是沈魚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到了十五歲就該及笄禮,按照當朝律例,女子過了十五就可以嫁人了。
及笄禮既然他也要送個禮,平時送女子及笄多是送髮簪,只是沈魚現在多數情況下都是男裝打扮,難不成要送一隻男人用的髮簪?
秦懷瑾正冥思苦想,沈魚吃了中午飯,就說:“我還是得去攤子看看,不去不放心。”
“你都這樣了,就先歇一天。”秦懷瑾說道,怕沈魚太過勞累。
沈魚苦笑:“我也沒有怎麼樣,就是覺得渾身膩膩歪歪的不太舒服,在哪都是不舒服,我在家更不舒服!”
“我頂你一天也行啊!”秦懷瑾說道。
沈魚搖頭:“你也不知道我哪些客人是訂了貨去貨的,我自己去就行,真沒事!”他們原來村子的人別說來月事,就算是剛生產完的都能直接下地去插秧二畝地的,她也沒有那麼嬌氣,反正看店也不是多累的事兒!
秦懷瑾看沈魚還堅持,就說:“那行,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了,就早些回來。”
沈魚點頭,擺了擺手就出門去鋪子了。
一個上午沒開業,沈魚到的時候,門口剛好有人。
“來了來了!”沈魚喊了一句就趕緊去開鎖。
“還以爲你今天不來呢!”來取貨的顧客說道。
沈魚陪着不是,說道:“對不住啊,今兒也是臨時遇到個事兒,您來取貨是吧,這就來了!”說着就去照單找貨。
送走了客人,沈魚就在店裏坐着,今兒繡花都覺得沒有力氣。
下午的時候,天上下了雨,雨來的急,沈魚着急忙慌的把架子挪到屋裏,之後就坐在屋裏看着外面人來人往,忙忙碌碌的跑着。
“哎呀!”
沈魚被一個聲音吸引了目光,她擡頭看向街上,一個姑娘估計是跑得急了,直接摔到了水坑裏去,衣裳也髒了,人估計摔得重了,一時半會兒爬不起來。
沈魚也沒傘,人又剛好摔在她門口,她直接衝出去把人扶起來,之後就把人先弄回鋪子裏。
“你先坐一下,腳該是脫臼了,我一會兒給你看看!”沈魚剛纔看姑娘走路都有點不利索了。
那姑娘看沈魚一個“男子”離自己這樣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說:“謝謝你幫我。”
沈魚找了塊乾淨的帕子遞給姑娘,說道:“客氣了,先擦擦吧。”然後就自己也擦了擦臉。
姑娘脣紅齒白,模樣俊俏,頭上的髮帶剛纔也摔得歪了,顯得人也多了幾分可愛。
“我來看看你的腳。”沈魚說着就去摸人家姑娘的腳,姑娘趕緊把腳收回去,沈魚的手一下子就空了。
“姑娘?”沈魚蹲着擡頭看了一眼。
那姑娘說道:“我不是腳崴了……”
沈魚納悶:“不是腳崴了?那剛纔走路的時候怎麼……”
姑娘一臉要哭的表情,說道:“我是個天生的跛子……”
沈魚語塞,感覺自己剛纔真是說錯了話了,就趕緊賠禮:“對不起,都是我誤會了,以爲是姑娘摔傷的,姑娘不要見怪啊!”
姑娘搖了搖頭:“沒事。”然後說道:“謝謝你扶我。”
沈魚看了看外面,一時半會兒這雨估計停不下來,就說道:“別客氣了,這雨估計還得一會兒,我這店面就是點,委屈姑娘在這躲雨了。”
沈魚笑着,姑娘這時候問:“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啊,沈魚,姑娘怎麼稱呼?”沈魚也忘了自己正是扮成男人,和人家姑娘就這麼熱絡的聊起來了。
“我叫……蘇凝,凝露的凝。”
蘇凝看着沈魚的年齡和她相近,就說道:“這鋪子裏的東西都是你做的嗎?”
“是啊,你手裏的帕子,身下坐得板凳,還有架子上的東西,都是我做的!”沈魚開始炫耀,就當是多認識一個客戶,指不定姑娘以後就會來她這照顧生意,這也算是一份收入啊!
蘇凝看着架子上的東西,就說:“這個娃娃也是你做的?”
沈魚把娃娃拿下來給蘇凝看,邊看邊說:“是我做的,現在這個賣的好,已經有好多人定了單,我也來不及做。”
蘇凝看着娃娃的手腳都是靈活能動的,神色有點失落:“連個木頭娃娃的手腳都是好的……”
沈魚看着姑娘這表情,有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就說:“你也不用這麼灰心,天生的,也不是你的錯。”
蘇凝苦笑:“我連走路都走不穩,誰看了都要笑我。”
沈魚想了想,就說:“你能給我看看你的腳嗎?”
蘇凝一愣,說道:“你看那跛腳也是要笑我嗎?”
沈魚趕緊解釋:“不是,只是你看出來了,我是個工匠,平日也做些雕刻,我想着也許我能做出個東西,讓你的腳走路看着正常。”
一聽沈魚這樣說,蘇凝眼睛都睜大了,說道:“你真能?”
沈魚苦笑,她也不敢打包票:“不敢說真能,但是試一試也好啊!”此時她的心裏有另一個想法,如果自己這東西真的做成了,是不是就能海賺一大筆了?!
蘇凝有點遲疑,女人的腳不好讓別人看,但是她也想好好的走路,不想再走路被人笑,也不想走路跌倒,最後一咬牙,就說:“那你看吧。”
沈魚蹲下,這次蘇凝的腳沒有再躲。
查看了一下之後,沈魚也知道這腿腳的問題了,骨頭好像是不對,也許從生下來就是這樣,但是之後如果好好矯正,應該也能好。
“你家住哪?我做好的東西就叫你來試。”沈魚問了一句,她記下來姑娘叫的形狀和尺寸,這對她來說菜一碟。
蘇凝有些遲疑:“我家……”
沈魚以爲是蘇凝怕錢的問題,就說:“我給你做東西不要錢,如果你用的好,就幫我宣傳一下,就當是照顧我生意了。”
蘇凝想了想,說道:“我出來一趟不方便,下次估計是半月後了。”
“半月啊?”沈魚想了想,就說:“那也行,雖然時間有點趕,但是我儘量,你到時候直接來這裏找我就行。”她還有其他的單子一大堆,時間也不是很多。
外面的雨此時正好停了,蘇凝看着沈魚說道:“謝謝你,那到時候見了。”
沈魚笑着擺了擺手,把蘇凝送走之後,就開始研究怎麼修正這姑娘的跛腳。
蘇凝剛走出金魚坊沒多遠,就看到前面有一大堆的人在街上四處的蒐羅,她趕緊躲到了一家茶館,可是剛一進去,就碰上了蕭庭。
“哎?你怎麼在這?這身上怎麼弄得啊?”蕭庭見了蘇凝也是一陣驚訝。
蘇凝也沒想到這麼巧就遇到了蕭庭,說道:“我偷跑出來的。”
蕭庭一聽,就趕緊拉着人坐下,這時候茶館外面過去一隊巡邏的人,等人都過去了,蕭庭才擡頭,問道:“你這膽子也太大了吧,一個人就敢往公外跑?也不怕遇到個伢販子把你拐走了!”
蘇凝扁着嘴很是不開心,說道:“伢販子也不拐我這腿腳不利索的啊!”
蕭庭知道自己踩雷了,就說道:“行了行了我錯了,不過你也快回宮去吧,皇上知道了,怕是又要去念叨你母后了!”
蘇凝就是漁陽公主,皇后所出,很受寵愛,但是因爲先天的跛腳,在宮裏也是一個尷尬的存在,同齡的人就算表面不說什麼,背後也都用異樣的目光看她,或是同情,或是嫉妒,從到大就一直是這樣,最後弄得她也不太在宮裏走動,也就只有在宮外沒有人會對她當面一套背面一套,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跛腳,只是不想接收其他人的僞裝出來的虛僞笑意!
“衣服髒了,摔臭水溝去了?”蕭庭對這個表妹還很是寵愛的,埋汰起來也特別真誠,這也是爲什麼蘇凝願意和蕭庭說話的原因。
看着自己的髒衣服,蘇凝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蕭庭咋舌:“這是摔着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