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默很費解,陸羿辰放走席子皓的動機。
“boss,席子皓一旦放走,再想抓到他就難了。他那麼狡猾,辦事小心翼翼,現在知道這麼多的人都在找他,一旦再抓到機會藏起來,絕對不會再讓我們找到他!
陸羿辰站在窗口吸菸,不說話。
他看着遙遠方向繁華奢麗的燈火,不知在想些什麼。
趙默向着那個方向看了一眼,那裏正是顧若熙現在所在席家的方向……
“boss,我們什麼時候行動,去救少奶奶?”趙默低聲詢問。
陸羿辰還是不說話。
只是手指忽然收緊,指間的香菸變了形,繚起一片白色的煙霧。
趙默再不敢多言。
但在心裏還是想不通。
boss爲何忽然和宋成安聯盟?宋成安真的會按照boss的意思,將席子皓抓住,送到席家到各位長老面前受審?
怎麼想都覺得,這件事很懸乎。
怕就怕那宋成安因爲自己女兒的事,更想打壓陸羿辰,最後放走席子皓。
“boss,我還是覺得,我們親自抓住席子皓,更爲穩妥。”趙默忍不住,又出聲提點一句。
陸羿辰緩緩轉身,看向身後的趙默。
他的目光很黑,就好像聚攏了窗外陰沉沉的天幕。
趙默不禁嚇得心頭一寒,微微垂下頭,不敢多言。卻聽見陸羿辰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
“你是擔心我,和席老做對吧。”
趙默的心思,一下子被陸羿辰看穿。
“boss,我也是覺得,您不要和少奶奶之間出現任何……”趙默爲難地抓抓頭。
陸羿辰的目光,再次看向窗外的遠方,薄薄的脣齒間,傳出很輕,卻很冷的一句話。
“殺害我孩子的兇手,我怎麼能放過。”
“在救出若熙之前,我必須先報仇!”陸羿辰的一雙鐵拳,驟然捏緊,骨節根根泛白,青筋凸爆。
趙默脊背都開始發冷,竟然不知不覺被陸羿辰身上縈繞的陰冷氣息,迫得退後了一步。
但心下還在惶惑不解,報仇?
是指宋成安?
但讓宋成安抓住席子皓送去席家,不正是幫了宋成安在各位長老面前立功?
趙默不禁搖頭,boss的心思,他怎麼猜得透。
還是相信boss,一定有他自己高深莫測的計劃吧。
……
慕容蘭小心翼翼地推門出去。
現在正是深夜,整棟大宅子裏沒有人。
到處只是點着光芒不亮的昏黃壁燈,視物的清晰度也不高。
她本來被宋成安囚禁了,但宋秉文回來後,讓守在門口的保鏢,都撤了下去,這纔有機會離開房間。
慕容蘭站在通往上下樓的樓梯口,看了看樓上,又看了看樓下。
不知怎的,總覺得今天晚上的宋家,安靜的好像一座死城。
心裏也總有一種,微妙的,不太好的感覺。
忽然,她只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似有一股涼風從脖頸一路鑽入衣領之中。
“啊!”慕容蘭嚇得低叫一聲,趕緊捂住嘴,豁然回頭……
當見到身後的人,是宋秉文的時候,慕容蘭這才長長鬆了一口氣。
“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你偷偷摸摸出來,做什麼?”宋秉文用着一種審問犯人的口氣道。
慕容蘭真的很不喜歡他這樣的口氣,難道她在他眼裏,只是一個小人?
“我只是想去看看我弟弟,卻不知道他被你們安排在哪間房。”
宋秉文用力盯了慕容蘭幾秒,眼底還是充滿懷疑,這讓慕容蘭分分鐘都覺得鋒芒在背。
“他在四樓的房間。”
宋秉文最後,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慕容蘭鬆口氣,看着宋秉文遠去的背影,就在宋秉文即將進入房間時,慕容蘭忽然喚住了宋秉文。
“秉文!”
從前,她一直都這樣呼喚他的名字。
宋秉文的背影僵住,好似掙扎半晌,才從一些惱人的回憶中回魂。
“什麼事!”宋秉文的口氣,不太和善。
要是平常,慕容蘭聽見宋秉文這樣的口氣,早就不會往下說了,但這一次,還是耐着性子,好聲好氣地對宋秉文說。
她一邊說,一邊走向宋秉文。
“我知道,你生氣,我忽然提出來嫁給你!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有了自己的女朋友,還是麗莎姐。”
宋秉文抓着門把手的手,忽然攥緊。
慕容蘭蹙起眉,“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不能彌補。”
“自私的女人!從來都只顧着你自己的意願!”宋秉文幾乎咬牙將這句話從脣齒間擠出來。
慕容蘭深深低着頭,“我知道,我是真的很自私。”
她早就懺悔自己這項罪責了。
“當初爲了一個男人,你連自己的家族都能背叛!你爲了得到那個男人,不惜連你的貞潔也都奉獻出去!慕容蘭,我真的很懷疑,你這樣的女人,到底在你心裏,什麼纔是最重要!”
宋秉文緩口氣,繼續逼問,“愛情?爲了你所謂的愛情,親情友情,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拋棄是不是!”
慕容蘭硬生生退後一步,被宋秉文斥責得無地自容。
是啊!
她當初,爲了自己所愛之人,完完全全將自己的全部都奉獻了出去!
親人,家族,身體,尊嚴……
所有的一切,都沒了!
可最後,她什麼都沒有得到!
她也懊悔,也痛恨,但更恨自己。
“你現在又是什麼意思?慕容蘭?還是在爲了席初雲,來禍害我宋家的是不是?”宋秉文逼近慕容蘭一步。
“我沒有。”她茫然搖頭。
“慕容蘭我告訴你,我娶你,我也給你宋少奶奶的頭銜,但我會讓你一輩子獨守空房!我不會給你真正的身份!在我眼裏,你就是一個骯髒的女人!”
宋秉文失控的暴躁着,連自己說了何等傷人的話,都沒發現。
慕容蘭臉色青白一片,眼圈倏然就紅了,但眼淚還是拼命忍住,不可置信地看着宋秉文。
“骯髒的女人?”
宋秉文的脣角,輕輕顫抖了一下。心裏自知,話說的有點重了,但要他對她道歉,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