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悠然口吻堅決,讓陸凝很想不通。
“媽,從小到大,雖然你沒教我知恩圖報,但你對我說,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華姐是爲了救我,我纔會被毒蛇咬傷住進醫院。”
“在監獄裏……”陸凝的聲音哽咽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纔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如果不是有華姐,媽你現在見到的我,很可能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那裏真的太恐怖太恐怖了,我至今想起來,都覺得那是地獄,渾身毛骨悚然。”
陸悠然看到陸凝眼裏遮掩不住的恐懼,一把將陸凝抱住。
“小凝,不要怕,已經沒事了,你已經出來了。”
“媽媽在這裏,媽媽永遠陪着你!誰也不會再將你從媽媽的身邊帶走,任何人都不可以。”
陸悠然更緊的抱着陸凝,好像生怕一鬆手,陸凝就會從她懷裏消失似的。
二十多年了!
她和女兒相依爲命。
陸凝就是陸悠然這輩子的全部。
一場陰差陽錯締結的母女情分,從一開始的猶豫掙扎到現在的密不可分,經歷了多少個難熬的日日夜夜。
現在抱着陸凝,甚至還後悔,在小凝幾歲大的時候,她故意將她丟在公園,想着不要她了,再回頭便是陸凝哭得委屈巴巴,小心翼翼央求她“媽媽不要丟下妞妞”的可憐樣子。
每每想到那些畫面,陸悠然依舊心如刀絞。
甚至後悔自己年輕時,怎麼能動丟下女兒的可惡念頭。
“小凝,媽媽這輩子,什麼都沒有,真的只有你。”
陸凝當然明白,媽媽給她的愛很厚重。
爲了照顧她,這麼多年媽媽沒有結婚,連一直對媽媽有意思的孟哲叔叔,也只侷限在高於朋友戀人未滿的狀態。
她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而且媽媽帶着她的時候,媽媽自己還是個未曾長大的孩子。
又千里迢迢,帶着她從澳大利亞來到a市。
媽媽說爲了投奔陸家,實則是聽說她親生母親在a市。
這麼多年過去了,陸凝不是沒有好奇過,自己的親生母親到底是誰?現在在哪?
可是20多年杳無音訊,陸凝漸漸也就不好奇了。
但是她更想知道一件事,親生母親爲何拋棄她?
是因爲有苦衷?還是因爲太年輕?
但是不管是哪一種理由,拋棄了就是拋棄了。
“好了妞妞,現在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你想給華姐送衣服,媽媽親自去!咱家裏還有點存款,也一併給她。”
“算是報答她對你的救民之恩。”
“所以從今往後,華姐這個人你也就不用惦記了。”
陸悠然說着,又急忙自己解釋起來。
“媽媽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你現在出來了,就不要和裏面的人再有任何來往了!”
“那裏面的人,都是殺人犯,我聽說華姐還是無期徒刑。”
“這種人身上煞氣重,你一個小姑娘,還沒嫁人呢。”
陸凝不忍心媽媽傷心,只好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
“你現在必須救我!”
杜姿彤的車子,剛剛從蘇家駛出來準備去上班,路旁的灌木叢中竄出來一道人影,攔住了她的車。
那個人正是落荒而逃的冒牌貨陸唯惜。
她趁着沒人注意,一把拉開車門上了車。
“開車,帶我找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陸唯惜倉惶地說,還時不時看看車窗外是不是有人追上來。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
杜姿彤的聲音有點冷。
“我知道你和席穆可的關係!他是你弟弟!你難道希望他們抓到我,我把你弟弟的情況泄漏出去嗎?”
杜姿彤終於用正眼看向陸唯惜,只是碧色的眸子裏情緒不明。
“你覺得,這樣就可以威脅到我?”
她杜姿彤,從小喪父喪母,該經歷的早就經歷過了,已經沒有什麼再怕了!
陸唯惜有一瞬慌了。
“我不信,你不怕!”
“要我猜,你一定不知道怎麼聯繫席穆可,席聖昱又在到處找你,你無奈之下,纔來找我。”
陸唯惜沒想到,杜姿彤這麼聰明,“那又怎樣!”
“我是你弟弟的人,我被抓,你也別想獨善其身。”
“就算你不爲你弟弟着想,難道你不想爲陸唯惜着想?”
“我可知道,陸唯惜的養母顧若熙,是你的義母!你和陸唯惜從小親如姐妹,她的生死你不會置之不理吧!”
杜姿彤握着方向盤的手,兀地一緊。
她當然不會不顧及陸唯惜的安危。
現在所有人都在尋找陸唯惜。
她也問過席穆可,陸唯惜的下落,可是席穆可不肯說。
不過杜姿彤分析,席穆可如果真的想報仇,利用陸唯惜迫害席聖昱,那麼現在陸唯惜一定很安全。
那是一張牽連陸家和席家的王牌,席穆可不會那麼蠢,傷害真正的陸唯惜。
而杜姿彤現在也懷疑,真正的陸唯惜一直沒有下落,會不會已經不在a市了?
比如……
杜姿彤碧色的眸子裏,靈光一閃。
聖洲!
席穆可來自聖洲,那裏是席穆可的老巢。
將陸唯惜藏在聖洲,席穆可纔會這般有恃無恐。
陸千琪和席聖昱沒有想到這一點,那是因爲不知道席穆可的存在。
他們還沒有將兩個唯惜互換這件事,聯繫到是一場因爲上一代恩怨報仇雪恨的陰謀。
杜姿彤忽然啓動車子。
陸唯惜嚇得握緊把手,“你要帶我去哪兒?”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送你去我朋友那裏住幾天。聖昱不會想到,你會藏在那裏!陸家的人,也想不到。”
杜姿彤沒有朋友,唯一一個就是上學時候的同學嚴小卉。
陸唯惜當然不相信,杜姿彤會這麼輕易幫她。
如果杜姿彤忽然改變主意,送她去了席家,又或者陸家,都是她的死路。
她的眸子一直亂轉,準備想一個萬無一失的辦法,先讓自己有保命的價值纔行。
“杜小姐!哦不!我應該稱呼你爲席小姐,你的親生父親姓席。”
杜姿彤沒說話,默默開車。
不管她多麼憎恨自己的親生父親,又或者很適應現在的生活,但是提及到自己真正的姓氏時,心口還是微微的疼。
“你想知道席穆可爲什麼報復席家嗎?”
杜姿彤忽然踩下剎車,急切問。
“爲什麼?”
難道不是爲了親生父親報仇嗎?
陸唯惜緩緩勾起脣角,笑得有些詭異。
“因爲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