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翻身坐起,胡亂裹了一件外衣,陸驍正躺在牀畔的羊毛地毯上,凌岑迅速下牀停陸驍面前,緊張的用手推了他一下。
“沒事…”陸驍痛得眼前昏暗,還是聲音暗啞的低低安撫着凌岑,他知道凌岑也不是有意的,其中一定有別的原因。
陸驍背對着凌岑側臥着,雙膝併攏微微彎曲,全身都是冷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疼麼?”凌岑又是懊惱又是心疼,哪有這樣的,伴侶之間…時,把自己愛人一腳踹了下去。
他可沒留任何力氣,幸好陸驍反應快,不然豈不是…
“要去醫院麼?”凌岑爲他撫去脖頸上的汗水羞愧的輕聲問道。
“不用…”陸驍自己感受了一下,搖頭低聲道,他的疼痛已經逐漸退去,沒什麼大問題。
“不是說好’牀頭打牀尾和’麼?真打麼…”陸驍按着傷處,茫然問道。
“噗嗤…”凌岑本來已經糾結的半跪在摔倒的陸驍身邊,不知該怎麼辦,聞言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陸驍疼痛消退,自己起身坐到牀邊,一邊示意還愣在牀下地毯上沒有起身的伴侶過來,一邊回首想要找件衣服。
“對不起。”凌岑垂首難過的再次道歉,單手攏着外衣,另一隻手拽過太空被來幫陸驍蓋上。
陸驍察覺到伴侶纖長的手輕輕移過來,心底一陣溫暖。
垂首牽着他的指尖,低聲問道“我不生氣,你也不用道歉。能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麼?”
說着,單臂攬着凌岑讓他在自己身側躺下,聲線溫和。
凌岑離自己伴侶很近,又聽他還是這麼溫柔,一點也不計較自己暴起帶來的傷害,不禁鼻尖一酸,蹭了一下,側躺着緩緩搖頭。
“是我…太粗魯了麼?”陸驍有些茫然的低聲詢問道,他與凌岑婚後,各個方面都被自己伴侶慣上了天。
任何人見了,都說凌岑對自己好…
他也這麼覺得。
是這次他太激動…凌岑受不了他了麼?陸驍在自己心底胡亂猜測着緣由。
凌岑半擡起身子,注視着愛人忙連連搖頭。
他喜歡陸驍還來不及…他也不覺得陸驍粗魯。
“那是因爲什麼?”陸驍低聲詢問道。
五指小心翼翼的撫過陸驍俊美非凡的左臉,凌岑聲音沙啞道“我剛剛擡頭看到你…”以前他沒問題,是因爲他清楚是陸驍。
凌岑抽了一下鼻子,帶着幾分悶悶鼻音喃喃道“你故意用左…左臉對着我,我有點亂了。”嚇了一跳。
無論是姿勢,還是伴侶都有迥異不同,他極力控制着自己,告訴自己就是陸驍…那個人沒錯,但兩人愈發親暱,肌膚相觸,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陸驍一躲,他出於本能,下意識的找到縫隙破綻,一腿就把自己恐懼的對象掀下去了。
“我不想背叛你…”凌岑無比委屈,雙臂交握,緊緊擁着陸驍脖頸想尋求一絲安慰,那一秒,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正在背叛陸驍,在他與陸驍的牀榻之上,跟另一個alha做這種事。
甚至連熟悉的信息素味道,都沒能發覺…
陸驍錯愕的一愣,幾秒都沒有攏回神志。
結果…自己捱了一腳。
陸驍皺眉,茫然片刻才哭笑不得道“你的意思,是我自己給自己戴了第三者的帽子麼?”
因爲被凌岑誤認爲一個完全陌生的alha,才被一腳踹下了牀。
陸驍無奈笑了一下,用華裔的話來說,這不就是他自己綠帽了自己麼。
連發怒都不知道朝誰,理論上來講…凌岑伴侶與他設想中的第二個aha,都是自己。
陸驍低聲道““行了,我知道了。”
凌岑婚後,見到的都是自己受傷後的樣子,對他來講是“恢復”以前的樣子,但對於凌岑來講,他需要的是重新接觸一個顯得陌生的伴侶。
他先是被換了容貌的伴侶駭的神經緊繃,然後又意識到自己傷到了陸驍,輪番緊張之後,難免有些情緒激動。
在伴侶的安撫下,凌岑情緒逐漸緩和下來,在他懷裏止住了最後一聲抽噎。
“我們慢慢來好麼?是我心急了。”陸驍坦然道,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凌岑眼睫微垂,掩住眸底的瀲灩光澤,猶豫着低聲道“其實…我也沒有很怕,你慢一點就好。”
輕薄透光質地的薄紗窗簾,尋風微微掀起一個細微的角度,隨即似少女的裙般溫柔落下,掩住一室春光。午後,凌岑重新洗漱,收拾乾淨後緩緩拾階而下,目光四處轉了一圈,沒有找到往常看到他早就撲過來的狼崽。
不由有些奇怪的揚聲喚道”寶寶?寶貝你在哪呢?”一樓仍是滿室安靜。
陸驍從後面走過來,輕聲道“他在外面呢。”
“中午他在外面做什麼?”凌岑奇道,透過挑空的三扇玻璃裝飾,仰首看見了外面的太陽。
都是有毛的巨狼一族…厚實的被毛還有脂肪隔離層,雖然還不到最熱的季節,但陸驍都不願意沒事做時,在午後,一天內最溫暖的時候用獸型走出去。
小玫瑰能出去一定是換作了獸型,他出去做什麼?
陸驍溫和道“我讓曼紐爾陪他跑步呢,去看看?”心底卻是換了一副面孔,摩拳擦掌,冷笑連連,小子,你阿姆允諾以後不再無條件迴護你了,你的好日子來了
陸驍想起他拆家,拆凌岑送給他的心愛超跑的樣子,再聯想到他現在正在外面呼呼喘着,狂奔跑步的樣子,心底就是…一陣解氣。
說實話,他們這種家庭,小玫瑰以後一定會去軍校,教育孩子這件事那裏一樣能做到,他主要還是爲了…一解胸中鬱氣。
凌岑微微一愣,不滿回身就想推他一把,又想起自己之前答應過陸驍,只好不甘的放下手,軟聲抱怨道“他還是個寶寶,你就讓他跑步。”
陸驍無語,冤枉道”他人型是不大,但獸型已經三米了,還寶寶?”這算個什麼寶寶…他這麼大時,他父親讓他每天跑完十五公里再喫飯,他也沒哭着拖在地上不肯走啊,哪有alha這樣的?
陸驍不願對凌岑把話說得太重,但凌岑還是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從他懷裏掙出來,出了主樓,站在廊下四處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