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我的佛系田園 >第22回
    羅宇生今趟來,除了探望老丈人,還要僱人進山建地基什麼的。

    他一直以爲媳婦頂多要回一塊地,萬萬沒有想到,媳婦居然給閨女爭回一座山,不愧是家中霸氣側漏的頂樑柱,跪服。

    現在閨女說要在山上種藥草,重新開墾山地恐怕也要費一番功夫。

    當然,對外的說法是他要做藥草買賣。

    爲嘛不說是谷寧種的?

    唉,她是護士,村民們卻認爲她在醫院工作的人多少懂得一些病理,常有人找上門求診。都是一些病痛,可谷寧哪敢開口診斷?全部一口回絕了。

    好不容易讓大家接受她不懂醫的現實,若教外人知道她種藥草,谷家的門檻不被人踏破纔怪。

    有些鄉民最怕去醫院,寧可找民間大夫討點藥喫草草了事。

    “種藥草?”谷老爹皺了眉,“以前種石斛還能賣幾個錢,現在不知道行情怎樣。不過,你們哪有時間打理?阿寧要辭職嗎?”

    他老了,又在城裏住過一段時間,身體機能早已退化,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爲將來考慮嘛,”羅宇生隨口胡謅,“醫院的工作太忙了,時常加班,賺的也不多,還受氣,我經常勸她提前退休……”

    這是實話,每次說出來總要捱罵,簡直心碎。

    谷寧從未想過要辭職,她對本職工作充滿熱情與動力。已是護士長的她待遇不錯,考了中級職稱,目前準備繼續深造更上一層樓,怎麼可能半途而廢?

    ……當然,那是之前,現在不一定了。

    羅宇生望望閨女,手掌按住她的腦袋搖啊搖,說:“先把房子蓋好再說,以後逢假期我們回來住一陣。”

    就當一家老每年回來避暑,種藥草一事等媳婦想通了再考慮。

    事已至此,山的歸屬應該不會再有變數,羅青羽暗暗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老爸做事幹脆,早上送走老媽,中午施工隊就到位了,開着剷車轟隆隆地駛向枯木嶺。

    大谷莊的留守人士多,得知谷老漢的瘸腳女婿找人開山路,紛紛前去圍觀。

    人多的地方,就有人嚼舌根。

    以前,大家笑話谷寧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說她好好一姑娘居然找個瘸腳漢。如今見她日子過得紅紅火火,兒女雙全,倒是無人再拿那點殘疾說酸話。

    但今天,她回孃家分地一事再次撩起話題。

    有人私下嘀咕,嫁出去的女兒回孃家蓋房子,八成是得知徵收拆遷,回來佔便宜的。同時暗暗慶幸自家女兒雖然讀書不多,至少懂事,不與兄弟爭地。

    所以,女人讀書多有什麼用?越讀越反骨,谷老漢家的二女就是典型的例子,吧啦吧啦。

    說這些話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那些留守鄉村的媳婦。

    羅青羽年紀,大家閒聊時沒有避開她。

    她沒有出聲反駁替老媽說話,老媽的作爲在當地確實少見,惹人閒話不奇怪。

    這個年代,很多大姨、媳婦們被自己的無私奉獻感動死了,以爲天下的女同胞都像她們一樣,當然看不慣谷寧這種自私行爲。

    無所謂,能爭到一塊地,被一羣檸檬精圍觀又何妨?

    別誤會,她沒有貶低她們的意思。

    奉獻的滋味是苦是甜,只有當事人知道。有人奮起反抗,有人甘之如飴沉溺其中,都是苦命人,不必互嘲。

    羅青羽望望外公,老人正樂呵呵地蹲在水泵前殺雞拔毛,一邊和村民聊天。她忙屁顛屁顛地進屋抱出一張木凳,胖爪用力拍拍凳面的灰塵。

    “外公,坐。”

    外公是一位開明的好老頭,趁現在有機會好好孝順一下他。

    聽到背後的動靜,谷老漢回頭一瞧,樂了,“哎,青青真乖。”

    哼哼,必須的,給這羣檸檬精們多加一分酸爽。

    羅青羽搬完一張,再回屋裏搬一張給自己坐。本來院裏有幾張的,全讓過來串門的鄰居們坐了。

    “呵,阿光,這是阿寧的孩子吧?長得不錯,年紀就懂得心疼人。”一位老人瞅她一眼,笑說。

    “是,阿寧和她哥哥的幾個孩子,數她最聽話乖巧,最讓父母省心。”

    否則,二女斷然不敢讓她留下。

    因爲家裏沒有婦人家,洗澡、、穿衣和喫飯都是外孫女獨立完成的,忒懂事了。女婿說,她在家的時候就特別乖,很多生活細節不必大人們操心。

    迎着衆人羨慕妒忌恨的目光,谷老爹樂呵呵地坐在木凳子上,心情好極了。

    得知他將枯木嶺分給二女,這些老傢伙沒少在他跟前笑話嘮叨。說什麼他老糊塗了,讓肥水流向外人田,明明家裏有兩個兒子,居然把山分給出嫁女。

    並且埋怨他開了一個壞頭,生怕自己家的閨女有樣學樣。

    呸,他給他的,關他們什麼事?都是自己的兒女,分什麼內外?

    其實,得知二女要回孃家蓋房子,他心裏挺高興的。當初知道農村要拆遷,兩個兒子如同打了雞血般激動。

    他也激動,更多的是不捨。

    畢竟,那是他生活大半輩子的地方,父母埋在那裏,還有自己的老伴……他捨不得那些地,捨不得前半生的痕跡,希望至少留下一塊地給後代子孫們。

    得知土地被徵,大兒子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兒子嘲笑他老糊塗,有錢不要要那些破地幹嘛?留着生蛋嗎?這是兒子的原話。

    他想把一切交給兒子,兒子們卻一心拿去換錢,怎麼辦呢?

    若非老伴走得早,若非兒子需要他帶孩子煮飯,他根本不會離開村子。現在的年輕人太浮躁,眼裏除了錢就是喫喝玩樂,無法體會老一輩的思鄉之愁。

    所以,他在城裏住得很鬱悶,時時想起鄉間晨暮的那一抹清涼。

    如今二女突然要回村裏蓋房子,他高興還來不及,又怎會反對?自從接到谷寧的電話,他心裏就有了計劃。

    女兒能幹肯喫苦,女婿家又有拆遷款,不差錢。所以田地就不給了,因爲兩個兒子、女兒更需要錢。

    那麼,就剩下一座幾乎被人遺忘的山……

    “誒,你們聽說沒有?雷公山那戶姓丁的,好像要回來了。”聊着聊着,忽然有一老頭低聲說。

    “姓丁的?他們家不是在香江定居嗎?聽說混得風生水起,有權有勢。”

    “有什麼用?兒子、兒媳出了一場車禍,沒了。留下老人和一個丫頭片子,再有權勢又怎樣?女生外嚮,將來還不知要便宜哪家的孫子。”

    “唉,這就是命。”

    “哎,那雷公山豈不又要改姓?”

    “不會吧?枯木嶺就算了,雷公山除了那棵神樹(老柏樹)是咱大谷莊的根,還有一座土地廟特別靈驗,將來被丁家孫女婿分走說不定要拆。”

    “誰說不是,我就怕這一點……”

    雷公山的未來更加嚴峻,枯木嶺的歸屬總算不再是鄉鄰們執着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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