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喃喃自語,他體內的光蓮一直極爲神祕寂靜,唯有在當初攝取那白色光犀之時才主動了一回,因此眼下突然的變化,也是引起了葉瀟極大的驚異。
“難道說剛剛凝聚出的那縷元氣,是使得光蓮出現變化的原因?”
葉瀟目光一閃,再度沉心內觀起來,只見白光嫋嫋,光芒遊走在葉瀟全身,光芒覆蓋之下,葉瀟頓生一種酥癢而後接着疼痛的感覺出來,雖說有些微弱,可卻極爲真切。
“這是爲何?”
葉瀟目光閃爍不定,他也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軀出現了什麼變化。
可很快地,他的目光中便流露出驚異之意,原來在光蓮中心,那數十個窟窿眼之一,竟然孕育出了一個枚呈現漆黑之色的蓮子出來,只是那蓮子還是太過虛幻,完全還沒有成型,只是有着一抹黑色毫光在其中盤旋。
“這何時又多了一枚蓮子!”
葉瀟震驚地無以復加,這樣的狀況,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想象到的,這些日子裏,光蓮可是一直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體內的啊。
“唯有一次……”
葉瀟瞳孔驟然緊縮,他想起當初在風鏡石屏中,在水月幻象之內,那柄小劍身上浮現出了一顆血色眼球,將光蓮裏的白犀硬生生地扯了出來,隨後又取出了葉瀟眉心的一滴鮮血。
“也只有在那個時候,光蓮纔可能受到我所不知道的變化!”
葉瀟幡然醒悟,難不成一切都是那血色眼球所搞的鬼嗎?
他嘗試着將那枚尚未成型的黑色蓮子取出,可光蓮卻毫無反應,任憑葉瀟怎麼呼喚也無濟於事,這讓他不禁產生了疑惑。
“這枚奇異的黑色蓮子明顯還沒有完全地孕育出來,所以我這才無法奈何得了它,只是……如何能夠將之完整地凝聚出來呢?這枚黑色蓮子又會藏着什麼祕密呢?”
葉瀟將心神收起,轉而陷入了沉思中。
“距從水月幻象中走出已經過去了好些日子,可光蓮一直未有過什麼異常變化,唯有剛剛……”
“應該是我方纔嘗試着孕育出的那縷元氣才引動了光蓮的變化,難不成只有在我真正地突破到開穴境,打通通光穴後,那黑色的蓮子纔會最終地凝聚顯化出來?”
葉瀟只是胡亂地猜測着而已,這光蓮實在是太過神祕,有時候甚至連他自己都會產生一種錯覺:光蓮蟄伏在自己體內,對自己究竟是一件好事還是日後的禍端呢?
葉瀟想不明白,也就沒有再去亂想。
“或許當真是我的機緣呢。”
葉瀟讓自己的心定了下來。
他走出洞府,再一次地來到了他平時夜裏偏好的那一塊山岩上坐下。
聽風賞月,可是他的一大愛好。
而這一夜裏,葉瀟早早地便聽到了那熟悉已久的縹緲樂音。
“今夜裏的樂音,卻是有些哀婉悽絕了……”
葉瀟靜靜聽着這樂音許久,而後輕聲嘆了句。
往日的樂音,帶給他的更多還是一種縹緲難尋的,深幽曠遠之感,可今夜卻大不同,從那低沉的樂音中,葉瀟彷彿還聽出了喑啞的啜泣聲。
這是一曲哀樂,卻並非是祭奠亡人的那種悼曲,而是抒發出了一股內心的哀愁,掩蓋不了的悲傷。
葉瀟漸漸聽得入了神,當回緩過來時,竟覺得臉頰處一片微亮,不知何時,他落下了兩行清淚。
“我爲何會流淚……”
葉瀟垂下頭,嘆了口氣。
這樂音實實在在地感染了他,使得他情不自禁地生出同樣的傷感。
“它使我的靈魂有了一絲悸動,引起了我的共鳴,讓我在無形之中融入那樂曲中,融進了那股情緒之中。”
“那種感覺……是在思念着什麼嗎?思念而不可得……”
“那或許是思鄉的感覺吧……”
葉瀟仰頭望向了天上殘缺的月亮,當羈旅的遊子漂泊得久了,最爲想念的便是家鄉,想念着卻不可得,也只能夠望着那月,望着那頭月光照耀下的故鄉。
讓思念與羈旅的愁苦在心中滿滿發酵,釀成一罈酒來,獨自一人滿滿地品嚐,在悠長的韻味中讓惆悵失意將自己緩緩包裹,沉浸在一個人的悲情愁緒之中。
當這樂音戛然而止,悠然的餘韻飄搖在月光風聲之中,葉瀟倏而站起了身,他忽然有些想要見到吹奏這樂音之人,想要知道他與自己又有着什麼樣相似的心聲。
“樂音最後,是在山的那一邊消散而去……”
葉瀟吐出一口清氣,腳步驟然加快起來。
然而半途中,迎面而來的一道身影卻是讓葉瀟停下了腳步,那人影帶着一抹香風與葉瀟擦肩而過後,也是停了下來。
“柳姑娘?”
“葉大哥?”
此人,正是柳欣桐。
“柳姑娘爲何會在這深夜出來?是有着什麼急事嗎?”
葉瀟驚訝問道,他不曾想會在這裏撞上柳欣桐。
“葉大哥不也是半夜裏不休息,卻在外頭摸黑前行麼?”
柳欣桐笑着反問道,轉而又道:“欣桐半夜而出,自然是有着要事,正是爲的葉大哥你而來……”
“哦?爲我而來?”
葉瀟不由驚訝起來,將自己此行的目的暫時放在了腦後。
“不過看葉大哥似是有急事的樣子,欣桐唯恐耽擱了葉大哥……”
柳欣桐微帶些歉意地說道。
“無妨,我那其實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葉瀟搖了搖頭,沒有細說下去。
“若真是如此……”
柳欣桐鬆了口氣,而後又笑了起來:“若是葉大哥不介意的話,可以來欣桐洞府內,有着一件頗爲緊迫的事情想要與葉大哥商討……”
“這……”
葉瀟遲疑起來,隨後眉頭舒展開,也沒有拒絕。
“既然柳姑娘都如此說了,那我便悉聽尊便吧。”
於是,兩人並肩朝着柳欣桐的洞府走去,可說實在的,葉瀟心底還是有些彆扭,深更半夜前往女孩兒的住處,讓他的心裏總是感覺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