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我的不是血色的煞氣,而是我的心……”
葉瀟雙目的血月之中,忽然地出現了一點亮光,那光是月亮的白色,是水波的銀色,直至其越來越明亮,越來越皎潔……
葉瀟眼中的血色漸漸褪去,意識逐漸地迴歸,長劍上的血光暗淡下去,腦海中的血海也一點一點地降了下去。
而此時,懸於腦海正中的月變成了以往般的皎潔,散發出與往常一樣冰冷涼柔的光。
再看那月下的血色汪洋中,原本濃郁至極的煞氣已經消失不見,海面恢復了平靜,只是在那海面上,倒映出了一輪血色的明月。毫無疑問那些洶涌的煞氣都匯聚於倒映在水面的血月中,似乎只要葉瀟一念動下,那些煞意就會瞬間爆發出來,將長劍染紅。
“那血月倒影之中,似乎有着什麼東西……”
葉瀟注意到了什麼,連忙凝神望去,只見在那血月中浮現出了一道人影,還在訴說着什麼。
“老夫水月上人,三歲習劍,劍術大成之後,隻身縱橫仙洲南境,顯有敵手,難嘗敗績。老夫一生光明磊落,最爲不恥仗勢凌人,奸佞淫邪之輩,死在老夫劍下者,難以計數!”
“老夫曾經一天一夜之間屠盡邪宗滿門上下六萬餘人,故又被人冠以血月劍魔之稱……”
“有緣人,你若得到了老夫這斬月劍,必定要經過一番血海煞氣的折磨,唯有挺過來之人,明悟了老夫的千水疊月之術,纔算是真正掌握了老夫的這柄斬月劍。”
“這血月之中,藏有老夫在殺盡無數人後,感悟而出的一門殺人之術。老夫不願此術流落於只知殺戮的邪人手中,故而才設立了那方無盡血海,能在無盡煞氣之中堅定本心,明心見性,老夫相信這纔是真正適合此術的人。”
“老夫水月上人,逍遙一世,快活一世,縱橫一世,到頭來卻還是落寞一世……”
“答應老夫,手持斬月之劍,便要擔得起老夫的聲名!做爽快之人,行暢快之事,長劍在手,便要給自己一個公道,給世人一個公平!”
“斬月,斬月……哈哈,老夫斬的不是月,而是斬出一個無愧於自己,無愧於蒼天的心!”
“百月蟾宮,哈哈,老夫去也!”
血月中的人影戛然而逝,葉瀟腦海中寧靜下來,只是其心緒卻根本難以平靜。
“原來那白衣老者,那水月上人原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與那南澤古魔一戰……”
“原來那白衣飄飄的老頭兒,也有過這樣一段酣暢淋漓的往事……”
“一天一夜之間殺盡六萬餘人,那是何等的氣魄與膽量,如若不是有着一顆堅定至極的心,如何能夠做到?”
“手持長劍,行暢快之事,那又是何等的逍遙自在……”
“還有那百月蟾宮,他們之間一定也有着一段驚心動魄,蕩氣迴腸的往事……”
葉瀟的心久久難以平靜下來,他望着手中的斬月長劍,彷彿其中又多了些什麼。
“公平……手執長劍,他所執的是自己心中的公平,那我呢,我所執的,便是我的心!是我心中的信念!”
葉瀟深深吸了一口氣,無論曾經的自己經歷過怎樣的一番黑暗,手持着斬月劍,都要將其劈開,見到那黑暗背後真正的光!
“你們,也是我的光,是我心中的光,給予我能夠手持長劍的力量……”
葉瀟回想着阿爸阿媽,小蕊,村長爺爺的面龐,以及清荷村的種種,內心更加堅定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