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一咬牙,蟒炎槍消失不見,變成一團火焰在掌心蠕動,幽光一閃,斬月劍握在了手中。
“血月當空!”
一輪輪血月劍光飛射,迎向身後追來的所有人,風雷之力在右掌附近盤旋呼嘯,轉瞬間將右掌染成了亮銀色。
一掌拍下,葉瀟面色瞬間慘白,全身的力量近乎枯竭,陰朧陽熹運轉不息,爲葉瀟補充着消耗的元氣。
“七星劍決,星芒光羽!”
楚弦手持七星長劍出手,漫天星光灑落,匯聚成一支支金色羽毛,隨着劍氣傾盆落下。
“之前與你交手尚未過癮,雖說此時對你出手有失公平,不過還是接我一招試試!”
沈鈞默默出聲,他也選擇了出手,一朵血色蓮花在槍尖綻放,隨着元氣的瘋狂涌入,轉眼間變成數丈大小,黑色的火焰在血蓮上蠕動着。
轉眼間,這些在通嶺原野都是有着不弱名聲的年輕一代們都相繼選擇了對葉瀟出手。
血月劍氣對上金色光羽,雷霆掌印與黑炎血蓮僵持住,情勢變得愈發危機起來,之前吞下的那枚普通雷隼精華在葉瀟幾番不遺餘力的出手下近乎消耗一空。
此刻他只來到了半山腰,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未走完。
“寒漣冰域,星光沙河,顯!”
葉瀟哪能輕易放棄,事已至此,即便將異寶丟下,也是性命堪憂。
“皎月如霜,紅月似血,凝月幻心之術!”
葉瀟在心中低喝一聲,藉助寒漣冰域和星光沙河將衆人身形略微阻礙之時,他施展出了心識攻擊手段。
“寒漣石珠,千水疊月!”
識海中,懸浮在半空的月是皎潔的白色,沉浸在心識之海下的月是猩紅的血色,寒漣石珠懸浮於兩者之間,將兩輪不同顏色月的倒影承接,於外界的寒漣冰域中逐步顯現。
藉助寒漣石珠,葉瀟將意境之術粗糙地構建出來,不見風雪,唯有兩輪明月。一輪蒼白,一輪血紅,如同分別貫注了內心的蒼涼和殺意,將這兩種情緒漸漸傳遞給每一個人。
所有進入寒漣冰域範圍內的人都不同程度受到了影響,即便並未被寒漣冰域籠罩之人,心中也生出別樣的感觸。
離葉瀟最近幾人感觸更甚,葉瀟眼中的月影直接烙印在了他們的眼底,這讓他們的身形有了短暫的僵滯。
最快擺脫此術影響的卻是江滄身後的江婉音,她看着葉瀟,眼中流露出驚駭,如此奇特的心識攻擊之法,乃是她生來首見。
不去多想,江婉音瞬間將青色玉笛湊在嘴邊,吹奏出一曲婉轉清亮的笛音,將葉瀟的心識攻擊給攪亂。
“百鳥爭鳴,淨魂曲!”
看向江婉音朝自己露出稍顯俏皮得意的靦腆笑意,葉瀟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個小妖女,實在讓他防不勝防。
葉瀟飛身而退,那些之前陷入寒漣冰域中的人很快就會醒悟過來,不過能爭取到這短暫的喘息時間,也已經是萬幸。
“剛剛,那是什麼招式!”
慕容慈等人臉色陰沉起來,那輪血月中傳遞出的情緒讓他感受尤爲強烈,讓他忍不住回想起當初經歷過的一幕幕血腥的場景。
其餘人,也是或多或少地被勾起了某些記憶片段,在驚訝於葉瀟此術的同時,也對其愈發地感到憤怒。
後面,一道紫光環繞的身影旁邊,錦衣男子出聲問道,他並未參與這場爭奪,而是跟在吳桀身旁,由於之前慕容慈突然飆升的速度,吳桀被落在了後面。此時,吳桀終於恢復了平常的神智,只是身上散發的紫氣依舊沒有消失。
而這,也代表了吳桀終於可以初步掌握自己覺醒後的體質。
“之前每次你都無法掌控自己覺醒的體質,沒想到今日慕容慈竟將你的潛力給完全逼迫了出來,真是有意思。”
錦衣男子輕笑道,然而吳桀卻是搖了搖頭,道:“將我從那混沌意識中喚醒的,並非慕容慈,而是剛剛那突然顯化的月影……”
“月影……”
錦衣男子沉吟一聲,而後道:“之前與你結伴那人?”
吳桀緩緩吐出一口氣,重重點頭,那一輪蒼白幽冷的月,給予他一種蒼涼孤寂之感,讓他漸漸恢復了神智。
“此人的確很是神祕,那異寶如今被他收入囊中,卻是惹來鋪天蓋地的麻煩,能否脫逃還是個未知數……”
錦衣男子搖頭輕嘆道,不過又說不準,也許葉瀟會再次暴露出什麼特殊手段。
“師兄爲何不去爭奪那異寶?”
吳桀目光一閃,問道。
“異寶,需自己挑選有緣之人,之前很多人都嘗試收服異寶,卻一一失敗,唯有那傢伙成功,便足以說明問題。”
錦衣男子微微一笑,他心中自有取捨。
“既然如此……”
吳桀沉默了一瞬,將刺蟒骨槍握在了手中。
“莫非你準備去幫他?”
錦衣男子似笑非笑,饒有興趣地問道。
吳桀緩緩點頭,他在通嶺原野中乃是一個獨行俠,本就不喜那些家族弟子之間的利益糾葛,因此不去結交這類人。除此之外,那些同樣孤身獨自在通嶺原野中闖蕩出名聲之人,類似於慕容慈,其性格大都顯得過於謹慎,笑裏藏刀,也不是吳桀傾向結交的類型。唯有葉瀟,兩人彷彿一見如故,對彼此的性格都頗爲欣賞。
“那隨你,你應當自有分寸。”
錦衣男子說道,語氣平淡,他只要保證吳桀不被殺死便可。
話落,吳桀便朝前急速衝去,被紫氣環繞的他,戰力比最開始飆升了許多。
葉瀟依舊在奔逃中,即將離開雷駝山,然而窮追不捨的衆人讓他焦頭爛額,如同招惹到了一股蜂羣,無處可逃。
他的身上已經零落有不少傷痕,即便是白犀之力在如此頻繁的攻擊下也難以護其安全,面如金紙,胸前被鮮血染紅。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葉瀟在心底怒吼着,幾乎油盡燈枯,往前再逃出三四十丈遠,他便可以動用最後的底牌,求得那唯一的一線生機。
“該死的,剛剛纔重塑出的身軀,難不成又要再一次冒着損毀的危險不成?”
葉瀟心生悲涼,表情苦澀,繼而又涌現出破釜沉舟的決絕之意。他需要賭一把,賭自己的身軀能夠承受得住雷髓源玉中蘊含的難以想象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