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來得及說,剛說完這鳴冤鼓的事兒,便聽說驛館失火,所以便急急趕了回來,不過當初你爺爺再稟告我們上京都一事的時候,應該是有大概的提及過。”
“嗯!好吧,那咱們這些人便一同進宮吧,想必聖上也不會介意的,而且怎麼說也都多少與案情有些關係呢!”
冷凌雲雖然口中這樣說,但是目光去在前來送信的那人身上來回掃視着。
就憑方纔他下馬時的那般身法,冷凌雲便可以斷定,他絕對不是普通人,似乎是感覺到了冷凌雲的注視,他擡起頭正好和她的視線對上。
冷凌雲在心中腹議,現在難道連侍衛都長得這麼帥氣了?!
只見那人一張英俊不凡的臉,五官頗爲大氣,而且其中還隱隱有一種貴氣,尤其是那一雙帶着戲虐的眸子,看似笑着但是裏面卻是藏着深深的冷,好似任何人任何事都進不到他的眼中一般。
那人只是一眼便又匆匆低下頭去,沉聲說道,
“聖上吩咐過,只要是與本案相關的人一律都可以進宮候旨!”
冷凌雲聽完眉頭一挑,更加在心中肯定這個人不簡單,
“爹,您看聖上都說了,咱們就一塊兒走吧!”
“好!既是如此便有勞這位……呃……不知該如何稱呼?!”
“叫我離大人便是!”
此時男子再次擡起頭來聲音不似方纔的低沉,而是略顯威嚴,這時冷傲天的注意力才轉移到他身上,待看清他的面容之時,與身後的程大人同時露出震驚不已的神情。
正要行禮,卻被那人出聲制止,“此事不宜聲張,不必多禮,待會兒宮中再見!”
說完轉頭深深看了冷凌雲一眼,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便轉身離開。
冷傲天和程榮恩二人恭敬的彎腰行禮,口中還朗聲喊着,
“恭送離大人!”
那態度可是完全不像他來時的那般,於是冷凌雲好奇的開口,
“爹,這個離大人好生奇怪啊!”
“雲兒不得無禮!那是當今聖上……”冷傲天壓得極低的聲音傳入了冷凌雲耳中。
冷凌雲愣了一下之後,似乎也恍然了悟的樣子,口中低語,
“難怪!如果是他便也解釋的通了!”
不得不說刑部的行動效率還是很快的,不過一盞茶的時間他們這一行人已經全部都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宮門口已經特意有安排好的宮人擡着軟轎接應,
“冷大人,聖上有旨讓您帶着案件相關人等在勤政殿覲見,並且聽說冷小姐昨夜受了傷行動不便,特意命雜家準備了軟轎送冷小姐去休息,還請冷小姐上轎吧!”
“這有勞張公公了,小女年幼若是有什麼不懂事的地方,還望公公海涵!”
說着往那公公手中塞了一錠銀子。
“哎呦!瞧瞧冷大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能照顧冷小姐可是雜家的榮幸,雜家可是還指望能跟着冷小姐沾沾光呢,哪裏還能收您的銀子!”
張公公說着一臉討好的樣子,將到手的銀子又推了回來。
冷傲天一看這架勢面上雖然笑意不減,可是眼中卻隱隱多了幾分擔憂。
這時冷凌雲挑起車簾,清悅的聲音傳來,
“爹爹,難得聖上如此細心,實在是讓人盛情難卻,雲兒知道爹爹是在憂慮君臣有別,但是如今雲兒也確實行動不便,總好過讓白嵐在宮中行走!既然聖上如此安排,我們作爲臣子聽命便是!”
“雲兒考慮的是,倒是爹爹想多了!”冷傲天也搖了搖頭嘆息,然後對着張公公說,
“如此便有勞公公了!”
“冷小姐,果真是冰雪聰明,難得聖上對您另眼相看了!”
張公公眼中染上笑意,看着冷凌雲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審視的意味。
“張公公客氣了,勞您帶路了!”
說完便由月影將她抱進了軟轎之中,而後便聽到外面傳來張公公尖細的聲音。
“起轎飛鳳閣!”
坐上軟轎的冷凌雲心中很是平靜,卻苦了外面的冷傲天,在他聽到殿名的時候,心下一顫。
從方纔聽到聖上特意爲雲兒安排軟轎的時候,他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現在看來……這飛鳳閣哪裏是尋常女子住得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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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與身旁的程大人對視一眼,程大人眼中也有跟他類似的情緒,看來事情有些不妙啊!但是面對着皇權他作爲臣子,他的話可以說是人微言輕!
勤政殿中,百官分立兩旁。
“聖上,早民程思遠,擊鼓鳴冤,
一告丞相之子齊龍翔橫行坤城,欺男霸女,當街強搶,致使早民未婚妻郭香兒慘死街頭!
二告丞相齊天良,管教不嚴,縱子行兇,勾結官員,欺上瞞下,魚肉百姓,其名下之私產無數。
此乃方纔所得的萬民情願書,請聖上過目,嚴懲惡人,還我坤城朗朗乾坤!”
程思遠跪在大殿之上,侃侃而談,讓在場百官忍不住頻頻側目,一來爲他的出口成章、滿腹才學,二來也是爲他的膽識和魄力。
丞相在朝中多年屹立不倒,連皇室身爲第二世家的慕容家都不敢與之正面交鋒,可想而知他的實力,可是這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員之子,竟然敢敲響‘鳴冤鼓’鬧到這大殿之上來告御狀,這樣的行爲不得不讓他們深思啊?!
難道是此番聖上的病情痊癒,慕容世家終於要對丞相出手了嗎?!這樣想着所有人不管是哪一派的,此刻都屏住呼吸,仔細觀望着聖上的情緒,希望可以看出一絲端倪。
“打開!”龍椅上的聖上輕輕吐出一句。
立刻有太監上前將程思遠高高舉過頭頂的‘萬民情願書’打開,兩丈長的絹布從大殿一直平鋪到殿門口,上面那一片片乾涸的血跡觸目驚心。
這樣的一副‘萬民書’可是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甚至是無言以對,這究竟需要百姓心中含着多大的怨懟和不滿才能書寫而成?!
“聖上,據早民所知坤城之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女子,大多已經被這齊龍翔玷污過了,有些被他收入了府中,還有一些則是不忍屈辱自縊身亡,但是都被丞相派人不了了之。
而現在坤城之中有些姿色的女子基本上已經不敢出門,或者是早早的便送往外地的親戚家中,就怕會遭到齊龍翔的毒手。
現在那齊龍翔在府中所收女子之數,只怕比之聖上後宮更甚,坤城被丞相勢力籠罩已經隻手遮天,百姓敢怒而不敢言,今日草民冒天下之大不韙,擊鼓鳴冤就是想要藉此告知聖上百姓的疾苦,還望聖裁!”
“齊丞相,不知此事你作何感想?!”龍椅上的慕容離低沉的聲音傳來,聽不出喜憂。
“回稟聖上,若說小兒之事,臣實在是慚愧,臣下一直忙於國事,對於小兒的管教確實是有所疏漏。
管家曾經與臣下說過幾次,故而也知道小兒在女子一事上,確實是有些過火,也厲聲訓斥過幾次,可是您也知道,臣下經常不在府中,賤內中年得子難免過於慈愛,所以……唉……”
齊天良說道此處難免有感,垂首搖頭嘆息,然後又看向跪在大殿之中的程思遠,言辭犀利,
“至於這程思遠所言逼人至死之事,之前確實有過,但是都是些刁民藉此上門訛詐,臣下本着愛民之道才未予追究,而且也給了他們滿意的賠償,如今重提此事,這程思遠只怕是心懷叵測。
而且他口中的未婚妻致死一事,也是不實之言,就在方纔還有人看到他的未婚妻出現,又是何來的小兒逼死一說?!還請聖上明察,還微臣一個公道!”
齊天良說道這裏上前一步,撩開官袍跪地請命。
“冷愛卿,此事你是當事人,案件也是由你經手,你怎麼看?!”依舊是漫不經心的語氣。
“回稟聖上,臣常年不在京都,其他事情臣不知所以不敢妄言,但是昨日傍晚臣等來到丞相府門口之時,的確是親眼所見,那棺木中的女子已死,氣息全無,此事有在場的所有百姓爲證,做不得假!”
“那就奇怪了!你說死了,丞相卻說活着?!難道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不成?!”
“回稟聖上,確實是死了不假,可是丞相所言的活着也不錯!”
“哦?!這倒是奇了,難不成還是起死回生了?!”
“聖上聖言,正是如此!”
冷傲天此言一出,百官皆驚,殿上響起一片議論之聲。
“這倒是神了?!快,冷愛卿,趕緊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聖上一副亟不可待的模樣追問。
“要說昨日小女聽聞他們二人之間的故事便覺得心下憐惜,又加上她經歷過昨夜的一場暗襲,生死之間恍然頓悟,功法有所長進,所以纔在今晨施展祕術救醒了那郭香兒!”
冷傲天按照冷凌雲早上在他耳邊所說的內容陳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