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全球戰國 >第一一二章 東林也要辦報(一)
    “席之兄,席之兄”

    十二月的無錫,東林書院。

    此時無錫的氣溫已經在零度左右徘徊,書院裏的先生、學生們,也都穿上了厚厚的綢緞或者棉服。就是在如此情況下,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人,雖然穿得極爲笨重,但卻跑得飛快,一路之上,遇到臺階、花壇什麼的,都是一躍而過,顯得極爲的輕盈。

    “賢弟,何事急尋愚兄啊”

    “席之兄,恭喜恭喜啊,你的大作,上了昨天的金陵日報”

    “什麼”繞是這位席之兄剛纔還穩如泰山,這會兒卻是再也沒有半點穩重的樣兒。他的臉龐迅速的漲紅,然後閃電般的伸出一隻手:“報紙呢”

    “咯。”年輕人從自己的衣袖裏拿出報紙:“報紙是方山雜貨鋪無錫分店的夥計送來的,說是作品被刊載的,其作者都贈送當日報紙一份。夥計還送來了二錢銀子”

    “銀子什麼的無所謂,賢弟拿去買杯茶喝吧。”很是隨意的揮揮手,這位席之兄迅速的接過報紙,然後飛快的打開報紙的第七版,精準的找到了自己的作品:那是一首七言詩。

    別說,這油墨印刷的鉛字,就是比自己寫在紙上的看起來舒服一百倍。不一千倍一萬倍

    這位席之兄在反覆的看了幾遍自己的作品後,猛的擡起頭:“賢弟,多謝了。愚兄突然想起還有要事,先告辭了”

    說完這句話,他就把這份報紙珍而重之的疊好,放進自己的衣袖。然後飛一般的跑向了書院大門。

    他是這麼飛快的跑掉了,但是剛纔那位少年郎滿書院的大喊“席之兄”,早已惹得書院裏多少學生矚目。他這麼一走,其他的學生們迅速的把留在原地的少年郎給圍了起來。

    “侯恂,方纔你們說的是真的麼張瑋的詩詞真的在金陵日報上發表了”

    “什麼真的假的,我今天來書院晚了點,剛好在書院門口碰上被攔在門外進不來的方山雜貨鋪夥計。簽收單都是我親自填的”

    “嘿”隨着這一聲輕哼,一股怡檸檬的氣息,頓時充斥在了書院的天井裏。

    無錫的東林書院,目前正處於它的鼎盛期。在這裏講學的先生,顧憲成、高攀龍、顧允成、安希範、劉元珍、錢一本、薛敷教、葉茂才等東林八君子此時全部健在。巨大的學術聲望,使得整個江南,甚至四川、河南、山東、廣東的部分學子都南下到此就學。

    具體到剛纔那兩個人,在歷史本位面都不是普通人。

    這叫侯恂的就不必多說了。在歷史本位面上,他做到了戶部尚書。還曾經主持圍剿李自成農民軍,吼出了:你們爲什麼不在家老老實實的餓死,起來造什麼反的無恥名言。

    當然,此時的侯恂,還只是個少年郎生於1590,此時的時間點是1607。由於其父侯執蒲此時在南京太常寺任職,所以他就到了東林書院就學。

    而那位席之兄,則是常州府武進縣的大才子張瑋。此人在歷史本位面,乃是應天鄉試南直隸沒有巡撫或者布政使,南直隸十府都由應天府代管。所以應天鄉試就是南直隸鄉試的解元。此人在政壇上建樹不多,但其詩詞卻是有極高的水準。

    “哎,席之兄的詩都登報了,我等,真的還要好好努力啊。”

    “是啊是啊,侯恂,席之兄沒什麼大礙吧方纔怎麼一下子就跑出去了”

    “呵呵,還用問肯定是出去找報童把昨天的金陵日報買個幾百份到處散發唄”

    這話雖然揭露了事情的真相,但是卻也太不厚道了。一時之間,檸檬精們都有些訕訕的不好意思起來。

    放下這些尷尬的學生們不講,在書院的後院,顧憲成等人也在談論昨日的金陵日報。

    “晨起開門雪滿山,雪晴雲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動,一種清孤不等閒好詩,既有動靜相對,也有志向表露。國端兄東林八君子之一的錢一本,和張瑋同爲武進人,你教的好學生啊。”

    “呵呵呵,席之的天分是極出衆的,自身也很努力。叔時顧憲成謬讚了。”

    “哪裏哪裏,以愚弟在吏部幹了那麼些年,看過無數青年才俊的經驗來看。席之這樣的好孩子,只要繼續這麼用功下去。三元及第不敢說,但解元、會元、狀元,三元必有其一啊”

    “嗯,這一點,我也是極爲贊同的。”當顧憲成和錢一本在談論張瑋詩詞的時候,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卻是東林書院另一個靈魂人物高攀龍到了。他用力搖了搖手裏的報紙:“兩位,今天的射鵰看了沒那完顏康果然認賊作父,非但如此,還要謀害自己的師叔啊”

    “看了的看了的,呵呵,我們哪天收到金陵日報後不是先看射鵰再看其他便是今日,也是把射鵰看完後才注意到席之的詠梅詩上了金陵日報啊。”

    “是嘞是嘞,這太孫殿下的文筆真是了不得雖說文字過於淺白,幾乎沒有文采。但這情節的輾轉起伏,整部小說架構的精妙,真是讓人歎服不已”

    “存之高攀龍,怎麼你也覺得這射鵰是太孫寫的麼”

    “難道叔時顧憲成還不相信這可是南京戶部尚書張士佩親自證實的啊。”

    “張士佩因爲黃冊的事情並不得太孫信任,他說出來的話未必準確,此其一。其二,這射鵰的作者署名是王棟。在金陵日報的創刊號上,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見的作者署名也是王棟。呵呵,便是太孫真的天資聰穎吧,但是初見這樣的詩,豈是一個孩童寫得出來的”

    “這倒也是,那這些東西到底出於何人之手呢莫非是狀元郎”

    “呵呵呵,張以誠是松江人。我與其父早就相識,對此子也多有了解。總的來說,張以誠的字畫是很不錯的,但是詩詞嘛,距離這首初見還是有些距離的。他應當是寫不出來的。”

    “嗯看來這位太孫背後,還有高人啊。”

    “叔時,叔時,哦,存之與國端兄也在啊。今天的金陵日報看了麼”

    “看了看了,怎麼,小范安希範也要來和我們討論今日的射鵰麼”

    “唔,這射鵰是好看,但是昨日的第三版,講到了春秋戰國呢。這其中可是大有名堂”

    “怎麼回事待我等看看。”

    衆人仔仔細細的把昨天的金陵日報第三版反覆閱覽後,個個臉色都很不好看。

    這一天的金陵日報,刊登了韓非的五蠹部分原文不說,還用大白話進行了翻譯。

    在20世紀初期,民國的大家們爲了開啓民智,提倡使用白話文。但是那時候的大家們早年都是之乎者也這麼過來的。咋然使用白話文,還是多少有些文縐縐。但是這對於穿越者來說,就完全不是問題。他用大白話翻譯五蠹,那絕對能做到淺顯直白。

    如此淺白的語句,再加上標點符號的應用,只要你識字,你就能看懂。只要你智商正常,你就能聽懂

    法家和儒家是彼此的大敵即便中華帝國幾千年來都是實行的荀子隆禮重法表皮是儒家,骨子裏是法家那一套。但至少表面上,儒家子弟面對純粹的法家觀點,那就必須否認和批判

    更不用說,五蠹裏有這麼一句話了: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

    “混賬是何等無恥倖進之徒,居然如此蠱惑太孫韓非子這樣的書,也是皇家子弟該看的麼”

    “金陵日報竟然敢刊登這種文章,那張以誠到底還是不是我孔孟子弟”

    “呵呵,存之不要發火,發火也沒用。你沒看到這個編者按人家可是說了,只原文摘抄,不發表任何觀點。”

    “哼,不過是掩耳盜鈴之計無恥什麼叫摘抄所謂五蠹,商人和匠人也是其中之一,爲何就恰好是這一類人的段落被抄掉了”

    由不得東林諸君們生氣,甚至有些慌亂。他們在東林書院裏不管怎麼玩,頂天也就是大明的讀書人以及周邊縣府的百姓知道他們。距離稍遠一些的普通百姓們絕對不知道他們東林書院是幹啥的。

    但是金陵日報不一樣啊,據聞,現在連長江上游的四川布政司,北方的北直隸都有人前來訂購報紙了。

    而且東林諸君們都很清楚,靠着射鵰積累起來的巨大人氣,現在無錫的酒樓裏,諸多食客在聽完了當日的射鵰章節後。若是還沒有下席,也是要繼續坐着聽第三版中華歷史和第四版世界歷史的

    如此一來,如五蠹這樣的文章,遲早會傳入千家萬戶

    五蠹還算好的,畢竟韓非的攻擊火力比較分散。要是哪天這金陵日報的主編喪心病狂到了極致,把墨翟那個孔聖頭號敵人的非儒也刊登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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