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緊地握着手中的證件,“老劉,到我們了。”
老劉卻遲遲不肯往前走,他的手緊緊地抓着我的手,似乎有話要說。
我不敢回頭,我害怕看到老劉那雙憂傷的眼睛。
“今天我們不去了,行嗎”老劉幾乎是乞求着我。
我回頭看着老劉,果然是那麼的哀傷。
他緊緊地抓着我的手,號碼牌都被他揉得粉碎,“曉曉”
我的心忽然間有些不忍了,老劉那雙眼睛,彷彿裏面有一汪泉水。
號碼牌已經被老劉揉得粉碎了,去窗口也於事無補。
我用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那我們改天再過來,我想去看一下你爸。”
老劉帶着我去了陵園,他爸下葬的位置跟我父親隔得並不是很遠。他在來的路上貼心地準備了兩束花,也給我父親準備的一份。
先去看了他爸,他爸已經長眠了地下,墓碑上的照片露出燦爛的笑容,笑容早就被定格了。
“我爸臨終的願望是想我把你追回來,我以爲你跟藍晗昱在一起,所以這半年多以來,我幾乎都放棄了。我沒想到,兜了這麼大圈,你居然沒有跟他在一起,如果你願意,我等你。”老劉一邊給劉父鞠躬,一邊跟我說道。
當着劉父的墓碑,我沉默了,我無法答應他的請求,正因爲兜兜撞撞這麼多年,我才發現自己的心裏住着的那個人再也無法連根拔起了,答應他,就是在傷害他。
緊接着我去看了父親,他依然慈祥地對我想着,我坐在他的身邊,有些淚眼模糊,一年了,我從未回來看望過他,他會責怪還是理解,我都不得而知。
天忽然下起了雨,我剛起身,卻意外發現地磚縫裏有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從包裏掏出一張卡,從地磚中把那東西拿出來,是一枚戒指,鴿子蛋的戒指,也不知道是誰,竟落在了我父親的墳頭前。
老劉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把雨傘,快步跑了過來,遮住了我的頭頂,“這雨說下就下,我先送你回去罷,你現在住在哪裏”
我正準備收起戒指,老劉卻注意到我手中的戒指了,“這是藍晗昱送給你的”
“地上撿到的。”我把戒指收進了包裏,“一會去放陵園的前臺那邊。”
老劉舉着雨傘往外走着,“老天爺註定讓你撿到的,那就是你的。”
可我最終還是把戒指給了陵園的工作人員,上了老劉的車,老劉原本打算讓我去他的新家做做客的,但我卻以昊昊爲由拒絕了。
老劉把我送到宋崇明所在的小區樓下,當我轉身往樓上走的時候,老劉叫住了我,“曉曉”
我並未回頭,我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就好好考慮一下,如果實在不願意,我也不勉強。但我希望我能給你跟昊昊一個家,雖然這個家不及以前的好,你相信我,我會努力的”老劉大喊道。
“我知道”老劉打斷了我的話,追了上來,拉住了我的手,“可我們還有很長的時候,我相信我一定能感動你的”
“老劉,感動不是愛情。論感動,你早就感動了我。過去的很長一段時間,也多虧了你的照顧,如果沒有你,昊昊可能無法順利出生。我永遠當你是我大哥。”
老劉失落地放下了手,苦笑道,“好大哥”
面對老劉忽然的失落,我無言以對,本想勸勸他考慮下飯飯,卻沒想到他對我張開了雙臂,“給大哥一個擁抱吧你”
老劉看似最後的要求,我無法拒絕。伸手抱住了老劉的背,拍了拍他的背,一句“對不起”卻哽在了喉嚨。
老劉給我的這個擁抱很用力,像是一輩子的擁抱就要在這一次用完。
“有些事我們從此誰都不提,永遠這樣也沒什麼可惜。”老劉輕聲在我耳邊說道。
老劉的話音剛落,我的心頓時壓抑到不行,也愧疚到不行。
忽然的鼻酸讓我想要逃。
老劉拍了拍我的後背,柔聲說道,“沒事的,你知道我今天跟你說那麼多,都是因爲那是我爸的遺願,正如你所說,他都走了,我是自由的了。”
老劉放開了我,對我揮了揮手,“保重”
望着老劉一路小跑的背影,我哽咽地說不出話來。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我回頭,高盼正嬉皮笑臉地看着我,“小別勝新婚,也不知道讓我姐夫上去坐坐”
我深吸了一口氣,白了他一眼,“你跟蘭蘭的婚禮準備得怎麼樣了,婚紗該定了,還有敬酒服。”
高盼在我提到蘭蘭的時候,把我拉到樓梯口坐了下來,從包裏搖出了一支菸,“姐,跟你說句實話,我也不知道我現在怎麼想的,我有點不想跟蘭蘭結婚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婚前恐懼症,很正常的。”
高盼垂着腦袋,“不是婚前恐懼,她她好像一直喜歡的人不是我”
“胡說八道什麼呢她要心裏不是你,還死心塌地跟你那麼久”我白了高盼一眼,“你別胡思亂想了,都要結婚的人了”
我說完就起身準備去電梯口按電梯,高盼一把把我拉了回來,“姐,我沒跟你開玩笑。她喜歡藍晗昱”
我沒想到高盼都知道了。
“而且而且她這段時間總會有幾個小時消失的,好像是偷偷去見了誰。我今天跟蹤了她”高盼支支吾吾地看着我。
我回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我看到藍晗昱了蘭蘭帶昊昊去見了藍晗昱”高盼扔下了菸頭,放開了我的手,“我懷疑他倆現在在一起了,你覺得我還能跟她結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