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美人持刀 >第398章 誰搶誰
    今年入冬後的洪州格外冷,半夜還下了一陣子零星小雪。雪沒有積起來,地上溼漉漉的冷得讓人難耐,路人大多把手插在袖口中,縮着脖子急步離開。

    在這寒冷的日子裏,城中的百姓卻發現一個詭異的事。

    那惡名遠揚喫人不吐骨頭的妖怪,沒事就坐在衙門口的石階上,靠着石獅子目光可怕的盯着路人,大冷天可夠駭人的。

    也不知道她想幹嘛,天這麼冷也不回屋,整日守在門口不動,看着就覺得可怕。尤其是她看人的目光,彷彿一個不留神就會被她拖進衙門裏吃了。

    能不從衙門過的人都改了道,沒人想再從這裏過,街道冷清的好像城中無人一般。

    這時,兩輛馬車停在了衙門口,範同知的三子範立業帶着一股酒味下了車,隨即又和小廝從車上扶下了安王的孫子周忠仁。

    後面那輛馬車也一樣,兩名小廝扶下了周忠意,同樣醉得不行,走路都打飄了。

    範立業正扶着人往裏走,看到莊柔坐在石階上,正擡頭瞧着自己,便打了個招呼,“莊駙馬又出來看風景啊”

    “嗯。”莊柔淡淡的應了一聲,幾乎不可聞。

    她總坐在這裏,範立業也不知道她在等誰,莫名有種她是在等着安王的兩個孫兒回來。想想這兩人天天喝這麼多,要是在洪州出了事,就算洪州知州是郡王,怕也是擔待不起。

    本想和莊柔說一聲,兩位公子有他照顧,肯定是沒什麼危險。但一看到她那冷咧的眼神,範立業便打消了念頭,這種瘋子還是離遠些爲好。

    只是他覺得前不久天天有很多百姓來衙門,聽說都是來告狀,莊柔怎麼不去審案子,卻花大量的時間坐在這裏

    他輕輕搖頭,還是趕快進去吧,這後背好像被鬼盯上一樣。

    莊柔目光如針刺般落在範立業的背上,一直目送他們進了衙門,這才收回來看向了拉他們回來的馬車。這可把馬伕嚇壞了,趕快縮着脖子儘量不去看她,緊張的把馬車給趕走。

    “不行,平頭百姓太窮了。”莊柔小聲嘀咕道,“除非把富戶抄了家,不然誰受得了官府這樣搶銀。可我又不是貪官,還不如盯上那兩個。”

    百姓來告的案子全讓書吏記了下來,想要破案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些明顯一看就是雞毛蒜皮的案子,她花了七八天就全部審完。其它的得去查案,便讓百姓回去等,什麼時候查完了再叫他們來。

    莊柔忙了足足半個月有餘,才把案子都安排好。打探案情和走訪百姓的事,都交給了捕頭和衙役去做,她好不容易有點空閒時間,都放在怎麼想賺錢法子上了。

    關在屋子中是想不到好辦法的,加上銀子被搶心情不好,看着安王也不順眼,便坐在了門口。她的本意是盯着市井中人,瞧得多了說不定就能想出法子。

    沒想到辦法出不來,反而天天能看到安王的兩個孫子喝得醉醺醺的回來,越瞧越想上去給他們幾腳。

    想不到辦法還整天看到這兩人,莊柔腦中那個念頭又浮現出來。要不要把這兩人給綁了,叫朝廷出銀子來贖回去

    正當她胡思亂想之時,有兩人騎着馬,帶着一輛馬車和四個人走了過來,也停在了衙門口。

    來的幾人都很精壯,讓看多了皮包骨頭災民的莊柔來了精神,覺得這幾人有些像會武的人。土匪沒這麼大膽子來衙門,軍人的話穿得也太平民了,更像是鏢師之類的人。

    她坐在那沒吭聲,反正也不可能是來找她的,自然有守衛去盤問,她懶得說話。

    騎馬的兩人下了馬,走上臺階對着守衛便抱拳道:“各位差爺,我們是來給莊駙馬送東西的,還請通稟一聲。”

    守衛擡了下下巴,指給他們看要找的人就在門口坐着,用不着通稟。

    兩人順着他指的地方看了過去,就見到靠着石獅子面無表情看着他倆的莊柔,不由得眉頭跳了一下。將軍的夫人果然不同凡響,看起來好像很兇的樣子。

    “誰讓你們來

    送東西的現在除了銀子和大量的糧食,什麼我都不感興趣。”莊柔看了一眼馬車,上面蓋着草蓆,隱約能看到下面有竹筐,就是不知道里面裝了什麼。

    兩人頓時尷尬了一下,竟然如此愛財。

    林水根是莫左的親兵,跟了莫左多年,上次出事時他在營中養傷,留得了一命。今天事關重大,莫左不能親自出面,才把這事託付給了他來辦。

    這事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主要得不點明身份的同時,把送禮人的意思和身份說清楚。

    他走上前抱拳道:“莊駙馬,這是我家公子送來的東西,去年春天時和駙馬約好,所以不敢耽誤。一入冬,我家公子便派人去尋此物,現在日子剛好,便送來給駙馬過目。”

    “還有書信和生辰八字,已經派人送往京城,想必現在莊伴讀早收到信了。”

    莊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怎麼聽着有些不對勁,去年春天自己和誰約什麼了

    不過生辰八字這種東西

    她突然站了起來,走到馬車前說道:“掀開。”

    林水根上前幾步,趕快掀開了草蓆一角,露出了下方的竹筐,裏面裝滿了紅中泛青的葡萄。

    “駙馬,這裏足足有十筐葡萄。我家公子不方便前來,特派小人過來送此禮,他日回京城之時,會親自上門下禮。”他小聲的說道。

    莫左現在還是個名義上已經死掉人,要是名字被說出來,被有心人聽到的話,可就麻煩大了。

    林水根說得很小心,而且也覺得將軍的這位未來夫人,看到這些葡萄似乎並不開心。

    當初將軍讓他們去尋冬天的葡萄時,他還反對過,說沒見過提親下定是用葡萄的,還不如換些金銀首飾。

    可將軍死活不聽,硬說當時約好的就是這個,還說將軍夫人就愛喫葡萄,只管送來她肯定會開心。

    但瞧着臉上半點表情也沒有的莊柔,他卻覺得有些心塞,大冷天的喫葡萄,還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

    “駙馬,這葡萄是不是擡進府中”林水根心一橫,決定先出擊。

    還沒等莊柔說話,衙門口便有一道人影走了出來,開心的笑道:“葡萄入冬的葡萄得暖房中才能長出來。數量稀少,平日一金難求,沒想到在洪州這種窮地方還能遇到。”

    莊柔歪頭一瞧,是楚夏頂着寒氣跑出來了,也真是難爲他了,竟然捨得從火盆邊走開。

    一看他這氣質和長相,林水根便知道他是蔭德郡王楚夏,但他不敢打招呼,只得帶着衆人拱手見了個禮,喊了聲,“見過大人。”

    楚夏衝他們笑了一下,漂亮的如同這寒冬中一株盛開的紅梅,尤其是他今天披着大紅的披風,白狐毛領護着脖子,映得被冷風吹紅的臉格外的美。

    林水根被驚住了,他沒想到整天給將軍出那些陰險手段的男人,竟然有如此絕色。

    “冬日葡萄難得,本王就替駙馬收下了。”楚夏伸手摘了一顆葡萄下來,摟住莊柔的肩膀,就往她的嘴裏塞了進去,“嚐嚐看,甜不甜”

    莊柔嘴裏彷彿含了塊冰,她咬了一口,一股酸味頓時就迷漫在口中。看顏色就知道,這葡萄還沒熟透,青的如此多,肯定是酸的,只是她沒想到竟然能酸成這樣。

    她捂住嘴緊皺着眉說道:“酸死了”

    林水根現在已經顧不上葡萄了,他的目光落在楚夏摟着莊柔肩膀的手上,心中大駭。跟着他來的人也知道,這次是爲將軍送禮定親的,這位就是未來的將軍夫人。

    可現在這樣子,似乎有些不對勁,這到底是誰搶誰的女人啊

    將軍在他們眼中已經長的是人中龍了,可和這位比起來,就是個粗糙的漢子啊

    不對,郡王看起來太像易碎的珍寶,還是咱們的將軍耐使啊

    莫左的這幾名手下,在這一瞬間腦中想了太多的事,都有些發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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