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柔被楚夏抱去洗澡了,她全身溼透,如果不擦乾保暖的話,還會燒得更厲害。
楚夏的小廚房總是有備着些熱水,但用來洗澡是不夠,可時間不等人。
加了些冷水後,摸着水不太涼,他便抱起躺在地渾身抖個不停的莊柔。
也不管她聽不聽得見,在她耳邊說了句,“抱歉了。”把她放在了澡盆。
溼衣被他扯了下來,全從水撈出來扔在了地,頭髮被他解開沖洗,最後用很大的棉布巾把莊柔包住,抱到了自己的牀。
楚夏幫她擦乾,換自己的裏衣,蓋好被子纔打開房門看着趙老先生說道:“你老給看看,她的情況有些不好。”
“這輩子難得見郡王伺候人一回,老朽也算是開了眼了。”趙越深深的看了楚夏一眼,提着藥箱便走了進去。
他給莊柔把了脈,又看了看她的眼瞳,便對楚夏說道:“大人,莊姑娘這是受涼得了風寒,本來以她的身體,別說掉河,算是掉冰窟都不會生病。”
“據老朽所觀,她是受了驚嚇,正好遇到寒氣入體,便直衝五臟六腑,這才一下便挺不住了。”
楚夏怪異的看着他,“驚嚇?什麼東西還能嚇到這妖怪?”
趙越白了他一眼,拿出紙和筆準備開藥方,“老朽哪裏知道是什麼嚇了她,我現在開三副藥。只要把燒退下去,便可以清醒過來。”
“畢竟莊姑娘那身體強悍得不行,這只是小病而已,用帕子沾溼了放額頭,熱了換。大人要是不放心,可以找個神婆子來招招魂。”
楚夏沒好氣的說道:“招什麼魂,我什麼時候不放心了。你要是都救不回人來,那也沒誰能救了。藥材府都有吧,從你那抓出來行,順便把藥煎了吧。”
真是世風日下!
趙越憤憤不平的收起藥箱,提着往外走,竟然要自己這麼大個神醫來煎藥,這藥喝的可算是金貴了。
楚夏則坐在牀邊,摸了摸莊柔的頭,問道:“蕭然,到底怎麼回事?”
“大人,我已經問過暗衛,是木氏無故把她從桃花橋踢下去的。”蕭然早已經去查過,現在局勢不好,莊柔那邊又派人去跟着了。
“驚嚇是怎麼回事,這種人還能被嚇成這樣,本王都想漲漲見識了。”楚夏想知道是什麼嚇了她。
蕭然沉聲回道:“大人,什麼也沒有。她落入河才突生異變,之前都沒問題。”
楚夏剛想反駁,突然想起了一事,便又住了口,自言自語的說道:“當初查她的身世,有一處疑問,便是她認得出莊學,卻不回京城。一直到莊學多年後找到她,這才帶着回了家。”
這事蕭然知道,因爲這事他還親自又去查過。
“後來才知,她在那場變故,失去了小時候大部份的記憶。除了莊學和逃生時模糊的事,其它的事全部忘了。連自己是哪裏人,家在何處都想不起來。”楚夏看着莊柔說道。
“連家幾十年的僕人,也是回京之後,由莊學告訴她小時候的事,才知道那劉米一家。”
楚夏擡頭看向門口,笑了起來,“她今天落水,是想起小時候的事來了吧。”
木氏靠着門框,瞧着他也照樣笑得自在,“桃花橋旁邊那家酒樓的菜不錯,但我尋思着郡王會想我,便提前回來了。呵呵呵。”
木氏卻抱着手笑道:“我來之前,京城有人託我,請我帶着殺意出其不意的把她踢入水。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我便答應了。”
竟然在京城敢動自己的人,楚夏盯着他問道:“誰?”
“……”木氏沒說話,卻對着莊柔指了一下。
楚夏瞬間愕然了,“莊學?”
“這算是家事吧,我先回去休息,過幾天可要忙了。”木氏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他離開後,楚夏也讓蕭然出去,只留自己在牀邊陪着莊柔。等藥煎好送來後,本想給莊柔喂藥,她卻不張嘴喝下去。
“灌。”楚夏一擺手,蕭然捏住她的下顎,把喂藥的鳥嘴勺插進她的嘴,頂在喉嚨處,把一碗藥全給灌了進去。
服下藥莊柔便又陷入了沉睡,楚夏則抱着被子硬是在牀擠出半個位置,在她的身邊睡了下去。
半夜又灌了一次藥,莊柔卻開始說起胡話來。
她一會喊娘,一會又喊爹,然而最多的卻還是喊哥哥。
楚夏被她吵醒,看到她把被子都踢了,便想幫她蓋被子,卻被莊柔一把抓住了手。
“哥哥、哥哥……”
“娘!我記住了,我真的記住了。”
“我發誓,誓死……”
楚夏聽着她在那急促的說個不停,想着她是不是燒的更厲害了,便伸手去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手剛放去,莊柔突然猛的坐了起來,把他給嚇了一大跳。
莊柔大力的喘着氣,還處在夢沒有回過神來,她把忘掉的事都想了起來。
一幕幕美好或不美好的事,走馬燈似的全部在腦海出現,她剛纔在夢又回到了那日。
當她連同馬車一起落入河時,便硬生生給驚醒了。
一直喘到回了神,心情平復了許多之後,莊柔才注意自己好像抓着一隻手。她一轉頭,看到楚夏臉色不好的看着,瞧那穿裏衣的樣子,應該是本來睡在自己身邊。
她記了起來,自己好像倒在他身了,這傢伙連個丫環都沒有,肯定又趁機佔自己便宜了吧。
楚夏深吸了一口氣,“放手,你把我抓痛了。”
“啊!”莊柔趕快放開手,看他邊吹手邊揉,有些對不住的說道,“大人,我給你揉揉?”
楚夏沒好氣的說道:“不用了。你燒退了吧,這麼大的力氣,肯定是退了!睡覺,半夜說這麼多的夢話,吵死人了。”
不滿的嘀咕了幾句,他便拉起被子又躺了下來,在被子繼續揉着自己的手。
“哦。”莊柔也重新躺下,在被子撿到塊溼帕子,想了想便又摺好放在額頭頂着。
兩人安靜的躺着,過了好久,楚夏背對着她突然說了一句,“誰殺的,要報仇嗎?”
莊柔沉默了好久,久到楚夏以爲她是不是又睡着時,才聽到她平靜的說道:“不用。”
“哦。”楚夏淡淡的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很快進入了夢鄉。
而莊柔也隨着他一起睡着了,再沒有說過一句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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