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搶食的速度比流民可快多了,而且喫完立馬就跑,飛往下一個地方。
那叫一個赤地千里,萬畝絕收。
一場蝗災下來,餓死了不知多少人,連觀音土都要用搶,人走哪烏鴉就落在哪。那一年多的日子,她連回憶都不太願意。
而青梁的蝗災已經過了四郡,身爲京師的寧陽城卻半點傳言都沒有,好像根本沒這回事一樣。
也不知道是大家都不知道,還是完全不關心本國發生了什麼事,要不就是朝廷已經派人去治蝗災了。
不過看現在的樣子,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那書生還在和守城官兵爭吵,要不是他有功名在身,早被棍棒好好的教做人了。
守城的官兵已經不耐煩了,聚在一起嘀咕着什麼,看來就要強行動手驅趕他們,不然一直這樣堵着城門也不是辦法。
青梁的百姓本與莊柔無關,可看着他們的樣子,又有些於心不忍。
沒看見就算了,在眼皮之下撞見,完全不理會也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莊柔便走上前,沒好氣的喝道:“都在幹嘛,無故喧譁,是活膩了嗎?”
爭吵的雙方一起看向了她,頓時就被她這身衣服嚇到,剛纔還要爲民請命的書生,此時嘴巴緊閉,雙腿發抖,只想悄悄溜走。
那些拼命在展示自己才能的災民,全熄了火,城門口頓時鴉雀無聲。
其實圍觀的百姓早不敢開口了,這兩方只忙着吵架,沒注意來了這麼一位危險人物。
守城官兵硬着頭皮抱拳道:“這位大人,我們正要把這些鬧事的刁民趕出去,但這秀才佔着自己有些功名,在此阻撓我們。”
書生魂都要嚇飛了,嘴脣顫抖了一下,沒能說出話來。
莊柔冷眼瞧着他們,一聲也不吭,更叫人膽顫。
錦龍宮的人全是冷血無常,殺人如麻的存在,就連剛纔還要驅趕災民的守城官兵,都有些心裏發毛。
這位不會在城門口殺災民吧?
這種事錦龍宮的人不是做不出來,別說災民本就如草芥,就連朝堂上平日威風凜凜的大官,在他們眼裏也如野狗一般,想打就打,想殺就殺。
錦龍宮把犯了罪的官員像死狗一樣的拖走,讓百姓都覺得他們可怕到了極點。
就算是皇帝站在面前,也沒有錦龍宮來得可怕。
莊柔冷着臉覺得差不多了,就嚴厲地說道:“寧陽現在不太平,你們卻連城門都管不好,不想幹了嗎?”
“大人教訓的是,我們馬上就把他們趕走。”守城官兵趕忙說道。
錦龍宮管不到守城的兵士,但要給你來幾下,上官也不可能從錦龍宮給他們要來公道,反而嫌你給他惹了麻煩。
莊柔皺眉很不滿地說:“趕去哪,扔在城外活活餓死?”
“讓人看到還以爲我青梁國,連讓百姓喫飽的本事都沒有。”
“餓死幾人就算了,但現在已經是春季,死屍腐爛之後,引起了瘟疫害死城中的貴人,引起動盪,你們擔得起嗎?”
這當然擔不起。
他想得很好,有錦龍宮頂着,出了事只管說自己是奉命行事,最多搞砸了挨幾下板子就行。
莊柔點點頭,然後掏出幾張銀票遞給了那書生,“拿去先在城外安頓好他們,再由你給他們找活做,不可以全部涌進城亂來。”
“既然你想幫他們,那所有的事就由你來承擔。出了亂子,就唯你是問。”
書生和衆人都愣住了,錦龍宮的人竟然往外掏銀子了,真是活見久,什麼怪事都能遇上。
但這錢誰敢收啊,那不是活膩了嗎?
見書生不敢接銀票,莊柔冷喝道:“拿着,你想違抗我的命令?”
“不,學生不敢,這就接。”書生膽顫心驚的的接過銀票,還以爲就幾十兩救急,仔細一看面額,整個人都驚呆了。
一千兩,足足有一千兩。
他一年花銷也就百來兩,還是因爲全家供着他這個秀才,不然全家一年花幾十兩就已經過的很好,是小富之戶了。
“大人,這銀子……”書生擡頭,卻見莊柔已經轉身走了。
守城官兵也莫名其妙,從來沒見過錦龍宮的人往外掏銀子,但想到現在鬧得人心惶惶的帛山案,就懷疑這是錦龍宮有大案要辦,不想城中再出亂子。
反正最多給幾十兩銀子,夠這些災民喝粥了。
他們便驅趕道:“得了大人的賞錢,還不快走,真想去喫牢飯不成?”
書生不是個蠢人,他趕快把銀票塞進懷中,帶着災民離開城門口,尋了城外的一個小鎮落腳去了。
只要有銀子,喫住都不會有問題,然後再安排災民去尋活計養家餬口,這事就算是定了。
這些銀子他是一文都不敢貪下,不然到時不止自己掉腦袋,可能全家都要跟着死。
錢來的容易,莊柔行了一善也沒覺得有多高興,反而有了決定,往皇城的方向走去。
大旱引蝗災,青梁國將有一段時候會鬧饑荒,如果哥哥在這個時機進入青梁,劫富濟民,必能得到不少民心。
再有教主在宮中動手腳,從鴻業帝手上搶回皇位的機會就會很大。
雖然教主不靠譜,但現在最能利用的就是他了。
這便是天時地利人和,全爲哥哥準備好了。
莊柔決定先找到教主,然後給莊家下蟲卵,自己得到龍圖離開,簡直就是無懈可擊的謀劃。
教主住在宮中,那就先去皇宮找他。
&nb
sp;莊柔就像串鄰居門似的,直接到了皇宮那高聳雄偉,守衛森嚴的宮門口,對禁軍說自己要見國師。
禁軍從沒見過這麼亂來的人,錦龍宮的人已經狂妄到這個地步了嗎?
莊柔雖然用公主身份騙喫騙喝,但也知道什麼時候用哪種身份好,唬人的時候還是錦龍宮的好使。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榮歸公主,丫環婆子也不帶一個,大跩跩的拿着錦龍宮的腰牌就要進皇宮。
簡直聞所未聞。
禁軍信了,給她指了條路,國師確實是住在皇宮裏,卻是單獨隔出的一處,並不用從宮門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