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不小心登頂了 >第一章: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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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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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六點十六分,唐沅搶救無效死亡…》

    《於國同賀不過四日,少年英雄去世…》

    《天才少年唐沅死因正在調查中,疑似安眠藥服用過多…》

    ………

    “我現在在天才少年唐沅的葬禮會場外,我們將對即將到來的唐沅親友採訪,京都記者小宇第一時間報道。”

    “請問一下唐先生,您兒子服用安眠藥過多有什麼想說的?”

    “唐先生,您兒子是因爲什麼要服用安眠藥?”

    “柳女士,網上都猜測您兒子抑鬱症,請問這事是真的嗎?”

    “滾!滾!滾!”

    “哎呦,打人吶!”

    ………

    “天才少年唐沅爲國爭光,因抑鬱症服用過量安眠藥去世…年僅17歲…天妒英才…願安息,新聞報道。”

    ………

    唐沅獲得了一輩子都值得吹噓的無上殊榮,尤其是在國外文娛盛行的時代,可他付出的卻是無法磨平的創傷。

    唐沅出生在華夏古樂名門唐家,從小接受着華夏文化的薰陶,而當他無意間展現出遠勝常人的樂理天賦後他的噩夢開始了。

    別人家的孩子在父母懷裏撒嬌的時候他彈着琴…

    別人家的孩子在和同伴肆意玩耍的時候他敲着鼓…

    別人家的孩子和家人旅遊的時候他吹着管…

    別人家的孩子睡懶覺的時候他天不亮就要起牀開嗓…

    別人家的孩子在興趣班裏胡亂塗鴉時他卻頂着烈日踩樁…

    一切都在他爺爺嚴厲的竹棍下進行,他的父母應該站出來維護並給他一個合格的童年,可現實恰恰相反,他父親認爲這是理所應當的,他的母親則不敢站出來,哪怕他母親時刻心疼着他。

    唐沅的父親還經常告訴他,這是與生俱來的天賦,如果不是自己不行,他也不願意讓唐沅受這份苦。

    而後,無與倫比的天賦在爺爺嚴肅的訓導下展現出了讓無數大家爲之驚歎的成果,但他自己沒有絲毫高興過,甚至感到很壓抑。

    隨着年紀的增長,叛逆的他開始反抗,一開始他選擇逃避和偷懶,得到的卻是一頓皮開肉綻的鞭打。

    身體的疼痛沒有戰勝心靈上的渴望,所以叛逆並未終止反而更加強烈,有一次,爺爺在“教訓”的途中怒火攻心氣暈了,那個一直不問不顧的父親撿起東西就往他身上砸。

    唐沅清楚的記得那一天,他躺在冰冷的祠堂地上,四周都是砸毀的座椅,身體上的疼痛讓他動彈不得,他看着父親欲言又止的絲絲懊悔模樣很是冰冷,更讓他冰冷的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很懦弱。

    那天以後,唐沅變了,變的沉默,捱罵了不吭聲,捱打了不哭,用着自己的方式抵抗,他冒着爺爺的大忌學習流行音樂,甚至去觸碰西方樂器,肆無忌憚地吸收着各種流行文化,經常把爺爺氣到血氣上涌。

    經過了兩年的抵抗,唐沅的爺爺也又到了盡頭,真正的痛苦也就在他爺爺去世的那一天降臨了。

    老爺子臨終之時,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拽着唐沅的手臂,滿是血絲的眼睛快要瞪出眼眶。

    “你是唐家唯一的傳人!你不能放棄!你也棄不了!”

    說完這句話,老爺子就這麼睜着眼睛撒手人寰了,唐沅的父母被老爺子的樣子嚇到了,那一刻唐沅的父親才驚覺,原來一直壓在自己兒子身上的不是文化的傳承,而是老爺子這一輩子入了癡的執念和不甘。

    諷刺的是,唐沅母親在老爺子去世後才第一次站出來維護唐沅,唐沅父親自然答應,可他們並不是知道,老爺子死不瞑目的樣子和最後的那句話成了一塊烙紅的枷鎖死死囚困住了唐沅。

    那年唐沅14歲,接下來的三年,沒人在督促唐沅學習他抗拒的古樂,沒人在強制安排他的日常行程,但往日的那段時間塞滿了他人生的全部,他只能拿起那些民族樂器。

    三年後,唐沅成功掀起了華夏文化的復興浪潮,可有誰看到了無數榮耀的陰影下有一個沉默的男孩。

    終於,他扛不住了,選擇用一個懦弱的方式逃離。

    ………

    一片混沌中,唐沅緩緩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切都是模糊和虛無的,他感受不到任何不適。

    在沒有時間概念的虛無裏,淡淡的紅光微亮,一個模糊的人影出現在他視野裏,那道人影似近似遠。

    “你小…還…彩啊…”

    “既…你…也…有緣…”

    唐沅不解,他聽到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隨後,只見人影手臂一擡,唐沅再次閉上了眼,那一刻他感覺自己變成了雲朵,輕飄飄的,輕鬆極了。

    不一會,四周被一股溫暖所包裹,在略微的窒息後全身一涼,他感覺自己又一次有了呼吸。

    ………

    蘇杭市區中心花園小區,一位婦女從廚房裏端出熱菜,她朝着臥室的方向喊道:“阿離,喫飯了。”

    “來了。”房門打開,一個青年雙手揣兜走了出來。

    青年長了一張清秀的面容,穿着黑色的短袖、七分褲,頭髮雖短卻打整的十分乾淨,妥妥的大衆標準青年一個。

    沙發上中年人隨意瞟了青年一眼,然後哼了一聲繼續翹着二郎腿看電視,兩個情緒的表情看的出來他對青年很不滿意。

    婦女端出最後一盤菜,然後輕踢了一腳中年人,罵道:“哼什麼哼,喫飯!”

    中年人面色一囧,又好沒氣地瞪了一眼青年才上桌,青年彷彿沒看到一般,對着父母笑道:“媽,後天我就要去報道了,您和爸在家裏多注意身體。”

    婦女有舍不捨地看着自己兒子,點頭道:“放心去吧,真不用媽送你去嗎?”

    青年笑道:“不用,這麼大個人了能找到路,您放心吧。”

    中年男人撇嘴道:“送他去,跟着去丟人嗎?”

    婦女溺愛之相猛收,護犢子道:“丟什麼人?丟什麼人?你兒子全省前十的成績你說丟人?”

    中年男人原本還挺慫,可聽到全市前十個字頓時就火氣來了,他拍桌道:“還好意思說前十?選了一個什麼什麼動畫專業,他將來想幹嘛?畫電視上那種傻了吧唧、哼哼唧唧的傻子動畫嗎?要是讓我那些老夥計知道我老臉還要不要了?”

    “你再說一遍?”婦女不幹了,拍桌起身,一副你再喊說一個字就別想喫飯的模樣。

    中年男人又一下子慫了,他瞪了一眼青年,哼道:“讓你哥收拾你。”

    青年在針對和寵溺中度過,回到房間的他雙肘壓在窗臺上,看着車水馬龍的城市,他從兜裏拿出一盒香菸,抽出一根叼在嘴裏,沒有點燃,他不抽菸,但卻很喜歡這種淡淡的菸草味,這種味道能讓他平靜下來。

    青年仿若雕像一樣站了好一會,他轉身看着自己的房間,簡約的藍白風格,電腦桌、書架、衣櫃、牀鋪都很整潔,潔白的牆壁沒有一絲塗染,張貼海報的痕跡也沒有。

    “18年了…”青年似重似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叫陸離,今年18歲,剛高考完不久,成績名列蘇省前十,雖然不如高考狀元醒目,但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關注,可讓所有人驚呆下巴的是陸離以極其優秀的成績選擇了魔都電影大學的動畫專業。

    魔都電影大學自然很高興這位高材生選擇他們學校,但也派人來交涉,畢竟國內的動畫冷門到還不如學電焊有市場,國家在扶持動畫方面有很多福利,但在種種原因的誘因下,國內動畫行業極度低迷,現在國內各大電視的育兒、青年動畫基本上都是從國外引進的,所以他們不希望人才就這樣被埋沒。

    也就是這個原因,陸離的父上大人已經和他怒目相對了近兩個月,倒是他的母上大人依舊寵溺。

    陸離的父親陸天雄可是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年輕時白手起家,一手造就了國內外聞名的天雄集團,主打房地產開發,在飲食、影視、娛樂方面也有不淺的足跡。

    沒錯,國內首屈一指的資本企業家就是剛纔餐桌上一副“氣管炎後期”的中年男人。

    陸離的母親李明麗,二十年前香江有名的大美人,哪怕現在深居廳堂也不不減當年風韻,一直相夫教子,雖然沒有什麼特別或出色的成就,但陸離一直覺得自己母親不簡單,或者說是母親的孃家不簡單。

    陸天雄和李明麗在三年前就撒手不再管理公司,帶着陸離在這個每平方七、八萬的小地方隱居,將集團的舵盤交給了比陸離大八歲的大哥,陸平安。

    陸平安,別看這名字俗氣,陸平安自從19歲就進入公司一邊實習一邊上學,22歲靠能力和手腕走進公司管理層,23歲畢業後就從陸天雄手裏接管了天雄集團這個龐然大物,在資本家圈子裏可謂是不折不扣的天才和某些人眼中的鑲玉金龜婿。

    陸離伸了一個懶腰,看着睡了十年的房間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弧度,這一世,並不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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