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問鼎 >第五十八章 我們有相同的命運
    落拓中年男子斜靠在石壁上,摸了摸胡茬下巴,看着承淵那張清秀少年的臉“嘖嘖”兩聲,平淡道:“閣下不請自來也就罷了,還無端下殺手,過分了吧。??   ?壹看  書  ”

    承淵微微一笑,道:“徐朝客,我知道你。”

    謝雲渡嗤笑道:“二師兄你別看他故弄玄虛,不過是精神力古怪,修爲不比我高到哪兒去。”

    徐朝客看了他半晌,忽然閃身過去擡手對着他腦門一個暴慄,冷冷道:“原來你還知道他修爲跟你差不多?!”

    謝雲渡有些懵,下意識道:“但是他……”

    徐朝客頓時氣不打一出來,擡手招來謝雲渡的劍敲的砰砰響,怒道:“你要是第一劍直接刺下去,怎至於如此不濟?還有之後呢?學了那麼多絕殺的招式,都忘光了?就知道拿性命當兒戲?啊?!”

    謝雲渡幽怨道:“二師兄,原來你一直在旁邊看着……”

    “明知故問。”徐朝客豈會不知自己這位小師弟的德行,根本不喫他這一套。他眼中閃過一線冰冷殺意,涼涼笑道:“叫‘陸啓明’是吧?真不知道給你灌什麼**湯了。下次讓我再見着這張臉,直接一掌拍死,省得累的師父白髮人送黑髮人。”

    說這話同時,徐朝客果真擡手就向承淵拍去,動作自然流暢,眼睛都不帶眨。

    謝雲渡看出二師兄下手毫不留情,吃了一驚道:“來真的?!”

    “死不了。”徐朝客眯眼感知着空中的詭異波動,面無表情道:“禍害遺千年,你以爲他跟你一樣好殺?”

    謝雲渡翻了個白眼,轉頭看向承淵,目光沉凝。

    以承淵爲中心,竟剎那間化生出環疊的無數層空間,每一層的時間流速皆不同。???   要?? 看書  徐朝客與承淵近在咫尺,而他的掌印卻彷彿永遠也無法到達承淵的身前。

    好在只是“彷彿”。某一瞬間,承淵的時空屏障終於到達了承受的極限,無聲碎裂,淡如幻影的掌印按在他肩頭;空氣中清晰傳來骨骼碎裂的聲響。

    而徐朝客與謝雲渡臉色卻愈加凝重。承淵此時的修爲與徐朝客比起來,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就是在力量如此懸殊的情況下,徐朝客的一掌居然只能讓他受輕傷?

    承淵神情絲毫未變,把錯位的骨頭扶正,隨意轉了轉臂彎;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他的傷勢居然已復原得差不多了。他並無出手反擊的意思,只是看着徐朝客奇怪道:“你留不下我,出手有什麼意義?”

    徐朝客笑了笑,道:“怎會沒意義?看你很不順眼,打你一掌,我心裏舒坦。”

    聽到這樣的話,承淵居然也沒有生氣。他還十分記得自己來此的目的,轉動脖頸望向謝雲渡,“我可以不再殺你,包括以後。但陸啓明與你在一起時發生的事,你必須一一告訴我。”

    謝雲渡看着他的目光頓時變得怪異起來,無語道:“到現在你還能說這樣的話……沒有搞清狀況麼?”

    徐朝客卻沒有出聲,心中權衡。

    承淵笑着搖頭,對徐朝客道:“除非你把他一輩子關在這裏。更何況,用不了多久,你也無法阻止我。”

    謝雲渡正要說什麼,徐朝客擺手制止,道:“小師弟,你給他說。”

    “二師兄?!”謝雲渡以爲自己聽錯了。

    徐朝客淡淡道:“看我做什麼,他又沒說錯。我只管你一個都就夠了。至於那個叫陸啓明的,他的死活?關老子屁事。??? ? ”

    謝雲渡無法反駁,轉開目光沉默。

    承淵忽道:“我已經當衆承認過祕境中的‘帝啓’是我。”

    謝雲渡眉峯一挑,擡眼。

    “但如果我不是‘帝啓’,”承淵莫名一笑,和緩道:“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到中洲追殺陸啓明瞭。”

    謝雲渡心下一喜,冷笑:“你終於承認你們不是同一個人了。”既然承淵親口說陸啓明現在在中洲,那麼顯然他們並非是一個身體;雖然尚無法解釋靈魂波動的事,但這一點仍讓謝雲渡鬆了口氣。

    承淵微一搖頭,平靜道:“我之前並未騙你。我與陸啓明之間的關聯,遠比你以爲的複雜得多。如果你能活得足夠久,那麼總有一天會清楚的。”

    “你現在只需要知道,你幫我,就是在幫他。”

    謝雲渡笑出聲,“之前害的他涅槃的人難道不是你?說這話不可笑麼?”

    話一出口,謝雲渡卻驀然怔住——以承淵的手段,怎麼可能殺不了陸啓明?倒不是謝雲渡小看陸啓明,而是陸啓明的修爲確實比之承淵遠遠不如,如果承淵親自出手,本應是絕無失敗的道理的。

     承淵並不在意他想什麼,只莞爾,輕聲嘆了口氣道:“事情並不是非黑即白。”

    他此時的神情與陸啓明無絲毫差別,實在讓謝雲渡覺得彆扭無比。只聽他語氣平和地繼續道:“你告訴我那些事,陸啓明的情況並不會更糟。至於是不是雙贏,你心中已有判斷,不是嗎?”

    謝雲渡默然片刻,感慨了句:“原來你也是會正常說話的。”

    承淵微笑。

    ……

    聽遍了承淵問到的問題,謝雲渡終於相信他這次真的不是爲了害陸啓明。他隱隱看出了承淵的目的,忍不住道:“做這些事,對你……對你們能有什麼好處?”怎麼看也是勞心勞神,又損人不利己。

    承淵笑而不答,看着謝雲渡若有所思:“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有趣的東西。”

    他說了這一句就放下,忽然對徐朝客道:“我與桃山,未必沒有合作的可能。”

    徐朝客面無表情道:“桃山沒有加入武宗靈盟任一方的打算。”

    承淵笑了,認真道:“爲什麼只能有兩方?戰爭必將開始,沒有誰能夠置身事外。”他頓了頓,玩味道:“尤其是你們桃山。徐朝客,精通術數的你,難道看不到嗎?”

    徐朝客神色不動,淡道:“你現在是鳳族的身份,更是這個衍紀的‘九代’,這句話不該你來說。”

    “九代?”承淵哈哈一笑。

    “好,姑且按照你們的說法。”承淵脣角勾起,慢吞吞道:“你們還不知道吧,從‘一代’到‘八代’,早都死絕了。”

    “什麼?!”

    徐朝客與謝雲渡皆大驚。他們難道不是一直在隱宗護佑各自家族麼?

    徐朝客眉頭緊皺,道:“一千四百餘年前,武宗秦門的慘案,不就是‘五代’親自出手代靈盟處置的麼?”

    承淵笑道:“騙過你們還不簡單?連隱宗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家老祖宗早就不存在了。”

    徐朝客沉默少頃,道:“你到底是誰?”

    “這個不要緊,”承淵心情頗好,作憂心忡忡模樣:“倒是你們桃山,突然知道了這件祕事,小心勿要某天被靈盟滅了口。我可是隻告訴了你們一家,他們若有心處理,還是很方便的。”

    徐朝客臉色陰沉,手指動了動,強忍着沒有發作。

    謝雲渡忽道:“陸啓明也是九代,對嗎?”

    “當然。”承淵點頭,笑容中充滿惡意,“你相信他,幫助他,認定我與他絕非一體。但事實上,他確實與我並無區別。”

    謝雲渡無視了他的最後一句,問道:“之前八人是怎麼死的?”

    “廢物利用。也算死得其所。”

    承淵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十分難以捉摸,似是譏諷,似是不屑,又似滿意。他最後深深地望了謝雲渡一眼,轉身離去。

    ……

    承淵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石廊盡頭。

    謝雲渡收回目光,拳頭緊了緊,垂下眼簾道,“就讓他這麼走了?”

    徐朝客嘆道:“不能單純以修爲看他。我有種隱約的感覺,即使師父出手,他也不會死。”

    謝雲渡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他絕不僅僅是九代。”徐朝客神色暗沉,喃喃道:“這回可要出大事了……呵,招來了這樣的‘九代’,我看靈盟那幫人如何收場。”他說的譏諷,眼中卻連一絲笑意也無。

    徐朝客沉思片刻,忽道,“還有一處古怪。”

    謝雲渡遲了片刻才聽進去他這句話,擡頭道:“怎麼?”

    徐朝客沒有主意謝雲渡的異常,皺眉道:“方纔承淵修復傷勢的時候,用的方式似乎是……加快自己身體的時光流逝?”

    謝雲渡一怔,“這種方法難道不會減損壽命麼?”

    徐朝客搖了搖頭,道:“這承淵在很多地方自相矛盾,確實不像正常的人。”他拍了拍謝雲渡肩頭,嚴肅道:“小師弟,這趟渾水你別再摻合了,這幾年就老老實實在這裏練劍吧。”

    “此事必須要與師父他老人家細說,我就先回了。”

    謝雲渡簡單應了聲,將視線轉至刻着七重劍障的石壁,神色複雜。

    他腦海被無數珍貴到了極點的劍道傳承充斥;再看第二障——這些對於之前的他十分艱澀難懂的東西,此刻卻雲霧盡散。

    他想起了承淵臨走時的傳音。

    “祝你在陸啓明消失之前,能及時趕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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