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問鼎 >第二章 夏涼
    神域道院。?  ??

    是上午,天際清亮明好。

    不遠處那一重重的殿宇樓閣過於肅穆了;這裏的花園則十分平和柔美,最是契合休息日的心情。

    溪水的支流淌過緩坡,在陽光裏微微亮着。

    一位身着布衣的溫婉女子自花叢中走來,悠哉踱步至溪旁,將一隻約莫二尺高的瓷器罐子裝滿了水,又再度回返。

    她眉眼如衣衫一樣素淡,周身氣息也像是未曾修行過的平常人;唯有從懸空漂浮在她手邊的陶瓷罐,纔可窺得她術修的身份。

    女子姓夏,單名一個“涼”字。她在澆花。

    瓷器拙樸,上面有層疊暈染的淡青色遠山。夏涼手持一隻水瓢小心地舀水,對自己的花一株株挨個照料着。

    夏涼養了很多花,種類多得數不清,香氣卻是和諧舒適的,懂的人一聞就知道這一定是出自頂尖藥師之手。

    夏涼就是頂尖藥師。

    她本無需這般麻煩,但她很享受這樣的過程——就用凡人最原始的方法養育植物。眼前的花花草草,在她心中就像通人性的靈寵一個樣。

    夏涼就這樣充滿愛心地餵養着自己的花草,一邊愉悅地哼着小曲。

    然而就在她拿盛滿了水的瓢澆到另一株花的前一瞬,她猛然驚悚地看到自己的花莫名其妙地就變成了一個圓胖的白鬍子老頭,差點沒讓她嚇得跳起來!

    下意識地,邦一聲巨響——夏涼的水瓢直接砸到了那個粘着金蟬柏樹葉的鏜亮腦門上——

    “張大延你嚇鬼啊!”

    夏涼一聲怒吼。 ?

    “姥姥,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張大延揉着腦門上的紅印子,從花叢中站了起來。

    “你怎麼又頂着這東西在道院瞎跑!”夏涼氣不打一出來,隨手舀一瓢水潑過去,同時喝道:“不是說了讓你老老實實蹲你中洲分院麼?”

    “我是啊!但今天不行,真不行——出大事兒了。”張大延一邊躲着,一邊愁眉苦臉解釋:“我小徒兒找不到了。”

    夏涼道:“哈哈。”

    “……姥姥這次不是說笑。咱能不能查查傳送陣記錄?就只查咱這兒與中洲的那座激活的次數。”張大延壓低聲音打着商量;這本來是不允許的事。

    “哦,那就是你連你徒兒在中洲還是在道院都不知道咯?”夏涼嘴角抽了抽,問:“查哪一天的?昨天?前天?”

    張大延小聲道:“十三天前。”

    夏涼看了他半晌,道:“你別告訴我——這半個月前的事兒你是今天才發現。? ? ”

    張大延默默點頭。

    “……大延啊,我看你乾脆改名叫‘大心’算了,心夠大的。”夏涼評價道。

    張大延默默點頭。

    “十三天前,這個不……嗯?十三天前?!”夏涼掐指一算,忽然臉色一變,古怪道:“你說的該不會就是你剛收的那個小鳳凰吧?”

    “對對對,就是啓明啊。”張大延道。

    夏涼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

    “怎麼了?”張大延期待聽到什麼振奮人心的線索。

    夏涼咬牙切齒道:“我就還奇怪呢——十三天前我們家有兩隻仙鶴莫名其妙跟着別人飛了!你說!是誰幹的!”

    張大延茫然:“仙鶴?”

    不等張大延慢慢反應,夏涼又緊接着問道:“他跟那個楚少秋也認識對吧?”

    張大延眉毛一跳:“楚少秋?”

    他回想起那天三人的靈湖遭遇,心虛點頭。

    “得,那不用查了,人現在黑三角呢。”夏涼懶洋洋一揮手。

    張大延叫道:“黑三角?!不是正亂着呢,他跑那兒幹什麼?”

    “還沒想明白?”夏涼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這新徒弟啊,別的能耐我還不知道,但闖禍的本事——我看不用你教就已經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了。你當黑三角是怎麼亂起來的,還不是因爲你那寶貝徒兒?”

    “啥?!”張大延下牙牀差點沒驚掉在地上。

    夏涼一一爲他細數:“十三天前,那小鳳凰用血脈威壓拐走了我兩隻可憐的仙鶴,然後夥同楚少秋走傳送陣跑去了黑三角的饕餮武院。”

    張大延一把揪斷了好幾根鬍子,叫道:“哎呦我的媽——不是說饕餮的傳送陣被改成了殺陣……”

    “恭喜回答正確——看來你那倒黴徒兒就是傳說中‘差點被害死的兩個道院學生’除楚少秋之外的另一個了。”夏涼微微一笑。

    “就說嘛,那楚少秋陣道水平一般般,看來就是你徒兒的手筆了……”夏涼若有所思,回頭一看張大延,順手一掌拍他腦門上,輕鬆道:“哭喪着一張臉做甚,不是早知道沒死麼。”

    張大延道:“那他爲什麼沒回來?”

    “我不還沒說完呢。”夏涼就知道張大延從不打聽跟自己無關的八卦,黑三角出這麼大個事兒,他也不知道後續詳情。

    夏涼繼續道:“你徒弟破了陣,然後應該是楚少秋跟饕餮那個女院長打了一場沒贏,然後兩人被關進了饕餮裏一座私建的牢獄裏。”

    “真真真豈有此理!”張大延一捋袖子,赤紅着臉怒道:“我這就去跟她拼了!”

    “大延你好好想想,同級打架你有勝過一次麼?”夏涼嘆氣,道:“沒事,你徒兒已經把那座牢整個炸了。”

    “炸得好!”張大延使勁鼓掌。

    “然後更大的麻煩被他炸出來了。”夏涼嘖嘖不已,“大冶古國。從前傳了那麼多次,這回可重要是真的了。”

    張大延道:“那不是好事兒麼?姥姥你爲什麼說是麻煩?”

    夏涼臉色驀然鄭重起來,道:“既然知道是你徒弟,那你可千萬記得好好保密,除了我之外不要再讓更多人知道。

    “大冶遺蹟的珍貴誰都知道,麻煩的是那地方只容許最早的五十八個修行者進入。

    “區區五十八——一家分一個名額都遠遠不夠呢!

    “再往後的若想要進去,只有把前邊的殺了才能頂替。他雖然是鳳族,但畢竟修爲太低,難保有人不會鋌而走險。”

    說到這裏,夏涼稍一停頓,笑道:“看來你徒弟與那楚少秋交情是真的很好。這半個月了,有關饕餮、大冶古國的所有事情都是楚少秋一人出面交涉,絕口不提同行的另一個是誰,連道院都沒能知道。你可別浪費了人家的一番苦心。”

    張大延頗有些意外,看來期間發生了很多故事啊。他大致思索一遍,皺眉道:“既然這樣,那啓明豈不是就困在黑三角了?只要一傳送回來,絕對瞞不住。”

    “這個你不必管了,我親自來安排。”

    夏涼神祕一笑,“順帶給你們中洲分院多送一個好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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