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道問鼎 >第九十八章 一局
    “觀海城地面以上毫無用處。”

    說這話時承淵正把玩着一隻彩釉瓷器擺件;指甲劃過表面,不斷髮出細小但尖銳的聲音。他擡眼笑道:“你就是把人殺光也問不出來,就連他們家主也不行。除非奧義境……哦,還有那一個被他們判斷爲絕對能夠晉入奧義的‘種子’。”

    承淵隨意把瓷器放在順手的位置,指尖向下一垂,微笑道:“不過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秦家那些有必要費些時間的,都在下面。”

    季牧挑眉道:“鳳族知道這些?”

    “不如說——”承淵故意頓了很長的時間,嘲諷笑道:“只有奉天府不知道!”他興致勃勃地端詳着季牧轉爲陰沉的臉色,耐心解釋道:“你可不要埋怨武宗的人只瞞着你們——誰讓你們太不守規矩,若真知道這些,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大麻煩。”

    季牧卻好心情地笑了出聲,道:“這話從你承淵口中說出來,還真是耐人尋味。”

    “還好吧。”承淵笑着一擺手,道:“不要跑題。我與你說,你這次還真來對地方了,這裏可有意思着呢。根據我目前的判斷,所有人都太低估當年的秦門了。或者可以說,大風水秦門其實從未被滅過。”

    季牧眼睛微眯。如果承淵說的是事實,那麼這背後的含義可就深了。季牧道:“爲什麼要告訴我?”

    “節約時間。”承淵微笑着,卻讓人感到冷漠,他淡淡道:“雖然你是個很有趣的意外,但並不值得我等。”

    季牧也不惱,只笑道:“既如此,你又何必讓我參與。”連季牧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面對承淵時下意識將自己放在了次等位置;當然,或許他意識到了,但他絕對不會承認。

    “我還沒有說完呢。”承淵一笑,望着他道:“我確實不會等你,但相對於其它人而言,我更願意把機會給你。”

    季牧冷笑一聲,不無譏諷的反問道:“機會?”

    承淵微笑道:“季牧,你難道不覺得詭門太小了嗎?奉天府更算不了什麼,想必你也早已厭煩了吧?只要你通過我一個非常簡單的題目,我就可以給你參與更大遊戲的機會。”

    季牧哈哈大笑:“我是季無相的兒子,將來整個奉天府都會是我的——你想招攬我?!”

    “爲什麼不呢?”承淵笑眯眯地道:“你難道真的在乎你現在的身份?”

    “你說的很對,我一點兒也不在乎,而且對你說的東西確實很感興趣。”季牧陡然收起笑容,面無表情道:“但你的語氣令我非常非常噁心。”

    季牧瞳孔中突兀掀起火浪般的狂熱,身形霍然驚掠而出,竟就不顧一切地暴起向承淵攻去!任何親眼看到這一幕的人,都絕不會懷疑——至少在這一瞬,季牧有與承淵同歸於盡的決心!

    尚未見承淵動作,鬼面與喬吉先已色變——他們最怕的就是眼下這種局面!

    季牧做事從來只考慮一時喜好,根本不計後果;而承淵是什麼人?他既然敢獨身前來,又豈會沒有對付他們的把握?類似於此刻這樣的情況,平常人恐怕一心只求能穩住承淵不被他先下殺手就滿足了,怎麼想也不可能先去試着去殺承淵啊!

    而季牧就是這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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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淵脣角勾起一絲詭異的弧度,彷彿對這一幕早已期待多時。

    他向前走了一步;於是無盡的金色升起。

    一剎那,僅僅是一剎那間——白瓷茶盞、紅木桌椅、緊閉房間中的陰暗光線……一切統統從視野中消失——不,不是消失,而是化爲了一種漠然又廣袤的金色。

    這絕不是普通的金色,而是那一種難以言喻的、獨屬於規則的神聖光輝——不,還不止;季牧非常肯定,就連黃金樹祕境所展露的,與之相比都已顯出淺薄。

    但這些並不會影響什麼。

    季牧臉上的狂熱已幾近轉爲瘋狂;在極短暫的停滯之後,他以一種更決然的氣勢再次向着承淵奔襲而去!

    見此場景,承淵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與驚滯當場的另兩人相比,季牧的反應實在很不尋常。

    在他眼中,“理”是世間所能見之物中的至美。可是,凡人無法承受真實——絕大多數普通的修行者會對直接展露與他們眼前的、龐大的“理”產生強烈的恐懼。

    修行者境界越高,本質上便離凡人越遠;但就算他們最終能夠克服,也仍舊難以避免心中第一時間升起的恐懼——就像此刻鬼面與喬吉所表現的那樣。

    然而季牧卻明顯不同。

    不得不說,季牧在各種意義上都有十分的才能;可惜……承淵微微搖頭,安靜地擡起了左手。

    空間無聲而激烈地扭曲着。

    季牧的眼神終於變了——看上去他與承淵的距離近在咫尺,可是在感知中,這薄薄一層空間,居然在每一瞬間都在發生不可預知的錯位——分明是如此之“近”的距離,卻永遠沒有到達的可能!

    徒勞。

    ——得出了這樣的判斷之後,季牧立刻收力而站,沉默地看着承淵,無人能看穿他這一刻的心中所想。

    而承淵卻只隨意瞥了他一眼,一語不發地轉身向門外走去。

    “承淵!”季牧身形一陣變幻,凝實時已攔在了承淵身前,“你什麼意思。”

    “明知故問。”承淵面無表情的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真是令人失望……身上帶着這種傷勢,你跟廢人有什麼區別嗎?”

    “你是說‘噬骨’?”季牧渾不在意地來回轉動自己的手腕——而在場所有人都知道,那裏死死釘着一枚透骨之釘。他咧嘴一笑,道:“這才更有趣,難道不是嗎?來都來了,你不妨說來聽聽。”

    在漫長的對視中,承淵再次緩緩笑了起來。他道:“進去,然後活着出來。”

    季牧挑眉,道:“沒有了?”

    “我說過,要求本來就很簡單。”承淵的語氣平靜到近乎冷漠,“不過你最好記得,這已是千餘年來神域無人能做到的事。”

    季牧冷笑,道:“我現在有些好奇了,你這一次究竟想要做什麼。”

    承淵笑了笑。

    他繞過了季牧,推門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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