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嚴軍將摺扇打開扇了兩下,冷哼一聲似是不忿。
“我與嚴寬情同手足,而七皇子竟將他四肢盡數打斷。特來爲他討個公道。”
隨着話音落下,最後方的兩位壯漢擡着個擔架來到庭院,擔架上躺了個包紮的跟只木乃伊似的漢子。
依稀看得出那是嚴寬,徐聖毅面對嚴軍噬人的目光頗有些不好意思,笑呵呵地撓了撓頭。
“既然嚴大少想讓我給個交代,那我就如您所願吧。”
徐聖毅輕鬆地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嚴軍心裏卻越發捉摸不透對方,昨天聽說徐聖毅又能修煉,冰兒更是隱藏了煉氣境的修爲。自己此番更多是試探,按理他不該如此輕易服軟啊。
隨後,只見徐聖毅往前走了兩步,對着奄奄一息的嚴寬微微欠身作了一揖。
“嚴寬兄弟,真不好意思。昨兒你說我是廢物,我還以爲你有多厲害呢,就用了全力。沒想到你只會吹牛皮,外強中乾完全不經打,幾下就廢了……改天,再找我動手的時候,本殿一定多加註意,絕對不會再把你打成今天這副熊樣。所以這次,就請嚴寬兄弟你大人有大量,讓你狗主人找我麻煩了哈。”
“徐聖毅,你混賬!”本就奄奄一息的嚴寬聽了徐聖毅的話,先是好了些許,隨後一陣翻騰變得青綠,最後掙扎着起身罵了出來。
“嚴寬兄弟你這是還想跟我打一場麼?”徐聖毅含笑點了點頭“放心吧,這次我說不廢你四肢,就不廢你四肢,決不食言!”
噗!
傷勢沉重的嚴寬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氣若游絲地向嚴軍哀求起來。
“大少爺,我求你,一定要爲我報仇……”
咕嘟。
嚴軍吞了吞口水,心底不禁後悔把嚴寬帶來了。這下他若不對徐聖毅出手,身後其他手下免不了會產生兔死狐悲的感想,這會對他繼任家主極其不利。
當真騎虎難下啊,嚴軍眼角看到那身着乳白睡袍的誘人少女,瑩白的胳膊纖如玉藕,真有煉氣境修爲麼?
“這裏是東極城,不是極武帝都,七皇子你不要太囂張了。”
嚴軍厲聲開口,比起以往卻多了幾分色厲內茬的模樣。
“給我好好教訓他,出了事由我承擔。”
鍛體六層以上的壯漢如同六尊鐵塔,步伐沉重而不失穩健,若有若無的壓迫感將徐聖毅的周身完全籠罩。
“教訓一個皇子,嚴軍你可要考慮清楚後果!”
比起當面的嚴肅,徐聖毅的心底則幾乎在歡呼,嚴軍怕我不是他對手麼?讓六個手下給我送經驗?
“又不是第一次教訓你了。哪次有後果了。”
嚴軍輕揮摺扇,神色陰晴不定,直至現在他還不信幾天前被他打的跟條死狗一樣的徐聖毅能夠翻身。
裂牛疾風腿!
嘭!
“什麼?”
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徐聖毅的身體輕輕躍起,右腳化爲一道虛影狠狠踢在了最前方的壯漢下巴上。
壯漢腦袋擦着地面一路滑行了出去,轟隆一聲撞翻了個花架。在破碎的瓦礫中,唯有他痛苦的嘀嚀。
“嘿嘿,以前你們打我打的可開心否?”
徐聖毅嘿嘿一笑,面目略有些猙獰地舒展了下筋骨。
五指張開的手心內勁涌動,若有若無的罡風環繞着手掌運作,光看便知捱上這一掌絕不好受。
餘下的五個壯漢被徐聖毅一腿之威所震懾住,皆遲疑着不敢向前。
開玩笑,那可是內勁啊!
作爲鍛體六層的武者自然都觸摸到了內勁的門檻,所以他們也深諳有內勁和無內勁武者之前那宛若天塹的差距。
“夠了,都回來吧。”
聽到嚴軍的話,五個鍛體六層的壯漢如釋重負,在心底重重鬆了口氣,放棄了對徐聖毅的封鎖。
“你以爲這就算了?”
一聲暴喝突然響起,讓嚴軍心頭猛然一跳。
蝕日掌!
摧枯拉朽的一掌悍然拍出,就連相距五米之遠的嚴軍也能感受到其上凌冽的罡風。
轟!
近乎爆炸的轟鳴從徐聖毅的掌上傳來。
剛猛無匹,霸道無雙的蝕日掌印在體格健壯的壯漢身上,就如拍裂一個裝滿水的氣球。
噗!
壯漢在一團血霧中頹然倒地,胸口可怖的傷痕血肉模糊,待他同伴將其扶起,竟已氣絕而亡。
“皇室祕傳,蝕日掌果然威力非凡。”嚴軍的臉色難看到極致。
徐聖毅擁有內勁,估摸是鍛體七層的境界,加上蝕日掌這等高階武技,打出鍛體八層全力一擊的效果並不爲過。
鍛體八層全力一招滅殺個鍛體六層武者的確也不爲過。
但是,這一掌已然證明了徐聖毅對他嚴家的態度,趕盡殺絕、決不姑息。
再度能修煉的徐聖毅,就算資質不出彩也能與陛下搭上話,這對東極嚴家來說又豈不是滅頂之災?
何況幾天不見便能越級挑戰,發揮出堪比鍛體八層的實力,徐聖毅又哪與平庸沾得上邊?
徐聖毅可沒興致揣度嚴軍心裏的幾百波博弈,因爲在悅耳的系統聲中他已經擁有了鍛體第六層的修爲。
“宿主擊殺鍛體六層武者,獲得經驗600點。”
“恭喜宿主升級,目前修爲鍛體六層。”
全身肌肉骨骼都汩汩作響,在近乎脫胎換骨的變化中,徐聖毅感覺自己的軀體力量幾乎上了一個臺階,能調用的內勁也多了不少。
“留下這四個,你跟我的恩怨就既往不咎。”
徐聖毅劍眉一展,在古怪的笑容中,向嚴軍提出一個建議。
嚴軍面色鐵青,陰翳的眸子惡毒地盯着徐聖毅:“七皇子,不要以爲能修煉了就能這麼囂張,得饒人處且饒人。”
“哼,你們把我打得臥牀半年的時候怎就沒想過這話?”
蝕日掌!
轟!
徐聖毅的右掌化爲一道烈芒,徑直向嚴軍攻去。
掌勢浩瀚,一往無前,自有一股霸道韻味充斥其間。
“該死!”
眼見危險來臨,嚴軍遂放下心中的盤算,身上每一絲絃都拉到了極致。
微屈的手掌化爲一道雷霆與徐聖毅的蝕日掌重重碰撞在一起。
驚雷手!
嘭!
如若九天驚雷的酥麻刺痛自從掌心擴散。
徐聖毅這一手蝕日掌罡風微凝,相距嚴軍半尺有餘卻無法再近寸許。
唔!唔!
對招二者皆發出一聲悶哼。
徐聖毅步履蹣跚地往後退了兩步,只覺周身酥麻生疼,幾乎每一根骨頭都在顫抖。
手掌伸展縮合了好幾次才逐漸恢復知覺,冰兒連忙上前將其扶住。
由此,因提升實力而對嚴軍產生的輕視當即煙消雲散,看向嚴軍的目光也頗多忌憚。
“七皇子還是慎言爲妙,在真正的強者面前你的實力還不夠看。”
其中一名壯漢見徐聖毅往後退去,自認傷勢頗重,放起了馬後炮。
而硬拼一手蝕日掌的嚴軍呢?
他雖沒後退半步,亦是面如金紙,鮮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藏匿於袖管中的那隻手上五指正以極不自然的角度扭轉。
鍛體七層開始便不再是簡單的軀體修煉,而是轉爲內勁的修行,爲以後的煉氣境打下基礎。所以嚴軍的身體並不比那些壯漢強橫多少。
這一對招,嚴軍才知徐聖毅的可怖之處,貿然交手下右手指骨已然盡斷。
“七皇子的修爲真是進展迅速。嚴軍不才,也不想車輪戰勝之不武。”
嚴軍強忍着右手的劇痛道貌岸然道:“今日就此別過,改日再來賜教。”
“改日就不必了。”
徐聖毅平靜的眸子就這樣看着嚴軍,頗有些淡漠的氣質。
嚴軍心下大駭,莫非徐聖毅真是洞若觀火,已將他的狀態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