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他眼裏，楊宇簡直就是個惡魔一般的形象。
“第三個問題：你手裏的海洋之語是從哪兒弄來的？”等甄達人再次安靜，楊宇重新問道。
“我的，我自己的。”甄達人虛弱地半眯起眼睛，說話也是有氣無力。
楊宇大喫一驚。
他原本想的是，這個迷幻藥肯定是他所謂的“老闆”給他的作案工具，可是萬萬沒想到，這迷幻藥居然是他自己的。
按照侯志強之前的說法，這種新型迷幻藥國外早就有了，只是這兩年才傳到國內。楊宇自然不認爲甄達人說的“我的”是他自己做的。
這麼說的話，唯一的可能是——
“你的？你是毒販？！”
楊宇立即問道。
甄達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躺在地上微微頷首，算是承認了。
“這個……”楊宇心裏開始猶豫。原本只是想抓個流氓幫陳露露這樣的受害女人討還個公道，可是一眨眼的空，這個流氓搖身一變成了危害更大的販毒分子……
在楊宇的認知裏，販毒的人要麼是那種揮金如土過着紙醉金迷生活的大毒梟，要麼就是美劇裏那種街頭販毒的小混混。像甄達人這種平時看起來衣冠楚楚一派都市白領的形象，怎麼可能會是毒販？
可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又由不得楊宇不相信。
此時的楊宇就如同海明威小說《老人與海》中的老人，原本只是出海維持生計，卻不小心打了條碩大無比的魚。雖然暫時把這條魚制服了，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殘暴異常喫人不吐骨頭的鯊魚羣。
既然甄達人是販毒分子，也就是說，他身後有着一個或大或小的販毒集團。
販毒集團不是猛虎幫那種不入流的小幫派，就算是他們人員再少，可也是一羣亡命之徒……毫無疑問，甄達人背後的販毒集團就是那個鯊魚羣。
海明威陛下的老人最終成功戰勝鯊魚，活着回到陸地。而自己能嗎？
哪怕楊宇再缺乏常識，也知道自己是絕對惹不起那幫亡命徒的……
現在已經把甄達人打了個半死，又無意中得知了這條驚天大消息。楊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報警！”楊宇腦海裏閃出這個念頭。
好像除了報警也沒別的辦法了。
只是，看着包間裏的一片狼藉，楊宇又猶豫了起來。要是真的報了警，等警察來了，自己該怎麼解釋？
自己能不能矇混過關，擺脫“故意傷人”這個罪名這個暫且不說，警察把甄達人帶走，必然會從他嘴裏套出販毒集團的其他人員。一旦走漏了風聲，讓這些歹徒知道是自己報的警，那自己會是什麼後果就可想而知了。
申請警察保護？
別開玩笑了。這又不是生活在電視劇裏，警方怎麼可能會浪費警力24小時保護自己。
要說保護的話，更多的可能是把自己當成誘餌，吸引毒販前來報復。要真是這樣的話，還特麼不如不保護呢！要不然自己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思來想去，楊宇最後還是打定主意。
可是這樣一來，自己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甄達人可就是個大麻煩了。殺人滅口當然不可能，但要是就這麼放他走，自己恐怕以後更沒好日子過了。
尼瑪啊！楊宇現在恨不得扇自己幾個耳光。沒事充什麼英雄好漢，這下倒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左右無解，楊宇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接着自己是富二代的身份，把甄達人徹底鎮住，讓他不敢再招惹自己——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
剛纔把甄達人當成流氓的時候，楊宇打得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現在知道他是毒販了，楊宇不由得有些心慌。難怪大家都說在監獄裏，被欺負地最慘的就是小偷和強女干犯。
楊宇給自己打了半天氣，最後咬着牙再次走到甄達人跟前，面無表情地說道：“算你老實。我不是警察，懶得管你販不販毒。你也別覺得自己挺牛逼，惹毛了我，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們老窩端了。現在，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回答完了，你就可以滾了。”
甄達人聽說楊宇要放他走，精神不由得一陣，費力地睜開眼，看着楊宇。
楊宇暗暗嚥下一口唾沫，色厲內荏地說道：“當時在酒店，陳露露喝了藥以後，第一個進客房的男人是誰？”
甄達人此時已經怕極了楊宇。哪能想到現在的楊宇就如同一隻驚弓之鳥，現在臉上那副兇巴巴的樣子不過是裝出來的假象。
“我老闆。”甄達人呼出一口氣說道。
老闆？是販毒的頭目吧？楊宇心裏這麼想，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問出口。只能換了個說法：“他是什麼人？叫什麼？”
甄達人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楊宇，把楊宇盯得心裏一陣發毛。
“……”過了半晌，甄達人輕輕搖了搖頭。
見甄達人執意不說，楊宇居然不自覺地鬆了一口氣。
正在楊宇不知道該怎麼收場的時候，原本奄奄一息的甄達人，卻閃電一般從地上站起來，奔到茶桌旁，抓起茶藝師小茹留下的呼叫器，狠狠地按了下去。
窩草！楊宇渾身打了個激靈。他怎麼也沒料到，甄達人居然還在這個時候擺了自己一道。
現在包間裏一片狼藉，要是真讓小茹進來看到，自己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等楊宇反應過來，一切都來不及了。
剛奪過甄達人手裏的呼叫器，包間門口就響起一陣敲門聲……
楊宇一記手刀看在甄達人的脖頸處，讓他暫時昏迷。然後深呼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把門打開一道縫，一臉歉意地看着門口的茶藝師說道：“小茹姑娘，我剛纔是不小心按了下呼叫器，暫時還不需要換茶。”
“好的侯先生。”小茹微笑說道，略一低頭，注意到楊宇褲子上好像有一絲血跡。
“啊……”小茹輕輕捂住嘴，小聲說道，“侯先生，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