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宿主 >第十一節 巫術狩獵?
    天浩默默注視着沉重的寨門在“嘎嘎吱吱”的絞盤轉動聲中緩緩升起。

    聯排的原木從根部用鋼筋貫穿,兩端固定後與絞盤鏈接。內嵌式門栓決定了這種大門只能朝着外側推開,卻無法進行反向推動。大門設計得非常巧妙,內部有一個牢牢箍緊在原木門壁上的金屬框架。若是遇到外敵入侵,預先設置在大門兩側的石塊就會落下,加重門壁分量,即便是力氣再大的勇猛戰士,也無法突破這道堅固障礙。

    很多事情都表明這就是自己曾經生活的那個世界。

    寨子裏的人說中文,很純正的普通話,字正腔圓。

    雖然沒有激光,沒有能量反應堆,甚至可能連火槍和蒸汽機都沒有出現,但是這些所謂的“野蠻人”卻懂得使用滑輪,懂得槓桿原理,精通基本的算術知識。

    天浩曾經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人猿星球》裏的情節,莫名其妙穿越時空蟲洞,來到了文明毀滅,人類被另外一種智慧生命統治的世界。

    現在看來,發生這種事情的概率極小,幾乎爲零。

    毫無疑問這就是地球,磐石寨村民有着與我相同的血脈基因。

    天浩再次覺得自己把珍貴的融合點投入到“大腦”是正確選擇。他計算過,即便是融合階段從一階至二階所有力量點數全開,也只能達到與天狂實力對等,或者略強的程度。這樣的力量不可能單獨幹掉一頭暴鬃熊,想要正面對付這種野獸,至少也要超越“融合形態”,達到更高級別的“平衡形態”。

    兩兄弟拉着粗糙的滑撬,走出寨子,在雪地上留下兩條長長的拖痕。

    沉重的寨門一直沒有落下。

    在他們離開後大約六分鐘,兩條黑影也離開了寨子,沿着地面殘留的痕跡,悄然跟去。

    ……

    風颳起來了。

    天浩與天狂頂着肆虐的寒風,沿着崎嶇不平的山石,從深度掩過足踝的積雪裏拔出腳,艱難地向北方緩慢行進着。

    他裹着獸皮縫製的袍子,雖然粗糙,卻足夠暖和。站在山頂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樹齡百年以上的針松,它們密密麻麻堆疊着,遍佈山脈的每一個角落,填充着被白色雪堆佔領的每一處空間。

    微微弓着身體拖拽滑撬,在原本佈滿亂石,被雪層完全覆蓋,無法看穿本來面貌,複雜而且難以通行的地面上小跑前進。大腦迅速回放着春天時間這一帶的地形畫面,裂隙、山澗、石縫……每當遇到這些被積雪掩沒的危險地段,天浩都會催促着天狂提前加速,然後藉助大腿反蹬的力量悠然彈起,身體在空中舒展開來,再收縮蜷曲,輕盈地越過足以致命,卻無法被肉眼看到的陷阱,如羽毛般輕輕飄落在地上,再繼續向前奔跑。

    這是他在沉眠前訓練過的奔跑方式。省力、輕巧,能夠把人類身體優勢發揮到極限。

    區區一頭暴鬃熊當然不可能滿足磐石寨數百人整個冬天的食物需求。既然當着寨子頭領與老祭司的面做出承諾,就必須完成應允過的事情。

    在這個時代,個人力量是如此渺小。

    他得留下那些女人,得到在寨子裏的第一批擁護者。

    天狂鬆了一下肩膀上的繩索,微微側過身子,低聲道“老三,有人在後面跟着咱們。”

    天浩不以爲意地輕笑道“那是他們的自由。”

    常年風吹日曬,天狂的皮膚粗糙程度堪比某些獸類。看似粗魯的他也有精細的一面“應該是寨子裏的人。我昨天就說要在那頭熊身上弄幾處傷口,你偏說沒那個必要。這種事情瞞不過頭領和祭司的眼睛,永鋼那裏也不好糊弄。我估計他們肯定知道了。”

    天浩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

    磐石寨的人都知道附近這羣暴鬃熊的巢穴位置,也劃出了大體上的野獸出沒範圍。對村民們來說,這裏屬於禁區。

    放下滑撬,選了一個上風位置,天浩從懷裏取出滿滿一皮口袋血,潑灑在地上。

    這是昨天晚上預先接下的熊血,放在懷裏不會被凍冰。在這樣的低溫環境下,灑出來不過幾秒鐘就凝成冰塊,但血腥味已經散發出去,以暴鬃熊敏銳的嗅覺很快就能發現。

    遠遠的,雪地上出現了兩個黑影,朝着這裏迅速接近。

    天狂有些躍躍欲試,也有些擔憂“老三,怎麼一下子來了兩頭?”

    天浩解下背在肩上的包,取出幾個體積約莫縮小版排球那麼大的肉丸,遞給天狂“來得再多也一樣。拿着,就像昨天那樣,用力扔吧!”

    天狂的力氣在這時候必不可少。他使出喫奶的力氣將肉丸扔出,在天空中劃出一條漂亮的弧線,準確落到了急匆匆朝着這裏接近的黑影附近。

    天浩靠着一顆針松,以悠閒的姿勢看着天狂表演。這種力氣活很簡單,他自己也能做。只是有人代勞他就不想動,倒也符合宿主懶惰的性子。

    這個世界的暴鬃熊不會冬眠。

    它們顯然沒有想過這些從天而降的肉丸究竟來自何方。看到食物。立刻放棄了對血腥氣味的追逐。硬邦邦的冷硬肉丸對它們粗壯的胃部來說根本不是問題,就這樣爭爭搶搶地喫着,一口一個吞了下去。

    凝成冰塊的熊血被天狂用雪蓋住。天浩盯着失去了氣味來源卻不願意離開,仍在原地徘徊尋找的暴鬃熊,面無表情地默默發出感慨。

    被自己寄生的這名宿主也許的確是個懶漢,但他對這個世界的觀察與理解,遠遠超過磐石寨裏的任何一位村民。如果沒有宿主長久以來對暴鬃熊進行細緻觀察,自己的計劃也就缺少必要信息,至少不會現在就產生效果。

    時間在緩緩流逝。

    在心中默默計算的天浩擡手捏了個響指“差不多了。”

    他昨天也是這樣說的。有了之前的經驗,天狂對自己弟弟增添了更多的信服。他拔出佩刀,用投槍尖端用力砸了幾下,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兩頭聽覺敏銳的暴鬃熊立刻找到了聲音來源,朝着這邊拔足狂奔。

    在距離兩兄弟六十多米的位置,它們的速度明顯變慢。兩頭巨熊仰面朝天,發出令人驚悚的狂吼,鮮血從它們口鼻噴出,巨大的熊掌在胸前亂抓,撲倒在地上來回翻滾。腦袋撞在樹上,落下大團的積雪。銳利的熊牙在樹皮上瘋狂亂啃,咆哮音量隨着體能迅速流失變弱,聽不出其中的憤怒,更多的還是哀嚎。

    折騰了十多分鐘,等到兩頭暴鬃熊徹底死透,天浩與天狂才慢慢走過去,兩人分別抓住巨大獵物毛茸茸的足掌,很是費勁兒地將它們擡上滑撬。

    ……

    磐石寨爆發出比昨天更加熱烈的狂喜。

    獵殺了兩頭暴鬃熊,這在磐石寨歷史上還是第一次。

    更令人難以置信的,獵手只是兩個年輕人。

    成年暴鬃熊身長超過四米,體重超過半噸。加上昨天分下去的那些肉,足夠整個寨子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用不着喫人,也不需要用女人去其它寨子交換糧食。

    孚松和巫行沒有像昨天那樣出來迎接。狩獵隊長永鋼擠進人羣,把正被村民們歡呼簇擁的他拉出來,走到僻靜角落裏,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跟我來一下,頭領要見你。”

    大木屋的火塘裏仍在燃燒,火煙有些嗆鼻,卻驅走了刺骨的寒冷。頭領孚松與祭祀巫行端坐在火塘對面,永鋼坐在天浩旁邊,三個人就像一個無形牢籠,將他死死禁錮其中。

    屋門緊閉着。天浩聽出外面至少有四個人的呼吸,都是強壯的成年男子。

    頭領孚松清咳了一下,認真地問“阿浩,你和天狂究竟是用了什麼方法獵到那些暴鬃熊?”

    年邁的老祭司臉上全是嚴肅“你老老實實告訴我們,是不是用了邪惡巫術?”

    狩獵隊長永鋼在旁邊補充“今天早上你和天狂出去的時候,思宇和阿力就跟在後面。他們看到了你們打獵的整個過程。先是用血,然後扔了幾個東西給那些熊喫,接着熊就死了。”

    北方蠻族有着一些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忌,邪惡巫術就是其中之一。通過神祕儀式讓目標變得虛弱,這是南方聯合王國諸多教派中盛行的方法。尤其是勢力最大的“神主教會”,據說就是邪惡巫術的源頭。北方與南方之所以成爲永世仇敵,邪惡巫術在其中起到了重要作用。無論任何一個蠻族部落,都不可能接受使用邪惡巫術的成員。一旦發現,當場處死。

    天浩在昨天就已經料到寨子首領們對自己有這樣的盤問。他削瘦的臉上全是嚴肅與堅決“我憎恨邪惡巫術,我永遠不可能接觸,更不可能使用那種骯髒的東西。”

    鏗鏘有力的聲音本身就具有說服力。三名寨子首領不約而同鬆了一口氣。跟蹤者比天浩和天狂回來的更早,這樣的狩獵方式他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但不管怎麼樣,只要不是邪惡巫術,就意味着事情不會朝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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