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宿主 >第二百五五節 貨幣真相
    “我是一個公平的人。”

    “我尊重你們,也希望你們同樣尊重我。”

    “牛族人不是傻瓜,隨便用幾塊破銅爛鐵就從我們手中換走鋼鐵兵器的日子結束了。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希望大家能記住我的話,磐石領歡迎每一個誠實認真做生意的朋友。就像我們經常唱的那支歌:朋友來了有好酒。你們將在這裏受到最好的招待,買到你們最滿意的貨物。”

    “當然,你們還應該對後面的歌詞加深印象:若是來了豺狼,迎接它的有刀槍。”

    說着,天浩隨手抓起擺在旁坐旁邊桌子上的人頭,高高舉起,輕輕落下。

    那是獅王親戚建中的腦袋。

    儘管有種種令人不快,氣氛緊張的小插曲,但就整個交易過程來看,仍然算是順利。

    整整一個貨場的泥炭被清空,裝上商人們帶來的大車,被各種牲口拖着,在車伕的吆喝聲中離開了磐石城。

    蜂窩煤的製作談不上什麼技術含量,北方蠻族雖然愚昧,卻不是沒腦子的傻瓜。這種東西只要用上幾次就能明白其原理,烙印在遺傳基因深處的全範圍高效率模仿天賦永遠不會磨損,即便是在這個時代,仍能發揚光大。

    塊頭很大的天狂走過來,在天浩旁邊站定,看着遠處貨場上正在指導裝貨的商人,聲音壓得很低:“老三,我覺得你這種搞法沒用。”

    天浩偏頭看了他一眼:“你指的是什麼”

    “銀子。”天狂直言不諱:“我們都知道銀子的價值,獅王也不是傻瓜。他擺明了想用沒有銀子的假錢從別人手裏搶東西,天底下又不止他一個聰明人老三,我覺得這些來買泥炭的傢伙肯定早就知道這件事,就算不是所有人都清楚,至少也有那麼一、兩個。”

    天浩笑了:“你說的對。”

    天狂被他的笑容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地問:“怎麼你知道”

    “正如你剛纔說的,我知道,而且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也知道。”天浩把視線迴轉到遠處的商人身上,淡淡地說。

    這話出乎意料之外,天狂瞬間覺得腦子不夠用。他皺眉思考了很久,不太確定地問:“就因爲他們是獅族人”

    “算是一部分原因,但不全面。”天浩嘴角略微上揚,笑容冰冷又殘酷:“你以爲他們裝聾作啞就是好人哼他們也想發財,想要藉着獅王掠奪財富的同時中飽私囊。還記得他們剛來的時候,我站在樓頂陽臺上說過的話嗎”

    天狂絞盡腦汁想了半分鐘,認真地問:“韭菜”

    “沒錯,就是韭菜。”天浩深深吸了口氣:“他們肆意收割別人的財富,愚弄我們牛族,用一些毫無價值的金屬圓片當做錢,換走武器和鎧甲。我爲什麼看不起赤蹄城主牛銅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傻瓜,一個沒腦子的廢物從頭到尾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就算有那麼一點點懷疑,也沒想過要去證實。他懼怕遭到獅王的報復,卻從未想過他是一個牛族人。”

    稍事停頓,天浩惡狠狠的再次發聲:“還有巫源,他是一個真正的叛徒。”

    天狂第一次聽說這件事,驚悚震撼的表情在他臉上迅速蔓延:“老三,你說的是真的”

    天浩沉着地點點頭:“師勇親口告訴我,三城聯軍攻破獠牙城的時候,巫源帶着幾個豕人跑到碎金城向他求援。卑躬屈膝,苦苦哀求,就差沒跪在地上磕頭。師勇當時就覺得奇怪,豕人與其它部族的外表區別很大,而且巫源剛見面就表明了他的身份。那時候師勇站在不同立場,被俘後也拒絕投降,這件事情才一直瞞到現在。”

    強烈的殺意從天狂體內釋放出來,如同一股強勁的氣流,瞬間席捲了以他爲核心的小範圍圈子。他下意識擡手去抓斜插在背後的長柄戰斧,冰涼堅硬的金屬握柄在手心裏緊貼又鬆開,理智告訴他這種動作毫無意義,但天狂就是覺得眼前彷彿晃動着一個骯髒卑鄙的影像,很模糊,卻能看清對方尖銳的獠牙,流淌着毒汁的舌頭,還有那張醜陋到極點的臉。

    “他爲什麼要這樣做”天狂從不懷疑天浩的話。在過去的幾年裏,無數例子早已證明只要是他以肯定語氣說出的內容,哪怕再荒謬也會成爲現實:“他是巫師,他是我們雷牛部的族巫啊”

    天浩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這同樣是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側轉身子,注視着站在旁邊的天狂,看着他魁梧巨大的身軀,一雙燃燒着憤怒火焰的眼睛正朝着紅色轉變,那是被激怒大腦促使眼部充血導致的效果。

    “可能是因爲權力,也可能是因爲財富。”天浩的聲音非常冷靜:“每個人做事都需要理由,需要與利益有關的驅動。一個人殺了另一個人,兇手可以得到死者的財產,以及食物。如果把兇手的地位擡高,一位城主,一位領主,甚至是一個王,他通過殺人這種行爲就能得到更多的東西:一座城市,一塊領地,一頂王冠。”

    “他已經是族巫了,除了雷角之王,他是我們部落裏真正的第二號人物。”憤怒驅使肌肉在天狂臉上扭曲:“就連老祭司見了他也要行禮下跪,老三你也得對他恭恭敬敬,他究竟想要什麼”

    “巫源不是頭領,不是城主,更不是領主,所以他只能以行巫者的身份往上走。”天浩用平淡語調述說自己的猜想:“成爲一族國師是所有行巫者的夢想,但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麼幸運。自古以來,財富是權力的最佳匹配,窮困的國王被人鄙視,肆意揮灑金錢的王者才能得到尊敬。”

    “牛偉邦正值壯年,他很聰明,除了正常的祭祀,部落大小事務幾乎由他一人決斷,巫源根本沒有插手的機會。平俊這些年收集了很多情報,巫源和牛偉邦之間一直存在矛盾,真正決裂是六年前,牛偉邦收回了巫源在族羣政務方面的所有權力,一怒之下,巫源離開雷角城,前往牛銅的赤蹄城定居。從那以後,除了每年兩次重要的祭祀,他從不涉足雷角城。”

    “巫源是個不甘心居於人下的傢伙,他心高氣傲,一直尋找機會壓過牛偉邦。獅王的貨幣制度在他看來是最好的機會,只要有錢,就能由下自上迫使牛偉邦改變某些政策,讓巫源重新回到雷角城掌控大權。所有”

    “等等”天狂打斷了天浩的話,他很疑惑:“老三,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可是錢這種東西,真有那麼大的作用”

    天浩笑了。

    他伸手從衣袋裏取出一枚新造的銀幣,平攤着放在掌心中央:“它有着極其複雜的定義。純潔、美麗、骯髒、醜陋最美好和最邪惡的定義都能使用,而且每一條定義都很準確,讓人無法反駁。它能推動整個社會進步,同時也會帶來各種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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