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宿主 >第三百五九節 質問
    他不想問什麼過程,直接省去訊問,倒不是說已經掌握了某些證據,而是直覺告訴天浩大國師的死與這個女人有直接關係。

    這句簡單的問話瞬間驅散了牛豔芳心中所有畏懼,她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怒聲尖叫起來。

    “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這種話擺正你的身份,我是王女,是唯一的王位繼承人”

    天浩對此的反應不是很強烈,可站在他身側從元猛和宗域卻驚訝極了。

    “什麼王位繼承人”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幾乎在同一時間張口發問。

    牛豔芳深深吸了口氣,帶着說不出的怒意張口叫囂:“你們以爲這一切都是我願意的嗎大哥二哥都死了,大國師也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我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大國師被兇手捅了致命的一刀,他臨終前讓我繼承王位,這是他最後的要求”

    天浩目光微閃。

    “等等”元猛連忙走上前,急急忙忙地問:“阿芳,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與先王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是牛豔芳的長輩,有資格用“阿芳”這個稱呼。

    牛豔芳的回答有理有據。

    她從牛偉戰和牛偉方之間的矛盾說起,詳細描述了蘑菇宴上牛偉方的死亡經過,畢竟那時候她也在場,再到後來大國師趕到,牛偉戰被衛兵殺死,整個過程絲毫沒有遺漏。

    這一切都是公開的祕密,只要稍微瞭解一下就能知道自己沒有撒謊。牛豔芳深諳此道,她很清楚,如果要別人相信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說九句真話,然後夾雜一句假話。

    宗域的問題與天浩一樣:“大國師是怎麼死的”

    這件事情說起來就有些複雜,不過牛豔芳早就準備好腹稿,不慌不忙侃侃而談。

    “大國師那天約我過來談話,我趕到的時候他已經死了。現場很亂,大國師肚子上捱了一刀,他拼着最後的力氣告訴我,兇手是虎族人派來的,爲了報復在紅月城的戰敗。大國師對兩位兄長之死感到愧疚,他很後悔沒能早點兒勸解大哥,以至於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大國師說了:族中不可一日無王。按照規矩,應該是各部分族長共同推選攝政王。大國師對此很不放心,他認爲族羣內部有人與虎族暗中往來,否則兇手也不會輕易潛入。他要求我以王女身份暫代新王,等到五年後再次推舉,重新選出合適的牛王。”

    這其實根本不是牛豔芳最初的計劃。她想要一步到位,直接以王女身份登基,最好的辦法就是得到巫彭支持。她曾經信心滿滿,認爲巫彭會站在自己這邊原因很簡單,巫彭極其重視傳統,而且牛族歷史上曾出現過女王。如果照此進行下去,牛豔芳登基的可能性很大。

    她萬萬沒有想到巫彭看穿了自己的計劃,更推斷出兩位王子均死於陰謀,而不是表面上的相互仇殺。

    爲了掩蓋大國師之死的真相,牛豔芳第一時間派出親信殺死國師衛隊隊長紹傑,並把所有罪名栽贓給並不存在的“虎族殺手”。她以黑角城最高統治者身份下令全城封禁,爲的就是爭取時間,斬殺與自己意見不符的反對者,說服中立羣體,從統領和輔政大臣中獲得更多的支持。

    這計劃雖然說不上完美,但實施性很高,更重要的牛豔芳佔據着令人無法忽視的高度她是先王的嫡親女兒,又是唯一的王室直系血親,更何況牛族歷史上的確出現過一位女王,只要不是男尊女卑深深烙印在骨子裏的老頑固,誰也不會拒絕這樣的一個女人登基爲王。

    假如時間能多一些,一個星期,或者六天,牛豔芳就有絕對把握控制黑角城,自上而下對整座城市進行整合。那樣一來,支持者會比現在多得多,城衛軍基本上能服從調遣。

    遺憾的是,大國師之前就派人發出召集令,各部族長紛紛抵達。措手不及之下,牛豔芳只能硬着頭皮強令關閉城門,派出手下,爭分奪秒進行部署。

    她很清楚,這是生死攸關之局。就算能把大國師的死亡真相掩蓋過去,可如果得不到城內權貴層的支持,之前所做的種種努力就等於白費。

    除了強行封城,沒有第二種辦法。

    儘管如此,還是出現了意外。一直沉默的國師衛隊突然發難,以蒙加爲首,他們以欺騙和戰鬥殺散了城衛軍,打開南門,放三族聯軍入城。

    至此,牛豔芳被迫再次修改計劃,不再執着於登基爲王,而是放低姿態和要求,只希望以王族繼承人身份攝政。

    她很清楚,時間站在自己這邊。

    按照族規,在沒有王室成員即位的情況下,各分部族長只能以推舉的方式產生攝政王。這樣一來,相當於把自己擺在與組長們同等的位置上。五年時間可以改變很多事情,只要願意砸錢,願意脫衣服陪人睡覺,很快就能聚集起一大批支持者。牛豔芳雖然不再年輕,可半老徐娘另有一番滋味,何況王女的身份本來就充滿了誘惑力,男人從女人身上索取的不僅僅是發泄和快感,更重要的還是征服之後產生的愉悅。就像攀上崇山峻嶺最頂峯,俯瞰大地,那種強烈的掌控和滿足感簡直無法用語言形容。

    無論元猛、宗域、凌嘯、振峯這些人各自懷有什麼樣的目的,牛豔芳都有絕對把握將他們一一拿下。說穿了不外乎是利益交換,大國師能給的她也能給,大國師不能給的她一樣可以給。五年之後,局勢會變得大不同。無論付出多少努力和代價,等到正式爲王,所有的一切都能加倍收回。

    唯一的變數是雷牛部。牛豔芳絞盡腦汁也無法想出能以何種方法收買天浩。那個男人軟硬不喫,油鹽不進。看得出來他渴望權力,卻更願意使用他自己的手段直接獲取,而不是通過自己給予,進而感恩。

    這是一道只能用排除法解決的難題。

    最終,牛豔芳捨棄了天浩。

    只要召開大朝會,是否能得到雷牛部的那一票就不再重要。與其費盡心力說服一個對自己抱有敵意的人,不如把資源和期望轉移到別人身上。狂牛、野牛、兇牛、公牛四票對一票,穩贏不輸。

    她解釋得很透徹,元猛和宗域聽得清清楚楚,感到意外的同時,他們也產生了微妙想法。

    從來就沒有絕對的政治盟友,所謂合作,不過是在利益共同前提下所產生。

    他們聽懂了牛豔芳話裏的潛臺詞。

    但僅僅只是聽懂,立刻轉換態度這絕對不可能。同盟建立在雙方合作基礎上,時間是最好的粘合劑。何況元猛和宗域已經從天浩那裏得到太多好處,至於牛豔芳所說的這些也許她真能做到,但支票和現金的差距很大,尤其是毫無金融概念的人看來,後者才意味着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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