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殺殉 >第十八章 亂葬崗
    “起來。”

    吳鉤大着膽子走到李清欄身前,喊了幾聲沒有動靜,這纔想起來吳清遠封住了李清欄的聽覺。

    吳鉤只能拍拍李清欄的手。

    “砰!”

    李清欄甦醒之際,飛起一腳踹向吳鉤,吳鉤身子一斜,緊貼着李清欄的腿向前跨了一步,吳鉤伸出手來按在李清欄的肩膀上,左腿一掃,將李清欄摔倒在地上。

    吳鉤現在要出手止住李清欄,李清欄現在的殺意很濃烈。

    “你把金帳王庭的太子給廢了?”

    李清欄的聽覺在她甦醒的那刻恢復了,因爲吳清遠出手了。現在她能聽見吳鉤的聲音。

    吳鉤低聲的問她,眼睛緊盯着李清欄眼神的變化。

    李清欄聽到吳鉤這句話,身子一僵。

    “好嘛。就是你。我看這件事你肯定沒和我師父說。”

    吳鉤鬆開手,退到一邊,等李清欄自己站起來。

    而吳清遠現在開始裝睡了。

    “你想怎麼樣!”李清欄惡狠狠的看着吳鉤,等着吳鉤來勒索自己。

    “現在金帳王庭屯兵十萬與漠北北面,漠北十八國蠢蠢欲動,現在的局勢很緊張。”

    “這麼嚴重?”

    “這麼嚴重?這很嚴重,金帳王庭現在只有兩位王子,一位在長安作質,剩下一位被你給廢了,你這是要斷了金帳王庭後!”

    吳鉤聲音帶着怒氣,李清欄的這一舉動,可能會導致漠北大戰開啓。

    “那你想怎樣?”

    李清欄的聲音弱了下來,她知道自己理虧了。

    “先和我走,等我處理完事情,我帶你們兩個立馬回漠北城。我不知道你的身份是誰,不過現在大戰一觸即發,你是一個女子,我大唐現在沒到女子上戰場的境地。”

    吳鉤冷哼一聲,怪不得李清欄一心想要離開漠北城,就是因爲這個原因。能把金帳王庭太子給廢了,這得是做什麼事情纔有機緣?

    “好嘛。”

    李清欄答應下來了,她可不是那種無理鬧三分的人。

    “爺爺,起來,你別裝睡!”李清欄踢了身邊的吳清遠,她的聽覺恢復的時候,就知道吳清遠醒了。

    “啊,啊,什麼?丫頭,天亮了?”

    吳清遠假裝自己從睡夢中醒過來。

    “張伍長,你們帶着幾匹馬?”

    吳鉤踢開還沒有燃燒完的柴火,用泥土蓋住篝火,讓張錚他們去把戰馬牽過來。

    “這次我怕事有意外,每人雙騎。”

    “那好,我們一人一匹,務必在天亮之前趕到那隊斥候的出事地點。”

    張錚是一個老兵油子,這十幾年大大小小的戰爭,知道什麼事重要什麼事不重要。

    “按照推算,那隊斥候在我們現在往北一百里的地方。”

    吳鉤說道“往北一百里?”

    “對,往北一百里。就是那處亂葬崗。”

    李清欄和吳清遠收拾好東西,李清欄聽到要去的地方是一處亂葬崗,偷偷問吳清遠道:“亂葬崗會不會有鬼啊?”

    “鬼倒不會。不過漠北的亂葬崗葬的都是死無全屍、無法辨認的士卒和將軍,那裏積累的怨念很深,充滿了毒氣。”

    吳清遠有些擔憂,漠北的亂葬崗,他聽說過,年輕的時候也去過,差點沒死在那裏,那裏的怨念足可以亂人心神。

    “士卒死了有什麼怨念?”

    “死無全屍的怨念、戰局勝負的怨念。在那裏棲身的是大唐建立千年來的漠北軍卒。”

    吳鉤對張錚說起亂葬崗的可怖之處,這還是他從他師父口中得知的。那裏被漠北劃爲禁地,其他人不能隨意進入其中。

    “這可有些麻煩了。他們爲什麼要去哪裏?”吳鉤對這隊斥候巡遊的地點很疑惑。

    “不知道,這是其他斥候隊和我說的。”

    “不管了,先走吧,不要節省馬力。越快趕到越好。”吳鉤從今天中午踏入洞玄境界之後,心中多了一分明悟,這種明悟倒不是針對修行迷途,可以說是直覺。

    “上馬!”

    吳鉤翻身上馬,揚鞭疾馳而去。

    在漠北的這個夜晚,一道道命令從漠北城發出。

    林子無面色鐵青,坐在將軍府大堂上,近乎於咆哮的罵着那位大唐國師。

    劉照站在一邊,手中握着一柄青色偃月刀。

    “要不要上書朝廷?”

    劉照等林子無消氣坐在了椅子上嚼了兩瓣蒜後,詢問林子無接下來的對策。

    “肯定要上書朝廷,邊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絕對隱瞞不了!金帳王庭和我們已有六年互不侵犯,現在被吳清遠這個老不死打破了局面,這得有多少將士犧牲!”

    林子想起吳清遠這個老頭,一掌拍在桌子上,這張桌子可是青巖鋪成,被他一掌就打成了兩截。

    “還有丫頭片子,居然幫着吳清遠隱瞞這件事情。就算是這件事情是丫頭片子做的,那也得老老實實的說出來,我們這樣纔不會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你看看,飛檐關被圍,那裏只有一千駐軍,現在都還不知道文校慰還能撐住多久!”

    林子無痛心疾首的說道:“哪怕多半天,半天,我就可以讓驃騎軍先行,多得半天的時間!半天的時間,對戰局來說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和我一樣清楚!”

    “飛檐關地勢險要,雖有一千駐軍,仗着地利,也能拖上一兩天時間。”

    “怎麼拖?狼煙起了!如果只是區區千餘人,文校尉也不會燃狼煙,千餘人吃不了他。他燃起了狼煙只能是敵軍數量太多了,他無法撐住!”

    “現在金帳王庭先是於北邊屯兵,現在西邊也傳來消息,屯兵十五萬有餘。加上漠北十八國的動向來看,現在漠北要承受的是幾十萬大軍壓境!”

    “現在事發突然,我們已經完全落入了被動。”

    林子無嘆了口氣,如果吳清遠在這裏,他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吳清遠,然後將李清欄關入大牢。

    “國之戰,爲人之罪!”

    “她李清欄連個公主的樣子都沒有!漠北破,她就是千古罪人!”

    林子無將手中蒜放下,看向劉照,說道:“你起書吧,把這件事完完整整的寫進去,告訴皇上,鎮國公請公主入罪,國師引咎。”

    “這處罰會不會太重了?”

    “重?等事情到了無法挽回的局面,就真的重了。她李清欄向來機靈古怪,不顧管教,胡作非爲,不喫點虧以後會很難走的。”

    “那吳鉤怎麼辦?”劉照現在掛念的是隨他們兩位出走的吳鉤,吳鉤修爲不濟,怕會被吳清遠和李清欄兩個人脅迫。

    “他我放心,他心境入雲頂。又讀百書、我又指導他,他不會犯大錯。”

    在漠北夜裏疾馳的吳鉤不知道漠北城裏林子無的滔天震怒。只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亂葬崗有變。

    “前輩。你之前對我說,天地元氣可有萬種變化,怨念可不可以被運用?”

    吳鉤落後半個馬身,與吳清遠平行,對着吳清遠喊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怨念?”吳清遠想起自己年少時,差點死於怨念之手,心中一驚,對着吳鉤道:“怨念,可殺人無形。”

    “如此。我懷疑他們要拿怨念做文章。”

    “如此一來,漠北危矣。”

    吳清遠現在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大錯,一個機會要毀掉大唐的大錯。

    李清欄心中有些不安,她現在沒有說話,但心中也在盼望着亂葬崗不要出事。

    亂葬崗,積累了千年死無全屍無法辨認的將士骸骨。大唐建國後漠北第一戰,侯君集滅八國,一個月內連番徵殺,大唐將士傷亡十萬餘,軍情緊急,侯君集顧不得戰亡將士屍首如何處理,只是命人丟入漠北的一處天坑當中。

    亂葬崗的名字也從那時候開始傳開,隨後千年來,漠北戰事頻繁,各**隊都是能征善戰之輩,一旦發生戰爭,戰場都極爲慘烈,爲了防止屍首造成的瘟疫,這千年來無法分辨的屍首都會被丟入了亂葬崗。

    而每年,漠北軍主帥都要來這裏祭拜千年的亡魂。

    吳鉤去年跟林子無前去祭拜過一次,但是那次是在距離天坑十里之外的地方。吳鉤也沒看見過這亂葬崗到底長什麼樣子。

    念及此,吳鉤勒住了戰馬。

    其他人見狀,迅速停馬。

    “將軍?”

    張錚問向吳鉤,他看見吳鉤似乎滿臉憂色。

    “弓弩手何在?”

    吳鉤沒有回他,只是喚了弓弩手。

    “在。”

    “我命你二人,快馬加鞭,不得有任何延誤,速速回漠北城,告知大帥亂葬崗怨氣甚重,恐有修士潛入,大作文章。”

    吳鉤面色嚴肅的對這兩名新兵下了命令,然後將一名新兵的戰刀卸下,又說道:“天亮之前未到漠北城,軍法從事!記住,你們如果趕不到,就讓其他斥候傳令,一定要讓這道命令天亮之前傳到大帥耳中。”

    “是,將軍。”

    兩撥人迅速分成了兩個方向,以不惜跑死戰馬的速度趕往各自的目的地。

    張錚從吳鉤的語氣中聽出這件事情非同一般,他心中也泛起了憂慮。

    吳清遠面色比吳鉤更凝重,他比吳鉤更加知道金帳王庭有沒有本事去借怨念之力!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