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生在修煉,他同樣在修煉。
只不過他的修煉與餘生的修煉既有相同的一部分,又有不同的一部分。
相同的是他們都在保持一個動作來進行修煉。
不相同的是餘生修煉的是他的力量,徐雅人修煉的是心性。
徐雅人打開盤起來的腿,微微發力輕易間就站立起來。
無聲無息,盡顯高人風範。
然而徐雅人關注的點不是他自己,而是餘生。
他到底怎樣了
會不會在枯燥乏味的修煉中,心神陷入迷失的方向,最後放棄了舉劍的修煉
令徐雅人欣慰的是,餘生還站立在小瀑布底下。
他不知道餘生在昨晚到今天這段時間有沒有停下來歇息過,不過在自己面前不是偷懶的樣子,這就好了。
邁着不緊不慢的步伐,徐雅人逐漸靠近餘生,小瀑布飛濺而來的水滴落在他身上,卻完全沒有打溼他的衣裳。
在他衣裳上方不到一寸的地方,覆蓋着一層若隱若現的氣罡,阻擋了這些水滴的侵擾。
站在邊上,徐雅人靜靜地看着雕塑般的餘生。
動作還是原來的動作,平舉利劍。
很簡單的一個動作。
卻也是一個很難的動作。
就好像廚藝界當中的一句話:蛋炒飯,容易又困難。
餘生昨天傍晚開始修煉的動作,就是容易又困難的平舉利劍。
容易的是平舉利劍這動作很簡單,初學者經過師長的講解後基本都能夠馬上做出這個動作。
困難的是這一次並不是單手平舉利劍,而是雙手平舉利劍,還要做到兩臂平行,無時無刻都在平行的狀態。
徐雅人發現餘生睡着了。
剛到嘴邊的話又被他嚥進肚子裏面。
餘生是閉上眼睛的。
有節湊的呼吸綿長而有力。
陽光透過小瀑布的折射,將光輝點點灑在餘生身上,慢慢的,蔓延到他的閉合上的眼眸。
溫暖的早晨陽光對於人體皮膚是暖暖的,可對於眼睛來說,刺激有點大了。
少年的眼睫毛微微顫動,隨後他的眼睛慢慢地張開,露出眼皮底下如同黑寶石般深邃動人的眼睛。
早晨剛睡醒張開眼睛,人們總帶着一絲迷茫與失神。
就如同現在的餘生。
視覺焦點逐漸集中,他才意識到自己是醒過來了,從睡眠中醒過來。
餘生瞟了一眼外面,雖然他的視線被小瀑布給徹底遮攔住,不過他依照記憶當中瀑布的位置以及現在陽光照射進來的角度可以推斷出,現在就是第二天的早晨。
那麼,現在是第二天早晨。
餘生發現了徐雅人的身影,一晚上的沖刷,餘生的頭髮已經被掛上了永遠流
不盡的水珠,在重力的作用底下,垂在餘生的眼前,遮擋住他一部分視線。
他之所以斷定是徐雅人,是因爲這裏除了他,不會再有別人。
“前輩,早晨。”餘生手腳不能亂動,他只能用微微點頭的方式來給徐雅人行禮。
徐雅人單單回了一個字:“早。”
餘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他這才發覺自己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徐雅人前輩,那也就是說,他已經站在自己身邊有一段時間了。
希望徐雅人前輩不會因此而發怒。
餘生只能在心中祈禱這件事不知不覺的就過去。
“注意你的左臂,下滑了。”
正當餘生在腦海中不斷思緒涌動的時候,徐雅人呵斥地聲音如驚雷一般在耳朵中炸裂開來。
餘生瞬間恢復清醒,將剛纔心中的思緒通通消失,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的確如徐雅人所說的那樣,發生了下滑的情況。
他連忙將左臂擡起,將水平線調節到與右臂一致。
“你是什麼時候睡着的”徐雅人問道。
這個問題可驚到了餘生,他心跳加速,心想是不是徐雅人前輩對自己在修煉中睡着這件事不滿意,現在來教訓自己。
“我我不知道”餘生唯唯諾諾,遲疑着回答。
昨晚到底是什麼時候睡着的這件事,餘生自己的確是不知道。
長時間的站立一動不動對於人體肌肉來說,是一件很損耗體能的事情,看似簡單,卻需要強大的意志才能支撐下去。
更何況餘生並不是單單在平臺上站立不動,而是平舉着利劍站立。
平舉手臂,短時間持續和得到有效的歇息,不會對肌肉造成巨大的損傷。可要是一直平舉着手臂不能休息,所需要的體能是難以想象的,對肌肉造成的勞累損傷是巨大的。
更何況還要在手上加上一把短劍。
短劍雖短,但是它還是具有一定的重量,相當於在手臂再加上負荷。
餘生在維持這些動作的同時,還要經受小瀑布的沖刷考驗。
毅力、體能稍微達不到最低要求的修煉者,不要說整整一夜時間了,單單一個時辰可能都會丟盔棄甲,棄之而去。
幸好餘生提前學習了十二經脈的運氣之法,要不然他連站立在小瀑布底下都需要耗費很長一段時間。
“手還麻嗎”徐雅人繼續下一個問題。
不問還沒有察覺,徐雅人這麼一問,餘生這才察覺自己醒來之後,手臂還從來沒有發麻過一次。
餘生脫口而出:“不麻了”
“這說明你手臂已經開始接受長時間訓練所造成的過度勞累。你的肌肉比以前增強了,不過這樣還不夠,還沒
有達到我的要求,你看,稍微不注意,你的左臂又下滑了。”徐雅人說道。
餘生一看,臉上不由出現一坨粉紅,可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左臂下滑,剛纔只顧着聆聽徐雅人的教誨,差點忘了自己還在修煉當中,不能鬆懈。
他連忙再次擡高左臂。
“你要做到心無旁騖的同時,也要做到一心二用。”徐雅人繼續他的教誨,“不否認,在你心無旁騖的時候,你依靠堅韌的毅力可以維持到雙臂平行。可一旦有外界影響呢,就像剛纔那樣,我只不過在你旁邊說幾句話,就輕易打破你辛辛苦苦一直維持的平行狀態。”
“一碰即碎的花瓶不是一隻真正的花瓶,哪怕它上面的圖案雕刻得多麼瑰麗傳神,碎了,就什麼都不值了。我的道理,你明白嗎”徐雅人揹負着雙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