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老胡同 >第九十八章 我也送你一句話
    要知道在戲園子裏面聽戲的位置也是很有講究的,這就和後世的演唱會門票是一個道理。

    好位置就一個字:貴。

    在戲院中,戲臺的三面都是有座位的,三面都有看樓,唱戲的在表演時,則要面面俱到。

    或許有的人會說,那兩側位置豈不是吃了虧,看錶演不方便。

    其實那時候倒是沒這麼多講究,通常來戲院看戲的,都是以品茗爲主,看戲爲輔。

    況且通常說的都是去聽戲,很少說看戲。

    爲什麼呢?因爲大傢伙都是以聽爲主,聽唱那個悠揚韻味,那個起伏腔調。

    楚牧峯兩人走進樓座,坐下後正對着戲臺,可以俯瞰全場。

    “老田,你知道這戲園子裏的座位有什麼說道講究嗎?”楚牧峯指了指前面笑道。

    “楚少,您是想要考考我是吧?行,我就獻醜說說,您聽聽對不對?”

    田橫七指着眼前的座位區域,簡單的介紹道:“咱們樓下的正面叫做池座,樓下戲臺兩側叫做兩廂,亮相後面靠牆處的高木凳子,那裏叫做大牆。”

    “至於樓上的一律叫做樓座,前面的叫做包廂,樓上戲臺後兩側叫做後樓。”

    說到這裏,田橫七又指着戲臺對面的一張方桌子道:“那裏的桌子上有着一塊木牌,牌子上寫着的是彈壓席,還有一個小木架,架子上擺放着的是令箭。那裏就叫做彈壓席,是戲院爲維持治安準備的地方。”

    “楚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家景祥樓應該是走的花語分局門路,您看那邊正在喫茶點喝茶水的,都是分局的人。”

    這年頭,這些警員白喫白喝那是很正常的事兒,能來是給你面子,不來的話,反而會讓這些做生意的有些忐忑。

    “楚少,東廠應該對戲院的情況不清楚,否則只要亮出咱們的身份來,肯定能直接安排個包廂。”

    “您看要不我去找找景祥樓的老闆,讓他給咱們騰間包廂出來?”田橫七還真當楚牧峯是看戲爲主,討好地說道。

    “不用那麼麻煩!”

    楚牧峯掃視了眼隔壁包廂中已經出現的人影,直接站起身來:“走,咱們去找李明理聊兩句。”

    田橫七愣了愣,然後快步跟上。

    包廂中。

    坐着一位容貌和李四海頗爲相似的青年,他穿着西裝革履,英氣勃發,手上還戴着一隻最新款的瑞士手錶。

    任誰見了都知道他肯定是個公子哥。

    此人就是李明理。

    至於他會在這裏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爲了來力捧小牡丹。

    當然,他對戲曲並沒有多少興趣,有興趣的只是小牡丹這個人而已。

    在景祥樓裏,誰不知道小牡丹是李明理的禁臠,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那些覬覦小牡丹的人,都不敢冒出頭來。

    笑話,尋常人誰敢和青花堂的少東家搶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當楚牧峯和田橫七推開門,走進包廂時,李明理揚起眉頭,身邊三個保鏢則嘩啦着站起身來喝道,眼神充滿戒備。

    “你就是李明理?”楚牧峯打量了對方兩眼道。

    “不錯,我是,你是誰?”李明理表現的倒是很淡定,語氣也沒有說多囂張跋扈的意思,反而頗有禮數。

    “我是警備廳的楚牧峯,想必你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吧!”

    當楚牧峯自報家門後,李明理臉色驟然一沉,看向楚牧峯的眼神也不由變得銳利起來。

    他雖然沒見過楚牧峯,但對這個名字卻是一點都不陌生。

    誰讓青花堂的青花報社,就是因爲楚牧峯而成了個笑話。

    “原來你就是楚牧峯!”

    李明理的語氣一下就變得冷漠起來,臉色也不像是剛纔那樣溫和。

    “不知道楚科長你找我有何貴幹啊?”

    “找你問幾句話!”楚牧峯無視掉這種冷漠,平靜說道。

    “問話?”

    李明理坐在椅子上,右手端起旁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道,“我們似乎沒什麼關係吧,你要問我什麼話呢?”

    “你是和我沒有關係,但你和黃本章有關係,我說的對吧!”楚牧峯瞥視過那三個充滿警惕地保鏢後,手指揚起來道。

    “讓他們退下吧!”

    “我要是不讓呢?”李明理不屑道。

    “不讓?”

    感受到李明理話語中的挑釁意味,楚牧峯冷笑道:“李明理,我現在是代表警備廳和你談話,你要是覺得這樣說話不舒服的話,咱們可以換個地方,去我們偵緝科的審訊室中我也沒意見。”

    在我面前充大爺擺譜,你配嗎?

    你老爹你叔都不敢這樣做,何況是你這個當兒子的!

    真以爲是長江後浪推前

    浪?到了我這兒都一樣!

    “你們退下吧!”李明理嘴角抖了抖,識趣的沒有再堅持。

    他知道自己可以適當表達自己的不爽,卻不能真正去硬抗!

    對面這個傢伙可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下手黑着呢!

    真要是跟他頂下去,未必會有好果子喫。

    “是,少爺!”

    包廂中很快就只剩下三個人。

    田橫七直接拉過一張椅子,楚牧峯便坐到了李明理的對面,看着對方不緊不慢地問道。

    “李明理,你應該知道黃本章昨晚被人殺死在雲煙居中,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你最近和他接觸的挺頻繁,你們的關係挺密切啊!”

    “楚科長,你這話是不是有些太武斷了?”

    李明理傲慢地昂起頭,不冷不熱的說道:“我和黃本章雖然認識,但關係也就那樣,根本談不上密切。”

    “他現在被人殺了,你總不能說誰只要和他認識,就會是兇手吧?再說我和他認識,也僅僅是生意往來罷了。”

    “楚科長,你可是神探,總不能無憑無證,就想栽贓我是殺人兇手吧?你們警備廳辦案不會這樣草率吧?”李明理翹起二郎腿反問道。

    “當然不會!”

    楚牧峯笑了笑,隨意道:“我沒有說你是殺人兇手,是你非要在這裏給自己下定義。”

    “我過來只是想要問問,你和黃本章是怎麼認識的,你們之間又有什麼交易?你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他還有什麼關係比較密切的朋友……”

    “鏘鏘鏘鏘!”

    就在楚牧峯一連串問題問出來後,外面戲臺突然間傳出來前奏聲,這說明大戲很快就要開始,一幫聽衆都要收收心準備聽戲嘍。

    “楚科長,要不咱們先聽戲?等會再說?”李明理指了指外面道。

    “我沒有時間聽戲,你就照實說吧。你要是覺得這裏聽戲太聒噪,那我可以帶你去審訊室,那兒安靜!”楚牧峯平靜的語氣讓李明理心裏有些抓狂。

    混蛋,又拿審訊室嚇我!

    小爺纔不去那,誰不知道你們警備廳的審訊室就是個地獄,進去就別想好過。

    算你狠,我就在這裏說。

    其實李明理也想過甩臉給對方,他要是不說,相信楚牧峯也沒轍,但他更加知道,真要是鬧僵的話,楚牧峯肯定會走程序,依然把他叫過去審問。

    那樣一來,倒黴的只能是自己。

    得,反正人又不是我殺的,何懼之有?

    “我就是朋友介紹才認識黃本章,有時候我想要買東西,有時候我也會賣東西,找的都是他,他辦事也很利索,不管買東西還是賣東西,都很快就能辦妥當,所以我們就一直有聯繫。”

    “至於你說我對黃本章的印象,很簡單,就是一個精明能幹,低調謙虛的古玩商人。”

    “他被人殺死在雲煙居,我也是特別震驚,這麼一個老實人都會慘遭橫禍。楚科長,你可是神探,一定要將兇手逮捕歸案,還黃本章一個公道,讓他死得瞑目啊!如果不能破這個案子,那豈不是辜負了你的神探大名了!”

    這番話說的是綿裏藏針。

    李明理的意思很簡單,你楚牧峯既然找上我問話,行啊,我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都說出來。

    你們要是說破不了案的話,嘿嘿,就休怪我拿着這事做文章,堂堂神探居然破不了一個兇殺案,那還算屁的神探啊!

    根本沒將李明理的話當回事,楚牧峯繼續平靜問話。

    “你最近一次見黃本章是什麼時候?”

    “他被殺的前兩天!”

    “見面你們聊的什麼?”

    “也沒聊什麼,只是談了個買賣而已。”

    “什麼買賣?”

    “就是我想買幾件古玩,他答應幫我留意。”

    “什麼樣的古玩?”

    “古玩是……”

    ……

    就這樣前前後後問了一個小時,將所要了解的都問清楚後,楚牧峯才停止問話,然後站起身來,看着李明理淡淡說道。

    “這段時間你最好不要離開北平城,隨時等着被我們傳喚。”

    “傳喚?”

    李明理笑了笑,仰坐在椅子上,懶懶地說道:“楚科長,我奉勸你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別太得寸進尺了,否則指不定會遇到什麼事兒!”

    “是嗎?那我也送你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好自爲之吧!”

    丟下這句話,楚牧峯轉身走出包廂。

    田橫七亦步亦趨的跟隨其後。

    包廂裏的李明理臉色陰沉似墨,猛地抓起茶杯,砸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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