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這是錢!”陳白鹿目光掃了掃那邊,神色頗爲忐忑緊張。
接過陳白鹿遞來的錢袋子,趙傑如游魚般擠進人羣中,走到一個身穿黑衣,滿臉肉疙瘩的黑胖男人前面。
“表哥,東西還有嗎?”趙傑一邊說着,一邊將錢袋子遞過去。
“放心吧,你小子開了口,當然給你留着呢!”
那個仿若野豬般的男人看到趙傑後,從袋子裏掏出個牛皮紙包裹着的饅頭,只是顏色有些不對勁,在旁邊搖曳油燈的映照下,瘮紅瘮紅的,上面似乎還有香灰。
“謝謝表哥!改天請你喝酒!”
結過饅頭,趙傑沒有敢多做停留,很快就從人羣中出來,然後匆匆走到陳白鹿身邊,將這個有些詭異的饅頭遞過去。
“老師,拿到了,咱們走吧!”
舉起微微顫抖的雙手接過這個饅頭,陳白鹿眼裏帶着幾分迷茫和幾分期盼。
“二位爺,你們這個饅頭花了多少錢?”
就在陳白鹿轉身要離開的時候,旁邊一個剛剛過來,穿着樸素的老頭湊上來問道。
渾濁雙眼緊緊盯着那個饅頭,如同看着個寶貝般,流露出幾分羨慕嫉妒之色。
那種眼神讓陳白鹿覺得有些心慌,趕緊收了起來,沒有搭腔,直接急步離開。
畢竟他可是堂堂大學教授,來買這個東西,真怕被別人認出來,在背後指指點點,壞了名聲。
“呸!”
等到陳白鹿兩人走遠了,老頭兒滿臉不快地狠狠往地上吐了口濃痰,轉身開始擠人羣了。
棉花衚衕口。
“老師,您回去吧,我就不進去了。”趙傑停下腳步說道。
“趙傑,今兒個這事兒真是謝謝你了,不過你可千萬要守口如瓶,對誰都不能說啊!”陳白鹿頗爲感激,又帶着幾分心虛地說道。
“明白明白,老師您就放心吧,您還不知道我嗎?嘴嚴實得緊那!我先走了,回見了。”趙傑說罷就轉身而去。
陳白鹿點點頭,對趙傑的爲人,他還是信任的,畢竟他和溫雅一樣,都是自己最得意的學生。
要不然的話,趙傑也不可能知道師母的病情嚴重,更不可能貿貿然提出用獸血饅頭的偏方來試試,當然,這個獸血可不是尋常阿貓阿狗,可是道館供養的梅花鹿,還得加香灰。
即便提出來,陳白鹿不信也沒用不是。
“咳咳!”
等陳白鹿走進院子後,就聽到了裏面傳來的陣陣咳嗽聲,他趕緊將牛皮紙放在桌上,走進臥室,來到牀邊關心地說道:“曼漁,我回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
劇烈咳嗽過後,臉色憔悴的王曼漁就感覺呼吸變得順暢不少,看着陳白鹿問道:“得了嗎?”
“得了!”
陳白鹿重重點了點頭,眼神中多出一種期待和希冀,輕輕撫摸着王曼漁日漸消瘦的臉頰。
“你先好好躺着,我去收拾下,一會兒吃了你就能安安穩穩睡一覺了。”
“嗯!”王曼漁微微皺眉,儘管心裏帶着幾分抗拒,但看到陳白鹿充滿關切的神情後,點了點頭。
“等着,我馬上就來!”
以前陳白鹿可是從來不進廚房,自從王曼漁病了之後,他不由得放下架子,端起勺子。
不做不行啊,不做飯喫什麼?
就他們家的情況,也不可能僱下人來做飯,即便現在條件有所好轉,想要僱個下人,可人家一來,看到王曼漁的模樣後就全都拒絕了。
掙錢固然重要,但沒人願意染上癆病,那有多少錢都禁不起燒啊!
陳白鹿拿出荷葉,將那個血饅頭放上去後包裹住,然後就開始鼓搗起竈火,跟着將荷葉包裹着的饅頭放進燈籠,塞進竈裏。
“希望有用吧!”
片刻之後,陳白鹿暗暗唸叨,拿着燒成焦黑,帶着怪異味道的饅頭,走進臥室,扶着王曼漁坐起來後柔聲說道:“來吧,喫吧,喫下去就好了!”
“這個……”
王曼漁看着眼前的這個圓東西,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她知道這個是陳白鹿病急亂投醫得來的,是陳白鹿的希望。
就是這樣的希望,她別說是喫,即便看到都會感覺反胃噁心。
可王曼漁知道自己要是不喫的話,陳白鹿的心會碎一地的。
所以說她結過黑團,強忍着心中的不適,深吸一口氣,張嘴咬過去。
焦糊饅頭剛剛進了口,王曼漁就再也喫不下去,嘴裏那股怪味,讓她感覺肚子裏反覆要翻騰起來。
她剛硬着頭皮嚥下去,便感覺一口氣上不來,脖子一歪,昏了過去。
“曼漁,曼漁,你怎麼了,你別嚇我!”
見此情形,陳白鹿嚇得臉色煞白。
……
休假第四天,中午。
正準備午休的楚牧峯,還沒來得及脫衣服,大門就被敲得砰砰亂想。
他感覺有些狐疑,不知道是誰這麼着急催命。
要知道自己現在可是休假,也沒聽說發生什麼答案,應該不是偵緝隊的事兒。
可要不是隊裏的話,又有誰會中午過來呢?
“來了來了!”楚牧峯過去打開門一看。
只見門外站着是滿頭大汗的老二靳西來,他一把抓住楚牧峯的手就往外面走去,邊走邊急聲說道。
“老四,快,趕緊和我走!”
“老二,你着急慌忙的,出什麼事了?”楚牧峯不禁有些詫異。
“趕緊去救命。”
“救命?誰出事了?”
“溫雅的老師,陳先生!”
“什麼?”
楚牧峯腳步微微一滯,帶着幾分不可思議道:“你說的是陳白鹿老先生?他出事了?出什麼事了?”
“趕緊走,咱們邊走邊說。”
“嗯!”
等到靳西來將事情說完後,楚牧峯也就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昨天王曼漁昏迷過去後,陳白鹿當晚就趕緊將她送到了醫院。
第二天晚上,不放心的趙傑和溫雅過來探望,發現老師和師孃不在家,附近鄰居告知他們,是去了醫院。
當下趙傑不得不將偏方的事告訴溫雅,後者是又氣又惱,卻也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