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牧峯知道柳公泉的背景嗎
不知道
但他卻知道藺千秋是沒有什麼戲可唱,一個年歲已高的老人,又怎麼可能有太多精力去和柳公泉鬥法呢
再說就北平市這裏的情況,明年就會淪陷,一年之內,誰來掌握市政府的大權重要嗎
即便靳西來不跟隨着柳公泉,也不可能力挽狂瀾,那就不如現在抓緊追隨,先給自己謀取一個前途,沒準到時候還能有變數。
畢竟柳公泉能成爲副市長,背後絕對有人撐腰,到時候這邊混不下去,還能去金陵謀個一官半職,自然也不會忘了靳西來。
所以這麼看來,楚牧峯認爲太值得了。
八月,月末。
北平,市郊的一條大道上。
這條道路是通往北平市的交通要道,來來往往的人和車輛非常多,即便現在是黃昏日落時分,這樣繁忙的景象仍然沒有消停的意思,還是能看到車水馬龍。
道路兩邊有臨時搭建的棚子,裏面是些做點茶水和小喫生意的商販。
一家麪條攤上。
剛趕到北平城的幾個商人餓得實在是頂不住,就坐下來要了幾碗麪條,切了兩份醬牛肉,燙了一壺燒酒,美滋滋地喫喝起來。
“唉,你們說如今這北平城還有什麼買賣好做什麼都不好做啊真正有本事有能耐的都離開北平城,南下做生意去了,留下來的都是一些沒有啥本事。”
“話可不能這樣說,咱們北平城還是有些買賣能做的。”
“算了吧,能有什麼好買賣做就咱們現在做的這個販賣絲綢布匹的,你覺得能賺多少錢要我說,咱們趁早也收拾收拾,準備搬家吧。”
“咦”
就在這種談話熱火朝天進行的時候,突然間有人指着前面,臉色驚訝地喊道“你們快看,那邊過來的好像是鬼子的軍隊,這麼多人,這是要幹嘛啊”
順着這人手指的方向,衆人都看過去,發現在不遠處真走過來一支島隊,他們扛着長槍,一臉肅殺,大踏步地前進。
爲首的是個騎着戰馬,身材矮小,體型粗壯的男人。
他就是這支小隊的隊長織田信昌。
“咦你們快看,那邊也有軍隊過來,好像是咱們29軍的”
果然,在道路的另外一邊,走過來的是一支似乎剛剛
剛結束訓練,風塵僕僕的軍隊。
爲首的是一個棱角分明,留着光頭的黑漢子。
他就是這支連隊的連長孫德勝。
一支日寇小隊,一支29軍連隊,狹路相逢。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茶攤前面,雙方軍隊停住,彼此眼中迸射出來的都是一種絕對不退讓的氣勢。
織田信昌眼神冷厲地掃視過來,坐在馬背上揚起皮鞭,操着蹩腳的漢語喊道“讓路,我們要過去”
“讓路”
孫德勝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不屑地說道“瞪大眼睛看清楚了,這裏是我們的防區,你們已經越界,此路不通,原路返回”
“越界你說我們越界哈哈”
織田信昌發出猖狂的笑聲,隨着他的大笑,整支小隊的鬼子兵都開始配合的笑起來。
他們看向孫德勝的眼神充滿着蔑視,似乎根本沒將眼前的對手當回事。
嘩啦
見此情形,所有正在喝茶的人全都站起身來,躲得遠遠的。
旁邊正在喫飯的幾位商人也都扔下錢跑到遠處,他們邊跑邊往後張望,想要窺探下這邊的動靜。
到底誰會給誰讓路
“這裏不是你們的防區,你,給我聽清楚了,從來都只有別人給我們讓路的份兒,我們是絕對不會給任何人讓路的”織田信昌揮舞着手臂,居高臨下的掃視過來,張狂跋扈的喊道。
“不讓”
孫德勝心底冒出一股冰冷刺骨的殺意,再看向織田信昌的時候,這股殺意便毫無保留的釋放出來。
他可不是什麼新兵蛋子,是當年參加過喜峯口戰役的老兵,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想要和他玩這種虛張聲勢的把戲,你們還不夠格
“所有都有,槍上膛,散開隊形,有誰敢阻攔,直接開槍”孫德勝擡起手,神情冷漠地下達軍令。
“是”
一陣嘩啦聲響中,下面士兵便全都拉起了槍栓,整個隊伍散開的同時,呈戰鬥隊形分佈。
所有人都虎視眈眈的盯視着前面的小鬼子,只要他們不讓路,只要連長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扣動扳機。
面對這幫殘暴貪婪的侵略者,他們無畏生死。
“你”
織田信昌是沒有想到孫德勝敢這樣做,頓時惱怒的漲紅臉,怒喝道“孫德勝,你這是想要公然挑起兩國之間的戰爭嗎”
兩人認識嗎
當然認識。
這裏是他們防區兩邊的,要是說連對方的軍官是誰都不認識的話,豈不是天大笑話
這幾年下來,兩人也不是沒打過交道,彼此都是知根知底。
所以織田信昌纔會這樣惱怒的發問,他心底更是有些惱怒,因爲他清楚換了別人還會有幾分懼怕,可是換成這個孫瘋子,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最重要的是,織田信昌暫時還不敢主動開槍。
爲什麼
因爲這裏還真是孫德勝的防區,自己帶隊過來已經是違反了當初簽訂的條約,要是說繼續這樣較真宣戰的話,他揹負不起這個責任。
最起碼在沒有接到進攻北平的命令之前,織田信昌製造一些小摩擦是敢的,但要是像這樣發生大規模衝突卻是不敢的。
敢無視軍令就會被槍斃
槍斃都是好的,想到要是讓自己剖腹自殺以謝天皇,織田信昌心底的那種驚懼就越發濃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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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然挑起戰爭織田信昌,你覺得真要是宣戰的話,是誰挑起的事端這裏是我的防區,你帶兵公然想踏進來,就是侵犯我們的領土。”
“守疆衛土是軍人天職,你要是不退,那我必然要以死捍衛。”孫德勝話裏充滿了不惜一戰的決然。
“繼續前進”
整支連隊士兵無所畏懼地繼續前進。
“八嘎,給我撤”
織田信昌最終是沒有敢繼續僵持下去,憤憤不平地下達了撤退令,在離開前,他看向孫德勝的眼神裏充滿着怨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