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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萬籟俱寂。
北平城,一座陰森森的宅子裏。
在這裏站着兩道身影,房間內沒有點燈,只是外面投射進來的淡淡月光。
藉助着月光,可以看出這兩道身影的模樣:一道矮小瘦弱,一道魁梧雄壯。
矮小瘦弱地戴着一頂草帽。
他看向前面站在窗口的身影,有些猶豫不決地說道:“少爺,這事兒如今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您難道還要繼續下去嗎?”
“你說呢?”
魁梧雄壯的男人有着一雙逼人的劍眉,面相頗爲威武,聽到老者的話,他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之前就說過,我是不會放手的,他們當年帶給我的羞辱,帶給我的傷害,我就要讓他們百倍千倍地奉還!誰都別想逃過!我是不會給他們機會的!”
“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當年那些人啊!”矮者神情有些掙扎。
“怎麼,你同情他們嗎?”男人挑了挑眉冷聲道。
“不是同情,他們的死活我不關心,我關心的是您的安危。您聽到風聲了吧?您那晚將白牡丹掠走的時候,被一個黃包車伕看到了,現在警備廳的人正鋪天蓋地的尋找那個證人。只要被他們找到,肯定能順藤摸瓜找到您的。”
矮者說到這裏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雙眼都變得有些發紅,“少爺,我當初答應過老爺要好好照顧您,雖然說我現在不在您的身邊,但您回來一聲招呼我不就過來幫您做事了嗎?”
“少爺,這事您可不能再做下去了,再做你肯定跑不掉的。”
“那你的意思呢?”男人沉默了一會問道。
“走,趕緊走,現在就離開北平城!不要再回來了!”矮者趕緊說道。
“離開?呵呵!”
男人聽到這話後,自嘲一笑,冷然說道:“我是不會就這樣灰頭土臉的離開,我已經離開過一次,就再也不會狼狽逃走。”
“這事我心意已決,他們不是要找那個黃包車伕嗎?沒錯,我也的確看到了是有個黃包車伕在路口,但那又怎麼樣?他們也得找到才成。”
“這事就交給你去辦,我要那個黃包車伕死,在警察找到他之前就必須死!當然,如果你不願意,那我就親自動手!”
“少爺,您知道那個黃包車伕是誰?”矮者有些意外。
“是,我知道他是誰,他叫王大力,住在豬籠衚衕,你即刻去辦這事,今晚我就要他死!”男人眼神充滿狠辣地說道。
“好吧,少爺,我來做!”
……
豬籠衚衕。
這裏一間有些破舊的房子就是王大力的家。
他雖然已經是而立之年,但沒有結婚生子,是個一個人喫飽,全家不餓的光棍漢。
從馬武那裏回來後,他就沒有離開過家門,也不敢離開。
他總覺得外面是有危險的,腦海裏面一片混亂,迷迷糊糊睡了一腳。
這會醒來後,纔算回了神。
“這個案子既然已經有警備廳的楚神探來負責,相信很快就能抓住兇手,只要能抓住兇手,我應該就沒事了!”
掀開鍋碗看了看,什麼喫的也沒有,只能是去外面找點東西先墊吧墊吧。
披上衣服,王大力是推門而出。
此刻豬籠衚衕內一片安靜,靜得有些可怕。
這裏住戶早早都歇息了,就算是有點響聲,也是鬧不住寂寞的蟲鳴罷了。
走在衚衕裏面,藉着月光的映射,能看到自己身影在地面上拖出去很長很長。
空氣中彷彿瀰漫着一股陰森恐怖的氣息。
以前走過這裏不知道多少趟的王大力,忽然感覺脖子一陣發涼,他下意識縮了縮,加快腳步前進。
前面拐彎處就有着一個擺攤賣喫食的,想到那香噴噴的韭菜餛飩,他肚子就越來越感覺餓得慌。
就在這時,從衚衕口突然走過來一道身影。
看到這道身影的瞬間,王大力是本能的多瞧了一眼,就是這麼一瞧,讓他意識到不對勁。
大晚上的一個人穿着上下黑不溜秋就算了,關鍵是對方還戴着一頂氈帽,帽檐使勁往下壓着,根本就看不到對方的臉。
看到這個,原本心裏就有些發虛的王大力扭頭就往回走。
他現在就如同驚弓之鳥,不管對方是誰,只要是想要靠近,他都會覺得對方是兇手,下意識地選擇避讓。
而就在他轉身逃走的瞬間,那道身影竟然開始追過來。
餘光瞥視到這個,王大力那還能不明白自己遇到危險了!
這傢伙很有可能就是碎屍案的兇手!
不對啊!
這個
人明明沒有那個男人高啊,難道說是兇手派過來的?
對,肯定是兇手派過來滅口的!
剎那間想明白這個的王大力,頭也不敢回就往回跑,他現在只想趕緊跑回家裏關上門。
咻!
就在這時,背後那道身影忽然手臂一甩,一支飛鏢如閃電般地射出。
可是王大力正好腳下一個踉蹌,恰好讓了過去。
“該死!”
神祕黑衣人咒罵一聲,跟着又射出一鏢,落在王大力的腿上,後者是喫痛得當場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神祕人漸漸靠近。
藉助月光,王大力依稀看出對方是個老者,眼神中充滿着驚恐的,他聲音嗓啞的喊叫道:“別殺我,大爺,求求您別殺我,您是不是認錯人了,我只是個苦哈哈,沒錢啊!”
喊救命嗎?
他是想要喊救命的,但想到真敢喊出第一聲,恐怕自個兒立刻就會沒命,王大力就識趣地沒有大喊大叫。
眼神立即帶着幾分希冀地看過來,希望對方是認錯人了。
“你是不是叫王大力?”
老者在過來前瞭解過目標的相貌,剛纔藉着微弱月光也是掃了一眼,隱約覺得像是,所以所看到對方轉身就跑時才果斷出手。
現在他自然要確認這事。
別殺錯人,那就成無用功了。
“我是!不不不,我不是!”王大力本能的承認後忽然想到不對勁,就趕緊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