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明月高懸,華燈初上。
警備廳內更是燈火通明,坐在辦公室中的楚牧峯,回想着今天遇到的事兒,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這世上的事兒還真是神奇。
最初只是偶遇的一場打架鬥毆,誰想對方竟然是雙手沾滿血腥的土匪。
抓了一個回來後,又從師兄曹雲山口中,知曉了這羣土匪竟然是剛剛劫持了連家的貨物,居然還敢大搖大擺拿着連家的東西過來銷贓。
而且要錢不要命的土匪居然還敢考驗警方的能力,沒有第一時間逃走,還想將贓物給賣了,這纔有了後續行動,成功將六當家孟長河緝捕歸案。
當然,如果過了今晚他孟長河沒出現,那鎮和堂肯定也要被查封的!
那麼現在的問題其實很簡單。
第一,審問孟長河,知道更多關於禿鷲山黑風寨的情況。
第二,將鎮和堂徹底查封。
這個案子其實在很多人眼中,第二要比第一重要的多。
因爲就算將禿鷲山調查得再清楚又能怎麼樣?難道還敢過去抓捕那幫天不怕地不怕的土匪嗎?
明擺着要去送死,誰會願意去呢?
而查封鎮和堂卻意味着實實在在的利益。
這個鋪子再小,也是古玩店,掌櫃的魏單罪名可大可小,即便再小也得坐牢。
至於裏面收藏着的那些古玩文物,不用說,肯定是全部當做贓物來處理。
誰讓你魏單做事不講究規矩,私通匪患,爲他們提供購買軍火的錢財,置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如今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
於是在蘇天佑過來彙報時,楚牧峯就已經想好怎麼處理了。
“科長,我們已經將鎮和堂全部查封,裏面的所有物品都已經清點完畢。”蘇天佑說着就拿出來一份清單遞過去。
“此外,還有幾個小玩意,我已經讓黃九陵單獨收了起來,我覺得您可能會感興趣。”
蘇天佑做事敞亮講規矩。
聽到這話,楚牧峯對蘇天佑也是頗爲滿意。
他知道蘇天佑是有大背景的人,而這樣的人能在基層隊伍中這麼快速的成長起來是殊爲難得的。
換做一般的少爺,下來肯定就是爲了鍍金而已,鍍完金拍拍屁股走人不說,他們鍍金的時候還沒有誰敢招惹,更加不會如此考慮周全做事。
這麼做了就說明蘇天佑變得成熟了!
“嗯,蘇隊長,辛苦了!”
楚牧峯接過清單掃視了一眼後,拿起筆便劃掉了幾樣物品。
“把這幾件挑出來,其餘的就暫時存放在科裏。”
“是,科長!”蘇天佑沒有絲毫質疑地點頭應道。
“對了,這是處長給大夥的辛苦費,你發給弟兄們!跟弟兄們說,好好幹,論功行賞的時候不會忘了大家的!”楚牧峯說着,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信封,放到桌上推了過去。
“科長,那我就不客氣啦,代弟兄們謝謝您了!”蘇天佑結過信封拱拱手道。
“謝我幹什麼,是要謝謝處長才對!”楚牧峯板着臉說道。
“嗨,您和處長都要謝!”蘇天佑笑道。
撇開他自己不說,下面的弟兄們過來當差,歸根結底,還不是爲了能有穩定收入,養家餬口呢。
不管哪種都是楚牧峯給的實實在在好處,他們自然是心甘情願來賣命。
所以楚牧峯如今在一科的影響力,是無人能比的。
處長辦公室。
曹雲山因爲這件事也沒有下班,而是在等着楚牧峯的消息,現在看到他進來後就直接問道:“怎麼樣,牧峯,行動順利吧?”
楚牧峯將一個錦盒放到桌上,朗聲說道:“處長,按照您的指示要求,我們成功抓獲了黑風寨六當家孟長河,負責幫土匪銷贓的鎮和堂魏單也抓了回來。”
“處長,這是您之前說的雞血石印章!我看過,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好玩意,光是這一對市價應該就不會低於四五萬法幣!”
四、五萬法幣?
猛地聽到這個價錢的曹雲山,便趕緊打開錦盒觀看,看着看着他就忍不住讚歎道。
“你說的沒錯,這種極品雞血石的確很稀罕,而且還是文人墨客甚至就連政客都喜歡的印章造型,要是說運作的好,是能賣出去一個高價的。”
“連成谷這老傢伙還真是滑頭!行了,牧峯,東西就丟這裏吧,回頭我會讓連家把你那份也準備好!”
我那份?
楚牧峯不由淡然一笑,無所謂地說道:“師兄,我的那份無所謂了,光是鎮和堂那邊查封到的東西就有不少,不過裏面沒有您喜歡的字畫,所以我打算等折現之後,再送給您和廳長。”
“呵呵,不着急不着急。”曹雲山笑着喝了口茶。
“處長,那沒什麼事兒,我去審訊室看看了。”楚牧峯識趣地說道。
“行,去吧!”
楚牧峯是點到爲止,至於說到下面怎麼做那就是曹雲山的事。
說實話,像這種情況,可操作的餘地很大。
一要看連家的面子和分量有多重,二要看他們和曹雲山的交情有多深,三要看這個案子最後怎麼定性。
否則這個贓物是楚牧峯從土匪手中收繳來的,與你連家何干,這年頭可不講究什麼物歸原主的說法。
……
審訊室。
在這裏分別關押着孟長河和魏單。
前者的話表現的還算是冷靜,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殺過人,見過世面的土匪頭目,過着的就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
雖然說也怕死,但卻還不至於表現得多慫包。
可魏單卻不一樣:他可不想死啊!
他甚至連待在這裏都感覺是度日如年,坐立難安,無比驚恐。
魏單也清楚,想要完好無損地從這裏離開的話,不拿出點硬貨來是休想。
而他能拿出來的硬貨,多數都在鎮和堂,甚至都不用想,也知道那些硬貨肯定都被查封充公了。
那剩下的就是壓箱底的保命金牌了。
希望能管用。
“官爺,別別別,不要用刑,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看到負責審問的警員拿起燒得紅燦燦的烙鐵,魏單魂都快被嚇飛了,二話不說就連連乞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