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老胡同 >228、神偷花臉
    這個祕密地點即便是黑風寨大當家的鄭盤山都不知道。

    軍師這次前來北平城是想撈人出來的,可不是來送人頭的?

    孟長河被抓後到現在已經三四天,他能相信孟長河什麼都沒有招供嗎?

    雖說那幾個據點都風平浪靜,看似沒什麼問題,可這種事他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他可不敢拿着自己的小命來賭。

    所以他來的是自己狡兔三窟中的一窟。

    而且這次要想辦成大事,還得用得着眼前的徒弟,想不過來都不行。

    “阿星,別跪着了,起來說話吧!”軍師擡擡手,微微一笑道。

    “是,師父!”

    阿星叫做曲金星,是軍師早年收下的弟子,也是唯一的弟子。

    軍師不是一直留在山寨中,他會經常易容過來,所以對北平城一點都不陌生,對曲金星的教導也一直都沒有間斷過。

    只是曲金星從來都沒有去過黑風寨,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師父就是黑風寨一人之下衆人之上的軍師。

    “說說你最近的收穫吧。”

    “是!”

    “半個月前,我從北區榮華堂堂主陳浩南養的外室小妾手中順手了一條翡翠項鍊,陳浩南大怒,但時至今日仍然沒有找到我。”

    “一星期前,我從匯豐典當鋪以移花接木的手段,換走一個玉手鐲,不出意外的話,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發現東西假的,但肯定猜不到是我。”

    “就在您來的昨天,我出去轉悠了一天,總共發現了大小三個團伙的空空兒,便把他們的錢袋全都牽回來。”

    曲金星說出來的成績,隨便一個拿出來聽着都夠沉甸甸的。

    對他來說,這些所謂的成績就是微不足道的,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因爲他知道,這種成績師父壓根就不會看上眼。

    事實如此。

    和師父曾經做過的事相比,自己不過就是小打小鬧。

    誰讓師父就是曾經名動京華的神偷花臉。

    當年,師父以一己之力,在北平城中連盜九家豪門權貴。

    就算這些家族防禦森嚴,都沒有誰能阻擋住師父的腳步,只要是被他看中的家族,沒有誰能躲過。

    他留下的標識就是花臉圖案。

    事後警備廳根本就調查不出來任何蛛絲馬跡,更讓師父變得格外神祕。

    所以即便是現在,只要提起來神偷花臉,都是讓人讚歎的傳說人物。

    這種高明的空空之術也正是軍師的依賴,是他敢鄭盤山的面承諾,能夠將六當家孟長河救出來的底氣所在。

    從回到北平城的這刻起,他就不是區區的土匪窩軍師,還是赫赫有名的神偷花臉。

    他要讓花臉重出江湖。

    “你做的這些都還不錯,不過都是小打小鬧,要知道你是我花臉的徒弟,所以要麼不做,要做就要一鳴驚人。”軍師淡然說道。

    “徒兒一切聽從師父安排。”曲金星恭敬的說道,心中充滿着興奮。

    他知道師父這樣說,肯定是有任務要吩咐,而想到能和師父一起做事,他就充滿期待。

    “嗯,就讓咱們爺倆兒給這北平城那些爲富不仁的老爺們上堂課吧!”

    ……

    下午,下班時間。

    警備廳,刑偵處訓練場。

    這裏是隸屬於刑偵處的訓練場地,地點並沒有在總部,而是在郊外。

    畢竟幾百號人,訓練的話是需要個大場地,總部哪裏有這種地方。

    平常的話,這裏都會有各隊過來訓練。

    但不會是五個偵緝隊全都在,可今天,這一刻,五個偵緝隊的所有隊員,沒有一個人缺席,如數到場。

    他們在過來前都已經知道爲什麼來,所以都是滿臉憤慨之色。

    不管原本是什麼關係,但既然來到一科,成爲一科偵緝隊的一員,就應該自覺維護一科的利益,不能做出背叛的行爲來。

    可徐強東呢?

    這個曾經是他們隊伍中的一員,就這樣毫不猶豫成了叛徒,不認識他的人是唾罵不已,認識他的人則是深深的失望。

    這種背叛帶來的不只是你徐強東的羞辱,更是整個偵緝隊的恥辱!

    要知道如今一科能有五支偵緝隊,全都是因爲楚牧峯的卓越表現。

    而要是說因爲你徐強東,讓五支偵緝隊折損,甚至說被砍掉的話,你就是罪人,是五支偵緝隊不可饒恕的罪人,是該被生生杖斃且沒誰會同情原諒的罪人。

    偌大訓練場,氛圍肅殺。

    隊員如此,隊長亦如此。

    偵緝一隊隊長王格志面無表情。

    偵緝二隊隊長田橫七臉色肅穆。

    偵緝三隊隊長黃大風神情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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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偵緝四隊隊長宋大寶眼神冰冷。

    偵緝五隊隊長蘇天佑面色冷漠。

    在隊伍的正前方,站着的是被捆綁着的徐強東。他從被押進來的那刻起,整個人就是恍惚不安。

    他是想過自己會遭受痛苦折磨,但更多想到的都是在審訊室中承受刑具,壓根就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承受所有人的注目。

    這比殺了他還要難過!還要痛苦!還要羞辱!

    他甚至都不敢睜眼。

    他怕看到曾經好弟兄那種失望的眼神,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跪倒在地求饒。

    誰說他沒有羞辱感?

    早知道會是這樣,他寧願死。

    但現在說什麼都遲了,事情既然已經做出來,那麼不管是什麼樣的理由,自己都要承受後果。

    畢竟這事沒誰逼他,是他自己的選擇。

    整座訓練場死一般的靜寂。

    楚牧峯就在這種靜寂中出現,他走到了隊伍最前方,站到了徐強東身邊,冷冷瞥了一眼後,漠然說道。

    “今天把你們全都叫到這裏來,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立規矩!立我刑偵處一科的規矩!立我楚牧峯的規矩!”

    “我的規矩很簡單,那就是忠誠!誰忠誠,誰就是我一科的人,是我楚牧峯的弟兄!誰背叛,那麼你不但不是我一科的人,你還會是我的敵人!”

    “我說的規矩,簡不簡單,你們清不清楚?”

    “清楚!”

    整齊劃一的吼聲在訓練場響起。

    徐強東臉色愈發慘白。

    “清楚就好!”

    楚牧峯冷峻的眼神掃視全場,語氣緩慢而堅定,“我一直都沒有說過自己是善人,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當什麼善人。”

    “在這個社會,當善人有用嗎?沒用的!和善人相比,我更喜歡當的是一個做事講規矩,做人有原則的人!”

    “我的規矩就是我的弟兄做事要一心一意,要精誠團結,我不希望弟兄們查案辦案的時候,你們的後背會被自家弟兄放冷槍捅刀子。”

    “我是這麼做事做人的,也一直認爲咱們一科的人都是這樣。直到徐強東出現,纔打破了我的信心。”

    “他竟然敢私通罪犯!這個罪犯還是臭名昭著,理當槍斃十次都不嫌多的土匪頭子!你們說他能不知道規矩嗎?知道規矩還去違背,這就是背叛!”

    “而且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悔改的意思,沒有說出幕後指使者的想法。這背叛真是夠徹底!”

    楚牧峯說出這話的時候,語氣是憤慨的,神情是冰冷的,眼神是蔑視的,對徐強東的蔑視,以及對整個一科五支偵緝隊的懷疑。

    王格志感同身受。

    宋大寶心情沉重。

    他們都是最早跟隨楚牧峯的人,都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科長對手下絕對是十分照顧。

    不管是功勞還是鈔票,該給就給,該賞就賞,絕對不會和手下人爭好處。

    可現在因爲徐強東的事,讓楚牧峯的心情變得如此糟糕。

    徐強東這個王八蛋該殺!

    說到這裏,楚牧峯深吸一口氣,臉色冷峻說道:“其實在過來前,我是有很多話想要和大夥兒說說,但現在突然覺得那些話都沒必要說了。大家既然都在一個鍋裏喫飯,就應該相信對方,要是說一直這麼懷疑的話,這飯是喫不久的。”

    “當然你們背後肯定是有着這樣那樣的影子在,我不是說想要讓你們全都去否認掉這些影子,沒有這個必要,因爲這些都是你們的人脈關係。但我想說的是,你們既然是一科的人,就要在做出任何事之前,都要尊重一科的利益。”

    “誰敢當叛徒,誰就是我楚牧峯的敵人!”

    “言盡於此,好自爲之!”

    說完後,楚牧峯便轉身看向徐強東,聲音冷厲地說道:“最後一次機會,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

    “科長,不是我不說,而是我不能說啊!”徐強東滿臉淚水的說道。

    他這時候是真的後悔了,但再多的後悔都沒用。

    誰讓錯誤已經犯下,誰讓他知道自己真的是不能說,只要敢說出口,死的就不是自己,而是他全家。

    這讓徐強東如何敢說?

    “那就這樣吧!”

    楚牧峯轉身就往外走去,接替他位置的是走上前來的王格志,他眼神冷漠的瞥視過去,聲音鏗鏘的說道。

    “徐強東私通罪犯,勾結土匪,嚴重違反刑偵處規矩,按照規定逐出刑偵處隊伍,發往炮局衚衕等候內部審理。”

    這就是楚牧峯的處置。

    槍斃嗎?

    不是說不行,但他終歸是沒有這樣做。

    畢竟徐強東之前也是一科的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真要是當衆槍斃的話,似乎也有點太不近人情了。

    看着楚牧峯的背影,徐強東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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