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老胡同 >301、雙管齊下
    301、

    這就是跟隨者對上位者的追隨。

    織田武平鍾情於信鴿傳信,那麼整個蛛組的人自然而然地有樣學樣。

    但事無絕對,沒有任何百分百的安全,也沒有任何百分百的隱祕。

    就像是現在,在北海商會這個總部外面的一條衚衕裏面。

    王格志就在下面默默監視。

    他此刻裝扮是一個流落街頭的乞丐,身邊跟着的兩個手下也是乞丐裝扮。

    三個乞丐在暖洋洋的陽光中,蹲坐在衚衕口牆跟下曬着太陽,捉着蝨子,在這北平城是很司空見慣的情形。

    “咦!”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手下陡然來了精神。

    “有發現?”王格志還是微眯着雙眼假寐道。

    “隊長,有點不對勁,我剛纔好像看到又有一隻鴿子從這裏飛出去了,這已經是咱們監視這裏以來的第三隻鴿子,我懷疑那就是信鴿,是黑島川雄和外面傳遞情報的工具。”

    “信鴿嗎?”

    王格志也一直留意着這事,聽到手下人的話後,當機立斷的說道:“你想的沒錯,這很有可能就是信鴿!沒想到咱們老祖宗發明的通訊工具,竟然會被這羣狗日的給利用上。不過這羣狗日的也不會想到,咱們竟然發現了他們的祕密。”

    “隊長,那咱們怎麼做?”

    “這件事不是說人多就能成功的,信鴿也不是說誰想就能控制住的。不過我恰好認識一個人,他應該能逮住這隻信鴿。”王格志想到那人就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來。

    “隊長,他也是養信鴿的嗎?”

    “不,他熬鷹。”

    ……

    黃昏時分,警備廳刑偵處。

    結束一天監視的王格志已經回來了,當然那裏還會有人繼續盯着,只不過是以別的身份出現。

    畢竟要是說家門口一連幾天都有同一張陌生面孔出現的話,想不注意都困難,這可是跟蹤和監控的大忌,他是絕對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辦公室中。

    當王格志將今天的監控情況簡單彙報後,楚牧峯手指敲擊着桌面,若有所思地說道。

    “老王,你的意思是說,黑島川雄在沒有電話的情況下,是利用信鴿來和外面交流?信鴿是他傳遞情報的方式。”

    “沒錯!”

    想到自己一連幾天來的發現,王格志就充滿自信地說道:“科長,我雖然不敢說黑島川雄和外界的聯繫只是靠信鴿,但這絕對是他目前來說最合適的手段。”

    “咱們只要沿着信鴿這條線,就能知道他鬼鬼祟祟地到底和什麼人聯繫,順藤摸瓜或許就能找到蛛組的線索。”

    “嗯,你說的非常有道理。”

    楚牧峯站起身來,在辦公室中來回走動,精神振奮地說道:“那麼現在就有兩個方法,第一個是將信鴿抓住,看看裏面傳遞的消息到底是什麼,只是這個難度很高,既要抓住信鴿,又不能傷害信鴿,否則對方一旦發現信鴿出了什麼問題,就會打草驚蛇。”

    “第二個則是不動信鴿,安排足夠的人手,沿着信鴿的蹤跡去尋找。這樣的話,只要這個信鴿是蛛組的聯繫方式,那咱們就能找到他的上家或者下家。”

    “科長,我覺得咱們可以雙管齊下,兩個方法一起用。”

    “一起?”楚牧峯挑了挑眉頭。

    “對!”

    王格志跟着說道:“科長,想要抓到信鴿有很多種辦法,比如說用網子捕捉,比如說開槍射擊,但這樣的方法都有可能造成意外,容易被對方察覺,但有一種方法卻可以輕鬆達成兩個目的。”

    “哦,什麼辦法?”

    “用鷹隼來威懾!”王格志朗聲說道。

    “什麼意思?”楚牧峯略帶幾分疑惑道。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祖上曾經是清朝宮殿裏面當差的御前侍衛,他們家都是從東北那邊過來的,最擅長的就是熬鷹。”

    “他熬出來的鷹真是沒得挑,每隻都非常優秀。要是說用鷹隼將信鴿逼停的話,您覺得如何?”王格志一口氣說道。

    “鷹隼不會傷到信鴿嗎?”楚牧峯狐疑地問道,這個行當他還真沒接觸過。

    “不會不會!”

    王格志連連擺手,肯定地說道:“我曾經親眼見過他指揮鷹隼逼停過野鴿子,那些鴿子都沒被傷着,都乖乖落下來,這是動物的本能。”

    “嗯,那樣的話!”

    楚牧峯稍作沉吟便直接說道:“這樣,老王,就照你說的,讓你朋友來試試,他要做的就是幫助咱們將信鴿的情報拿到手,要是說有可能的話,最好能查出信鴿飛往哪裏。”

    “是!”王格志十分興奮地說道。

    “那就這樣,你這邊繼續監控黑島川雄。”

    “是,科長!”

    當然,楚牧峯不只讓王格志他們來監控,其他幾隊人馬也是盯着相關人等,而太平車行那邊也行動起來。

    只要是從北海商會出來的人坐黃包車,車伕都會暗中留意他們說的每句話,去的每個地方,見過的每個人,回去後則將這些梳理出來,整理成冊,以供查詢。

    這張或明或暗的大網已經撒下去,就等着蛛組露出馬腳。

    ……

    北平城外,島國駐軍的牢房中。

    曾經意氣風發的鈴木陽平現在是面如死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絲毫沒有想要站起身的意思,任憑一陣陣寒意侵入身體。

    “喂,喫飯了!”

    負責送飯的將飯菜丟在地上,可鈴木陽平卻一臉無動於衷,任憑飯菜孤零零的擺放在地面上,看都沒多看一樣。

    “蠢貨!”

    送飯的搖搖頭,自顧自地離開了,喫不喫反正跟他沒關係,況且這種叛徒死了活該。

    現在已經有風聲傳出來,說鈴木陽平是個可恥的叛徒,在軍隊這種地方,要是說被打上這樣的標籤,還想贏得同情和憐憫,無疑是荒謬至極的事。

    “鈴木君,你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鈴木君,等到這次任務結束,我就送你離開蠍組去總部深造!”

    “鈴木陽平你給我聽着,這次行動要是說有危險的話,你一定要活着,要給咱們蠍組的弟兄們報仇!”

    腦海中回想着昔日柳生滄泉對自己的諄諄告誡,鈴木陽平就心如死灰。

    他沒有想到自己這次非但是沒有能營救出柳生滄泉,還將自己給搭進去,落得一個奸細叛徒的罵名。

    一個個島國最優秀的間諜就那樣被殺死。

    身上沒有一點傷勢的他,心裏卻早已變得千瘡百窟。

    “組長,我恐怕等不到見你的那刻!組長,我知道你會相信我的,我絕對不是什麼賣國賊奸細。”

    “那個出賣大家的奸細肯定是加藤小野,他絕對被楚牧峯收買了!組長,我要是說就這樣被殺死的話,您務必要幫我報仇雪恨,不然我會死不瞑目的!我要楚牧峯死!我要加藤小野死!我還要山本四十八這個白癡也去死!”

    心裏瘋狂咒罵的鈴木陽平,臉上充滿了不甘之色。

    ……

    至於躺在牀上休養的山本四十八,正在做着噩夢。

    上司知道他招供的消息後,立即讓他剖腹自殺謝罪。

    他不想死,所以就瘋狂地逃竄,可是四面八方都是追兵,到了最後,他被逼着站在一個萬丈懸崖上,已經無路可逃。

    上司將一把短刀扔到他面前,讓他破腹自殺謝罪!

    可這種痛苦,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只有那種極度愚蠢的白癡纔會接受這種極度痛苦的自殺行爲!

    “不要!不要殺我!”

    猛然間從牀上驚醒來的山本四十八,滿臉是汗,失聲喊叫出來。

    等到他看清周圍,看到這裏只有自己一個人,剛剛只不過是一場夢時,懸着的心才慢慢放下來。

    幸好沒人聽到。

    我是絕對不能說出招供的事來,楚牧峯那邊想要有所收穫的話,也肯定是不會主動暴露出我已經招供的情況。

    那個混蛋應該正在忙着調查蛛組吧,應該不會再管我了。

    咚咚!

    就在這時,房門從外面敲響,山本四十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低聲問道:“誰?”

    “山本君,是我,田中次郎。”

    “哦,是田中君?進來吧!”

    從外面快步走進來一個穿着軍服的中年男人,他擁有着一張棱角分明的冷峻面龐,留着一字胡,在看到正要撐着身子坐起來的山本四十八時,眉宇間露出幾分關切之色,急忙上前來攙扶。

    “山本君,你躺着休息好了!”

    他就是田中次郎,北平城外島國駐軍中負責情報蒐集工作的一位少佐。

    這次山本四十八能夠交換回來,也是田中次郎在負責。

    “謝謝,我沒事的!”山本四十八示意無妨後,就從牀上下來,坐到桌邊的椅子上。

    “山本君,這次你可是受罪了,既然回來就好好養傷,其他事以後再說。”田中次郎就坐在對面寬慰道。

    “嗯,我知道。”

    山本四十八點點頭,臉上跟着涌現出猙獰憤怒之色:“可我現在就是不想要養傷,你說我養傷有什麼用,我在這裏養傷就能挽回那些死去隊員們的生命嗎?他們全被北平警備廳的人給殺了,這筆血海深仇我要報!”

    “山本君,你放心,這筆仇很快就能報,他們不會白死的。”

    田中次郎撫摸着嘴邊的小鬍子,同時掏出一根菸遞過去:“來,抽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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