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李山崖是個十分自律的男人。
楚牧峯只是從房間中的佈置就能得出來這個結論,而隨着搜查,發現果然像猜想的那樣,這裏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想要找的疑點,並不存在。
衣櫃的抽屜中放着一些法幣和一根小黃書,牆角的書架上放着的是幾本史書,窗戶旁的茶几上,兩盆長壽花正在如火如荼的綻放。
僅此而已。
“都說這個嚴豐春做事滴水不漏,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手下隨便一個情報員都是這樣自律,他這個副站長又豈能是個尋常角色。”
老成持重的吳錦堯。
滴水不漏的嚴豐春。
做事狠辣的羅列風。
昔日的津門站真是夠熱鬧的,要不是說羅列風叛逃的話,後面後臺的吳錦堯想要獨掌大權難度還真不小。
楚牧峯心裏暗暗想着,轉身就離開。
“怎麼樣,楚督察,有發現沒有”徐嘯德不由得低聲問道。
“去曹天易家看看。”楚牧峯不置可否。
“好”
徐嘯德知道這裏面的規矩,也沒繼續多問,便轉身帶着楚牧峯離開。
半個小時。
“你說這裏就是曹天易的家”楚牧峯指着眼前的房子,神情有些古怪問道。
“對,地址上說的就是這裏,應該不會有錯的。”徐嘯德說道。
“那就有意思了。”
楚牧峯對津門的地形雖然不太熟悉,但再不熟悉,剛纔過來的路上,恰好路過趙青峯家的巷子口。
算算時間,從那裏到這裏坐車不過就是五分鐘路程,要是跑着的話,穿街走巷估計十來鍾就能到了。
難道會是曹天易嗎
“敲門吧”
隨着陣陣敲門聲,裏面走出來一個婦人,大約三十來歲,容貌看起來有些蒼老,穿着也頗爲樸素。
看到面前是兩個陌生人後,她不由得疑惑地問道。
“你們找誰”
“你就是曹天易的妻子王桂英吧”楚牧峯笑着問道。
“對,我是。”王桂英點頭道。
“哦,我們是力行社津門站的,過來要問你幾句話。”
“不是剛問過嗎”
王桂英聽到這個頓時皺起眉頭,帶着幾分煩躁地嘀咕道:“前腳剛走,後腳又來,這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兒沒完沒了折騰”
“王桂英,說什麼呢,這位是從金陵過來的楚督察,是津門站的貴人問你話你就老老實實交代,少在這裏抱怨”徐嘯德厲聲喝道。
“得得得,問吧問吧”
被一通訓斥,王桂英頓時不敢再嘟囔,低眉順目地說道:“想知道什麼就問吧,要是還問老曹昨天晚上有沒有在家睡覺”
“沒錯,他在家的,我們九點多就睡了,直到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才起來的。”
“我進去瞧瞧,沒關係吧。”楚牧峯指着院裏面說道。
“進吧進吧”
等到走進來後,楚牧峯就開始沿着小院轉悠,確定這裏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後就走進裏面房間。
“王桂英,你們夫妻之間感情很好吧”
楚牧峯隨意掃視四周,腳步則漸漸靠近臥室門口。
“當然,我們家老曹是個厚道人,跟我感情好着呢。”王桂英張嘴就說。
“你們晚上吃了飯一般做什麼”
“還能幹嘛當然上牀睡覺了。”
“我能去裏面看看嗎”楚牧峯指着臥室說道。
“長官,我說不能,難道你就不進了嗎”
聽見王桂英略有怨氣的言語,楚牧峯便懶得多說什麼,直接走了進去。
剛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牀頭放着的小香爐。
裏面的香早就燒完了,即便窗戶開着,但房間內還殘留一絲淡淡的氣味。
這種氣味對於嗅覺不敏感的人而言,根本聞不到。
果然是這個
“你們晚上都會點這個香薰嗎”楚牧峯指了指香爐隨意問道。
“這個可不便宜,偶爾纔會點一次,每次都是老曹說睡不着的時候才點的,這不昨天他說就睡不着,就點了一根。”
王桂英沒有猶豫,很爽快地回答道。
“帶走這個”楚牧峯指了指香爐說道。
“是”
徐嘯德就趕緊上前,將香爐給包了起來。
“唉,你們不是問話的嗎怎麼能隨便拿我們家的東西啊這可是”
“少廢話,一會兒讓老曹再給你拿回來就是,在囉嗦跟我們一起回站裏。”
徐嘯德沒好氣地衝王桂英吼了一句,然後就拎起了香爐。
“那你記得讓老曹帶回來啊”王桂英苦着個臉,充滿無奈。
楚牧峯又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就轉身離開。
他心裏知道,曹天易雖然說不是情報員,但畢竟是在力行社乾的。
假如說他真是間諜的話,又怎麼可能將重要的情報或者說線索留在家裏呢。
門外。
“楚督察,咱們這就回去嗎”徐嘯德問道。
“徐嘯德,派人將這裏監視起來,發現王桂英有任何想要逃走的跡象,直接拿下”楚牧峯衝着後面指了指,沉聲吩咐道。
“楚督察,您是說”徐嘯德目露驚詫。
“做事吧”楚牧峯沒有過多解釋,直接命令。
“是是是”徐嘯德心神一振。
力行社,津門站站長辦公室。
當楚牧峯帶着包裹進來後,吳錦堯立刻站起身迎上前去,關切地問道:“楚督察,你去他們兩家調查得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或許我已經知道誰是兇手了。”楚牧峯點頭說道。
“找出來了”吳錦堯滿臉詫異。
“是誰”尹平知也跟着問道。
“曹天易”
“是他不可能啊,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吳錦堯皺起眉頭。
“沒什麼不可能,一切皆有可能”
楚牧峯冷笑着將香爐從包裹中拿出來放到桌面上,然後朗聲說道:“咱們先前也說過,行動科的馬懷華和憲兵隊的趙志鵬是可以排除嫌疑,那麼剩下的就是檔案室的曹天易和情報科的李山崖,他們有重大作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