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河面上,接連冒出來十來具屍體。
他們就像是一條條翻肚死魚似的,隨波漂流。
因爲距離有些遙遠,沒誰能看清楚死屍的具體模樣,能感受到的是一種無形的壓迫,空氣中瀰漫起來一股肅殺陰森的氣息。
一股股惡臭隨風席捲而來。
嘩嘩。
起伏不定的河水不斷撞擊着碼頭的臺階,像一柄柄錘子敲打在人的心上。
有些嗓子眼淺的人,看到這種情景早就蹲在地上不斷乾嘔。
“老天爺,我沒有看錯吧怎麼會有這麼多具死屍。”
“是啊,這麼多,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這些屍體都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泡得都要腐爛了,死了應該不止一兩天吧”
就連之前神情漠然的志,這刻都忍不住臉色發白,嘴脣哆嗦,握着鐵勺的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喃喃自語。
“河神發威了這是河神發威了”
“河神發威”
紫無雙聽到這種荒謬的喊叫聲,不屑的冷笑。
這個世界上哪裏有所謂的河神,純粹是這些愚昧之人的臆想罷了。
“牧峯哥,你怎麼看”
看着這幕的楚牧峯,嘴脣緊抿,神情肅穆。
“不要着急,等到這邊的撈屍隊將屍體打撈上來後再說。”
楚牧峯在沒有見到屍體的具體情況前,不可能隨隨便便發表意見。
“嗯”
很快這裏就有人報官。
差不多半個小時後,有撈屍隊的人過來,隨行的還有一隊荷槍實彈的警員。
看到爲首的是誰後,楚牧峯不由微微翹起脣角。
宋教術。
沒想到這海河浮屍竟然連他這位分局局長都給驚動了。
“封鎖戒嚴”
“撈屍隊準備打撈”
“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靠近”
宋教術看着逐漸靠近的浮屍羣,毫不猶豫地下達着一系列命令。
看到他有條不紊地安排,楚牧峯心裏不由暗暗點頭。
雖然說津門警員界有趙午森這種尸位素餐之輩,但更多都是宋教術這樣有點能力的官員,說明鄭岸用人有一套。
想想也是,要是說這地方的警界遍地都是自私自利之輩,津門早就亂套了。
“看啊,那還是個孩子”
“嗨,兄弟你年紀不大,眼神不好使了啊那哪是什麼孩子,是個侏儒”
“唉,真夠慘的”
楚牧峯自然也看到了那個打撈上來的小個子,當真是個侏儒,也就一米多身高,渾身上下都纏着深綠色的水草,屍體上也浮現出深綠色的河苔,一敲就不像是剛死掉的。
至於說到其餘人,是五花八門,穿什麼樣的都有。
有穿着掉色西裝的,有穿着粗布長袍的,還有的則乾脆什麼都沒穿,但無一例外的他們全都死掉。
有的臉色鐵青,有的身體膨脹,只要稍微懂點法醫常識的,都能判斷出來這些人肯定是在海河中泡了一段時間的。
前前後後總共是十三具死屍。
“還有幾具,我敢斷定他們不是在海河裏淹死的,而是死後被拋屍河裏。”
“好了,先把所有屍體全都送往義莊。”
“是”
宋教術擡起頭看着海河,眯着眼揚手吩咐道:“你們乘船給我沿着河面繼續往上搜索,看看上流還有沒有其餘死屍。”
“是”
這裏的撈屍隊和警員紛紛行動起來。
“咱們走吧”
楚牧峯沒有露面的意思,這是津門警界的事情,他相信這些人應該能解決掉的。
再說他就算是想要插手,也得有個名頭吧
紫無雙則跟着離開。
岸邊還有很多百姓駐足觀看。
當楚牧峯和紫無雙喫完早餐,準備出去逛逛街,買點紀念品帶走時,剛走出酒店,外面卻是已經到處都在議論海河浮屍。
街頭巷尾皆是如此。
“你們聽說沒有那些漂出來的死屍有很多都是咱們津門本地人。”
“我也聽說了,好像都是吸白麪的是吧”
“真是作孽啊活着就夠累的,死了也不讓人安生。”
楚牧峯仔細的留意着這羣人的聊天,很快就得出來一個結論。
這羣人說那些死屍很有可能是吸毒的人,投河自殺。
也有人說他們是被綁匪綁架的肉票,綁匪沒有得到錢就給撕票了。
當然還有個說法是這些都是應募到東北的苦工,在輪船上不知道得罪誰就被推下去淹死,然後隨着水流漂到這裏來。
衆說紛紜,都是有鼻子有眼睛。
“牧峯哥,您要管這事嗎”紫無雙忍不住再次問道。
“不管”
楚牧峯搖搖頭,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也聽到了,這羣人有的已經是被認出來了,那就是吸食毒品的癮君子。”
“你說我對這些人需要同情憐憫嗎何況,死掉的要是還有那些乞丐的話,我就算是想管,到最後會變成什麼又是替誰管的”
“最重要的是,這裏是津門城,不是金陵城,我就算是督察,在這裏光桿司令一個,手底下沒人,做事沒底氣”
“那咱們去買東西吧”
紫無雙說到這裏,猛地一拍額頭。
“我覺得咱們還得是多多提醒下吟霜姐和素素姐,讓她們兩個也小心謹慎點,津門城都能冒出這麼多浮屍,指不定還會有什麼事發生,小心防範點總沒有大錯。”
“嗯,你想的很周全。”楚牧峯滿意的點點頭。
“哼,那是”
兩人就開始遊逛起來。
黃昏時分。
當兩人回到顏春酒店,都沒有來及上樓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大廳中站了起來迎面走來。
看到是鄭岸後,楚牧峯微微驚愕。
“師兄,您怎麼來了”
“找你有事”
看到師兄神色不對,楚牧峯立刻說道:“那咱們去樓上說話”
“不必了”
鄭岸擺擺手道:“你現在就和我走一趟,有件事要聽聽你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