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的霧氣緩緩的散去,江冉擡起頭笑了笑,聲音微微的有些哽咽,“孃親,中午我想喝當歸紅棗雞湯,再來一個爆炒豬肝,秦媽媽你現在讓人去備着吧。</a>明日做一個紅棗小米粥。這個蟹肉粥我不想再吃了,這幾日受了涼,實在聞不得這腥味。”江冉笑着說道。
冉氏都依了。
秦媽媽是冉氏的陪嫁,對江冉那也是千依百順的,忙命人將粥都撤了。
江冉夾了幾隻水晶餃子在冉氏碗中,笑道“孃親嚐嚐這個。”
冉氏笑着吃了幾個。
不多一會,秦媽媽過來回稟道,“太太。我方纔去廚房裏說了下,趙大家的說當歸用完了。”
冉氏也沒有多想,只吩咐道,“既如此,你便去總藥堂拿一些就是了。”
江冉擡起頭問,“秦媽媽,這當歸是每月都有的嗎?”
“回姑娘,我們是開藥堂的,府裏各房每月都會有些分例,大爺會撥一些常用的藥材,比如人蔘枸杞當歸之類的,給各房燉湯。”
江冉若有所思,母親的飯食裏當歸用的極少,趙大家的卻說已經用完了,只怕這其中另有緣故。她脣邊浮起一抹笑容,或許這也是一個機會。
秦媽媽應聲去了。
兩母女一起用了早飯。
江冉這才站起身來,“孃親,既如此,那我也先回去了,等下午我過來喫飯後,秦媽媽得閒再教教我針線。”
冉氏連說道,“好好好,都依你。”
新竹過來說道,“太太,那些河蟹?”
冉氏說道,“昨日鬧了半夜,冉冉必是吹了些風,那些河蟹你讓人送走,我陪她喫幾日,反正這身子虧了這些年,也就這麼着,哪有冉冉重要。”
這時候,藥堂忙的不可開交。
秦媽媽進去,掌櫃的自然是認識的,不過他早得了囑咐,便說道,“原來是秦媽媽,你要什麼,先跟江大夫說一聲,我再包起來。”
秦媽媽並沒有疑心,只朝着江正堂走過去。
江正堂看見秦媽媽,疑惑的問道,“可是府裏有何事?”
秦媽媽說道,“姑娘想喫當歸雞湯,家裏沒當歸了,太太讓我過來拿一點。”
家裏每房每月都會分發一些藥材,不過發到冉氏房裏的,都落在了趙大家的手中,這也是他默許的,怎麼女兒忽然想起喫這些東西,江正堂滿是疑惑,“冉冉怎麼會想喫這些東西。”
秦媽媽忙笑道,“姑娘受了些涼,嚷着沒胃口,說想喝點雞湯。”
江正堂掃視一眼,“小周,你跟秦媽媽進府去看看姑娘。”
小周也是店裏的學徒,紫蘇便是他的妹妹,此時手裏拿着藥箱,“江大夫,你忘了,剛剛您讓我準備藥箱和原大夫出診呢,不如讓長生去吧,長生手頭沒什麼要緊的事情。
沒過多久芍藥遞給他的那個信封落出來一個手帕,那是什麼意思,他不敢多想,江老太太打發他出了江家,他更是不敢去打聽,江家大小姐後來怎麼樣了,他也不知曉。
長生心裏十分的雜亂,只隨口答道,“我現在也有些忙。”。
長生慌亂的樣子落在了江正堂的眼裏,他只覺得煩躁,便說道,“我忙過這一陣再親自去看看,既然冉冉想要喫當歸雞湯,掌櫃的,包一些給秦媽媽。”
上午藥堂裏最是繁忙,忙完了這一陣。
喫午飯的時候,江正堂喚了長生,“那日的事情不過是一場誤會,你別放在心裏。”
江正堂不想過多解釋,然後便轉移了話題,“我說的報名之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只有兩個外姓名額,”
長生只是垂着頭沉默了片刻,然後跪地說道,“謝謝江大夫。”
江正堂有些滿意,揮揮手,“你去忙吧,不必擔心,我相信你。”
他拉開屜子,裏面放着一張賣身契,是他方纔讓管家找出來的,紫蘇的賣身契。
現在老母親和小女兒都想要這個賣身契,他自然只能給一個人。
江家的產業早些年敗在了他的父親江懷仁手上,江正堂這些年靠着自己,先是考入太醫署,一步一步爬到院正的位置,可謂是功成名就,光宗耀祖,誰知捲入奪嫡之爭,也是因爲一身醫術,才保了這一條性命。
他這一生,步步爲營,處處算計,如今不過是爲了彌補年少之時犯下的一個錯誤,更是想要讓江家發揚光大。
一切本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如今卻出了些變故,他必須重新思慮了。
他須得再一次去見見這個女兒,才能做出決定。
江正堂站起身,交代了藥堂一些事這纔拿了藥箱,“丫頭不舒服,我回去看看。”
掌櫃的和原大夫說道,“大小姐的身子重要,江大夫只管去吧。”
卻說江冉回了冉園,吩咐白薇,“你將我們院子裏的事情好好和紫蘇說一下,等她熟絡一日,我再安排她的差事。”
紫蘇心裏苦澀,她並不願意趟這趟渾水,如今芍藥的下場在那裏擺着,誰都不願意來,她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麼。
白芷白薇,對自己雖然客客氣氣的,言語中卻帶着疏離。她從長壽堂出來之後,想要再次融進長壽堂自然不可能,可是想要融進這冉園,也沒那麼容易,她現在已經裏外不是人。
“多謝姑娘。”紫蘇躬身退下。
江冉捧着那本本草隨意的翻看了一眼,這本書,她早已經倒背如流,那些年,沒事的時候,她就會讀這些醫書,用文字來麻痹自己。
江冉嘆了嘆,將書丟在一旁,眯上眼睛小憩。
白薇走進來,“姑娘,按照您的吩咐,我讓白芷帶紫蘇斯指出轉轉,姑娘,這紫蘇可信嗎?”
江冉哼了一聲,“先晾她兩日,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