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蘇快步的跟了上去。
冉珏和冉言住在空置的外苑。
江冉敲了敲門,婆子過來開門,“姑娘這麼晚怎麼來了。”
冉言聽到聲音,便迎了出來,“冉妹妹怎麼獨自一人過來”冉言不喜言語,不過性子極好。
“爹爹說舅舅今晚多喝了幾杯,特地讓我過來送解救茶。”
冉言準備接江冉手裏的東西,“我讓婆子去煮茶,送妹妹回去吧。”
江冉知道這位表兄最重禮數,便笑道,“無妨,三哥哥不必緊張,我找舅舅有正事。”
冉珏推門出來。
江冉看了過去,舅舅身長玉立,立在門口。
“冉冉怎麼一個人過來了,是你孃親有事你派個丫頭過來說一聲就是了,舅舅會替你辦妥的。”冉珏放柔了聲音說道。
江冉眼圈有些泛紅,舅舅當真是爲了自己和母親操碎了心,從前也是這般,不過舅舅是個頂天立地的性子,又怎麼抵得過滿心算計的父親,她搖了搖頭,“是父親讓我過來的。爲了此次江家收徒的事。”
冉珏的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不過還是十分溫和的說道,“快進來吧。”
江冉將手中的醒酒茶遞給冉言,“有勞三哥哥去用熱水泡開,等會舅舅要喝的。”
這是要支走冉言,冉珏越發的詫異,不過還是吩咐道,“照你妹妹說的去做。”然後擡步進屋。
江冉也跟了進去。
紫蘇守在外面。
冉珏是做生意的人,自然是眼明耳尖,一切都看在眼裏,進了屋便慈祥的說道,“江家收徒的事,你爹爹怎麼叫你過來說冉冉,你和舅舅說實話,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和你娘,有什麼委屈,告訴舅舅。”
江冉鼻子一酸,強忍住淚意,她含着淚拜了下去,“冉冉今日前來,正是求舅舅替我和母親做主。”
冉珏大驚,妹夫溫和,對於冉家有大恩,冉家和江家結了姻親,這些年妹妹報喜不報憂,只說過得幸福。冉家全家也一直是這樣認爲的。
可是就在今日,他才知曉,江家老太太身邊一個二等丫頭也敢給江家嫡女臉色看,這是他全然沒想到的。冉珏很敏銳,感覺所有的一切有些不一樣。
妹妹來信說的是,齊大非偶,江家和徐家的婚事終究門不當戶不對,所以特地請了他過來商議江冉退婚的事,又說江家後繼無人,想要留了江冉在家招婿,讓他幫着確定人選。
結果他觀妹婿的意思,似乎是另有打算,而且這打算,妹妹並不知曉。
“冉冉,在舅舅心裏,你和你雲兒姐姐一樣,你有話直說,不必顧慮。”
江冉擡起頭來,“父親此次收徒已經有了人選,正是父親的親生之子。我也是無意之中知曉的。”
冉珏心裏是詫異的,妹婿今日吞吞吐吐,他也只是以爲,妹婿想要從本家過繼一個子嗣繼承家業,全然沒曾想這其中還有這一層緣由。
江冉嘆了一口氣,“若是誤會就好了,那女子是父親與孃親成親之前就認識的,是江北孔家之女,那孔家早些年覬覦江家醫術,想要父親入贅,江家族老不同意,這門婚事便作罷了,只是終究生下了一個孩子,如今已經進了江家藥堂,現下父親想要接了孔氏母子進門,族老們肯定會諸多阻撓,所以父親哄騙母親,說要留我在家裏招女婿,想借助冉家的勢力壓制族老。”
冉珏聽到這裏,一張臉上已是青筋暴露。氣急了,一掌拍在桌子上,那茶壺受到震動,碎落在地,流了一地茶水。
江冉眼圈紅了,“舅舅,孃親這些年纏綿病榻,並非體弱,而是,”
說着又簡單的將前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又提了自己和父親開誠佈公的談話,最後說道,“舅舅,我在父親面前毛遂自薦,將此事轉達給你,我答應過他,讓孔氏母子進門。父親也並不知曉他對母親做的那些事已經被我發現,我今日想和您商議一下,接下來該怎麼做。”
冉珏先前是氣憤至極,此刻聽着外甥女一字一句娓娓道來,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深思熟慮,心裏也鎮定起來。
江冉的眼睛紅紅的,那一滴淚水卻遲遲的沒有落下來,冉珏看在眼裏,便只剩下心疼,“冉冉,你若是難過,便哭出來吧。舅舅在這裏,絕不會叫你們母女被欺負了去。”
江冉苦笑道,“舅舅只管放心,我並沒有那麼軟弱,孃親落下了一身的病,手裏的嫁妝,如今除了兩個掛名藥鋪子,餘者都落在了父親手裏,我若是先撐不住,只怕被他們喫的渣渣也不剩。”
冉珏又心疼又十分的欣慰,“你這傻丫頭,你早些和舅舅說,怎麼一個人扛着”
江冉笑道,“我也是才知道沒幾日,如今舅舅來了,總算是不必擔心了。”
這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冉珏一時之間全無準備,只是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思慮着應對的法子。
江冉心裏早已經做好了決定,“舅舅,此事我已經想了幾日,我有一些想法,先說來聽聽,您若也認同,我們便這般行事。”
冉珏看着江冉,只覺得這個外甥女與從前大不一樣了,有了主見,再也不是那個驕縱的小丫頭了,心裏便更加的心疼。
這世間,所有的成長几乎都是以疼痛爲代價的。
同樣的年紀,雲兒還是無憂無慮的,冉冉卻已經快速的成長起來,這背後的苦楚他又怎會不知。
“冉冉,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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