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江門歸 >第七十八章 坦誠
    這第一件當年也正是因爲先皇后,父親才捲入了宮廷之爭。

    先皇后被人誣告與太醫院院正有染,這院正正是江冉的父親江正堂。

    皇后有染,哪怕只是謠傳,也是滔天大事。

    皇帝當時雷霆大怒,最後江正堂自證清白,事情查明,的確是被人陷害,可是先皇后卻甚是剛烈,竟然一氣之下,病而不愈,以至於含恨而終。

    先皇后薨世,留下兩個皇子。

    四皇子慕容羽時年十二歲,七皇子不足一歲。

    先皇后的母家兄弟手握兵權,正在淮北出戰,皇上憐惜幼子,便放在身邊貴妃身邊養着。

    彼時慕容羽不足十三歲,亦在淮北隨軍出戰。

    慕容羽在母胎之中受了毒,出生之後,請了不少名醫診治,毒素清了大半,餘毒入了血液,總是清除不盡,因着身子緣由,便不能被立爲太子,在宮中養到九歲,便隨外家去了軍隊,雖說餘毒難清,不過習了武,身子倒是略略有些好轉,先皇后仙逝之時,慕容羽遠在淮北,趕不回來。

    大軍班師回朝之際,一紙詔書,皇帝冊封慕容羽爲廣陵王,直接前往封地。

    廣陵之中,自然是人人都談論過這從不曾見過的廣陵王。

    因着父親的關係,江冉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些許。

    而第二件事在她死了沒多久,她的那個案件被重審,重審的主審官就是廣陵王。

    不過那時候她已經是一縷幽魂,江家已經覆滅,結果如何,她已經不在意了,只是聽說徐太守被罷免了,徐家的兩個兒子,一個不能言語,一個不能走路,至此徐家就沒落了下去。

    這案件過去沒有多久,廣陵王便英年早逝了。

    江冉後來才無意之中知曉,只是唏噓幾聲。

    那時候她飄蕩太久,意識有些淡薄,只拼着一股執念堅持着。

    她從來沒有想過,當日那個在刑場上射殺自己的竟然是廣陵王。

    江冉的腦子忽然亂了起來。這個廣陵王一直備受流傳,文韜武略,卻多病之身,英年早逝,叫人感懷。

    她想起來長生領死之前所說的那一句話,江冉,幕後的人就是想要毀了整個江家,你到現在也不明白嗎

    這聲音越來越清晰。

    江徐兩家和這廣陵王會有干係嗎

    先是江正堂舉家遷回廣陵。

    兩年前,慕容羽被皇帝封了一個廣陵王,打發到了這小小的地方。

    半年前。徐家大爺被任命爲廣陵太守。

    這是巧合還是另有隱情。

    當年江家覆滅之後,廣陵王重審案件,他應該是知曉其中的隱情。

    事情似乎有很多江冉所忽略的地方,而這廣陵王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不過不管他扮演什麼角色,他對於江家,對於江冉都是一個恩人。

    江冉想起廣陵王英年早逝,不由得有一種悲痛涌上心頭,眼睛也有一些酸澀的感覺。

    “你果然聰明,一首曲子就能聽出我的真實身份。”慕容羽將江冉的神色看在眼底。

    穆羽將手裏的摺扇遞到了江冉的面前,“在下早該自報家門,只是怕嚇着姑娘,這才一直隱瞞。”

    江冉接過扇子,輕輕的打開。

    只見山水圖的最左方,有一個印章,印着三個字。

    廣陵王。

    江冉靜靜的看着他。

    將心底的思緒都隱匿起來。

    慕容羽依舊是一身錦衣,他隨意的往那椅子上一坐,似乎看不出一絲病態,就是一個翩翩的少年郎君,帶着意氣風發的少年氣息,江冉卻知曉,這穆羽定然是忍受着苦痛,只是展現在別人面前的都是最好的姿態。

    “姑娘的一切我已經找人調查過,你是聰明人,第一眼就能看出我不是一個普通的商人,卻從不多問一句。不過與人相處,貴在坦誠相待,江姑娘,在這廣陵之中是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

    說着他長嘆一聲,“當年宮廷之中發生那件事的時候,我在淮北,等到我歸朝的時候,母后已經仙逝,幼弟也落入他人之手,而我甚至不成踏入京都,就被一紙詔書打發到了這廣陵。母后薨逝之後,我甚至不曾祭拜。”

    江冉聽完,心情複雜,越發的生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覺來。

    前一世兩人都是少年早逝,如今她重活一世,還有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而他身子的疾病,以他王爺的身份,那些年定然尋遍名醫,卻依舊不得治,只怕今生亦是如此。

    江冉想起他手臂上那塊斑斑傷痕,心裏不知是一種什麼感覺。

    “感同身受嗎也是,我那父親和你父親一個樣,值不得信任。”

    她同情的神色他看在眼底,便笑着說道,這也是他在廣仁堂發現江冉防着江正堂之後,忍不住靠近她的緣故。

    他在她的眸子裏看到母后的影子。看到了與自己一樣,被隱藏在心底深處的遺恨。

    “王爺坦誠,小女卻心有疑問,”

    慕容羽只是一擡手,“說。”

    江冉心中的疑惑不知從何說起,“當年先皇后之死,家父終究還是脫不了干係,王爺如何看待江家”

    慕容羽展開摺扇,“你不必言語試探我,我今日既然在你面前表露身份,就沒想過隱瞞,當年之事,隔得太遠,我又身在外地,如今想查,確實查不清楚。至於令尊,當年之事,是否與他有關,如今尚無論斷,就算他真的牽涉其中,自然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怎麼會牽連整個江家,江姑娘,既然來了,便陪我遊湖吧,我知道你心裏滿是疑問,其實,我此次邀你前來,是有一個交易,想與你好好的談談。”

    江冉雖知道不合禮數,卻彷彿受到蠱惑一般,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廣陵王請”

    慕容羽一揮手,“這裏沒有廣陵王,你可以喚我阿羽。母妃從前便如此喚我。”

    江冉一笑,她與他並沒有這樣親近的關係,便想了一個折中的稱呼,“既如此,我還是如從前一般稱公子一聲穆公子。”

    慕容羽也不強求,倒是隨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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