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蘭心在一旁冷眼旁觀。
她的脣邊含着笑,早就該將這孔氏接進門了,有了孔氏對付江冉,她只需坐山觀虎鬥。再也不需自己出手。
程蘭心的小心思江冉盡收眼底。
她想起前一世,孔氏過門,那時候,她心裏不甘,想要去鬧,只要想到孔氏是長生的母親,她就有些不忍心,總是處處忍讓。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不僅愚不可及還不自量力。
難怪輸得那樣徹底。
而那時,程蘭心及力的巴結孔氏,事事以孔氏爲尊,爲了在孔氏面前表現,每每挑釁。
現在,程蘭心不一樣了,或許是覺得誰也靠不住了,頗有些坐山觀虎鬥的意思。
這樣的程蘭心不由得讓江冉高看幾分。
江冉輕輕的撥弄了指甲,“現在父親雖還沒過明路,可是姨娘跟在父親身邊這麼久,一直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既然已經進了江家門,自然不能不清不楚的叫着,自然是要喚一聲姨娘的,我這就去讓人去請父親,好生和父親商議,選一個良辰吉日,讓姨娘過了明路,也好安安生生過日子。”
“不急不急,”孔氏堆着笑說道,心裏卻在思索,她早就知曉江正堂正妻冉氏身子不好,這也是這些年,她沒有堅持進江家門的原由。閃舞..
在嶽國,無以妾爲妻,她若是以妾室的身份進門,若是冉氏早死,她絕不可能被扶正,這一生便只能做一個妾室
她心裏自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她也一直在等着冉氏能早一點病逝,這樣她就能以續絃的身份進門。
現在這江家大小姐這般好說話,直接以姨娘的身份定了她的名分,這以後等冉氏一死,江正堂也絕不可能將她扶正。
孔氏心裏有些着急,江老太太派了孔嬤嬤接她進門,和她這樣說的。
“我們太太身子一向不好,你若是進府,只怕一時經受不住,熬不下去也是有的,太太的性子,絕不會容你,你到時在她眼皮底下鬧上一鬧,她熬不下去,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孔氏急忙推脫,“等太太好一些再說,今日便由我來照顧太太吧”
江冉微微的笑着,她是知道這孔氏心裏的想法,笑意有些微涼。
前一世,孔氏進門之後,一直不清不楚的住在江家,那時她以爲父親是尊重母親,後來母親一死,不足半月,父親便八擡大轎娶了孔氏,登堂入室做了當家太太。她才知曉,原來竟是想鳩佔鵲巢。
她還記得,那一日府裏張燈結綵,鑼鼓喧天,而母親卻已經長埋地下。閃舞..
往昔歷歷在目。
她的脣邊已經勾起一抹微笑,“白薇,你去書房請大爺。”
如今孔氏進了門,父親卻躲了起來。
這便是男人。
挑起事端,然後置身事外。
她偏偏叫父親無處藏身。
此時,江正堂心裏百感交集,他並沒有想過讓孔氏這麼早就進門,他心裏很是埋怨老太太自作主張,也有些責怪孔氏太過心急。
孔氏進門這事傳入江家族老耳中,只怕事情就有些棘手。
冉家這時候若是不肯相幫,只怕這事情就有些麻煩。
江正堂擡起腳步,在書房裏,踱來踱去,卻聽到白薇的聲音,“大爺,孔姨娘去看望太太,姑娘讓我請您過去,有要事相商。”
江正堂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個孔姨娘,說的是孔氏。
“是誰讓這般稱呼孔氏的。”
白薇垂手說道,“姑娘說了,孔姨娘如今進了江家門,不比在外頭,總是要給一個名分。讓府裏上下都有稱呼一聲姨娘。”
江正堂暗暗的皺了皺眉頭。他是知道孔氏的心,當年孔氏隨他出走,他許給孔氏的是嫡妻之位,如今屈居爲妾,孔氏怎麼會同意。
江正堂對孔氏十分的愧疚,如今他中年無子,知道孔氏替他留了後,私心想着是要補償孔氏的。
他想將這正妻之位留給孔氏。
不過依舊是不忍心對妻子冉氏下手。
江正堂只覺得頭疼。
他來得長青堂。
女兒正陪着孔氏喝茶,那滿臉的笑容,他遠遠的就能看到。
孔氏將妻子氣的病倒,以女兒這恩怨分明,有仇必報的性子,這般和顏悅色,必定是心有計謀。
實在是有些傷腦筋。
江冉聽到腳步聲,擡起頭看着江正堂,恍若方纔的事情並不曾發生,只是和顏悅色的喚了一聲父親。
孔氏有些擔憂,她害怕江正堂一時鬆口答應自己做姨娘。
程蘭心在一旁看戲,心裏有幾分確定,她相信舅舅不會定然依了江冉。
江冉迎了江正堂上座,“父親,女兒回來已經問清楚了,今日之事只是一個誤會,既然祖母和表姐已經接回來孔姨娘,總不能這樣不清不楚的住着。”
孔氏看見江正堂,立刻柔聲喚了一聲正堂,
當着女兒和外甥女的面,江正堂有些不自然,他輕輕的咳嗽幾聲,“此事是長輩的事,你一個女兒家不必管這些,好好的照顧你母親就是了。”
這話說完,孔氏心裏一喜,還好,正堂是向着她的。
程蘭心在一旁冷眼旁觀,看着江冉喫癟,也有了幾分喜悅的神色。
她終於有了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暗暗的說了一句,“江冉,你也有今天。”
江冉沒有搭話,她原不指望着父親此時向着自己,不過,今日之事,越發的堅定了她想帶着母親離開江家的決心。
不過在這之前,她必須定了孔氏的妾室之位。
江家正室,就算母親不要了,任何人都可以,也輪不到孔氏。
江冉沒有說話。
江正堂已經對孔氏說道,“你怎麼進府了。”
孔氏心裏落下心來,忙做出一副委屈的樣子,然後才說道,“老太太派人接我進府的。”
江正堂皺了皺眉頭,“你來這裏做什麼,既然是老太太接你進府,你就乖乖的待在老太太的院子裏,”
孔氏第一次看見江正堂這般對自己說話,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只囁嚅道,“是表姑娘,表姑娘”
程蘭心笑着說道,“舅舅容稟,是孔姨聽說舅母身體不適,有些擔憂,外甥女這才帶了孔姨過來請個安。”
江正堂看了一眼程蘭心,也是一個不安分的。
不過到底還是溫和的說道,“你舅母身子不好,經不得鬧,你帶了你孔姨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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