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哭叫之聲越發的清晰,一點點的傳入大家都耳中。
一行人除了江冉,都是達官顯貴,雖然知道這瘟疫令人聞之喪膽,可是高牆大院之中,瘟疫尚未波及,所以總覺得還很遙遠。
現在一路走來,聽着江冉一點點的道明。
現在又如此直白的面對。
便是徐太守也是忍不住停了腳步。猶豫着要不要進去。
更不要說祁王了。
祁王停在了臺階上,“本王就不進去了,就在這門口侯着就是了。”
徐太守張了張嘴,也想說這一句話。
不過他是這廣陵的父母官,這話有些說不出口。
江冉撇了一眼,將徐太守的表情盡收眼底。
今日,若不是這徐太守輕信兩位太醫,故意刁難自己,她也沒必要特地邀了徐太守前來,如今到了這門口,哪有不進去的道理。
江冉喊了一聲,“師父,轉告衆位大夫,先行放下手頭的事情,太守大人來了,前來相迎。”
然後纔看向了徐太守,淡定的說道,“兩位太醫診斷需要耗費一些時辰,莫不成大人也如同祁王一般,站在這院外的臺階上等着麼”
祁王年輕,臉皮厚,現在只想着活下來,哪管其他。
徐太守卻拉不下這個臉來。
很快,各位大夫都站進了院子裏。
徐望謙說道,“父親,江姑娘一個女兒家每日裏都要進進出出,父親身爲廣陵太守,自然是要進去察看一番的。”
江冉看了一眼,然後說道,“三位大人請進。”
徐太守硬着頭皮走了進去,最後停在了院子中。
兩位太醫隨在左右。
徐太守站在了院子中,然後說道,“我就不進去了,這瘟疫之事就仰仗兩位大人前去診斷了,我在這院子中等着兩位大人的結果。”
江冉喚了白薇過來,“白薇,你給太守大人搬把椅子來。”
徐太守連連說道,“不必了,本官站着就是了。”
江冉說道,“既然徐大人這般吩咐,那就不必搬了。”
幾位大夫都站定了,江冉說道,“這兩位是宮中派來的太醫,這位是史大人,這位是文大人,從今以後,就由兩位大人來接管這慄山書院,我現在去拿了記錄的冊子交給兩位大人查看。”
江冉一面給白薇使了一了眼色,一面進了屋子。
白薇跟了上去。
徐太守不疑有他,只對着衆人說道,“江姑娘年紀太輕,難當大任,就拿此次來說,她尚無真憑實據就斷定此次瘟疫乃鼠疫,若是傳揚開去,豈不是人心惶惶。自今日起,各位大夫聽從這兩位太醫的吩咐就是。”
這話音一落,所有的人都是面面相覷。
江冉斷定了鼠疫之後,便召集了所有的人仔細的交代了一下必須注意的事宜。
江冉的當時的話是這樣說的,“我們要診病救人,須先行保證自己的性命,我不想聽到哪位大夫爲了治病搭進自己的性命,我的丫頭們每日裏都會熬製清熱毒的茶湯,自今日起,衆位所穿的衣物必須用百部的藥汁浸泡,大家也要自己多加小心。”
這幾日相處以來,便是原大夫對於江冉也是心悅誠服。
衆人都是有眼睛的,從來沒見過那個大家閨秀如同這江姑娘一般,有困難也從不退縮。
再看那兩位太醫,便是走進這藥堂,也是一副坐立不安的場景。
如今徐太守的意思是這瘟疫並非鼠疫,難不成也是這兩位太醫診斷的。
寧大夫就要出言反駁。
柳月跟着慕容羽有些年頭了,自然一眼就能瞧出這癥結所在之處。
這兩位太醫肯定有問題。
她朝着寧大夫搖了搖頭。
柳月信任江冉。
江冉絕不會被動行事。
既然將這幾人都引到了這慄山書院,應該是已經有了對策。
江冉進屋悄悄的囑咐了白薇兩句。
然後尋了冊子就出來了。
她款步而來,將冊子遞了過去,“請兩位大人查看。”
史太醫並不接。
若說他一開始想着接管這瘟疫之事,現在那一點點念頭早已經打消的一乾二淨。
這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住,萬一染了病,鼠疫本就無藥可醫,豈不是要把條老命交代在這裏。
“病人呢”史太醫轉移話題。
江冉將手底的冊子遞給了白薇,然後說道,“左手第一件就是坐診的廳堂,不知哪一位先行前去”
史太醫和文太醫互相對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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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太醫說道,“那我先去。”
江冉說道,“我陪着史太醫一起去吧。”
江冉引了史太醫往裏邊走去。
裏邊躺着一個病人,那頭髮全部混亂的敷在面上。只露出一直臂膀,那手臂遠遠的看去,似乎是透着黑紫癍痕,在昏暗的屋子裏,呈現一種駭人的色彩。
史太醫進去,一眼看着那男人,不知爲何,生出幾分怯意。
江冉說道,“請大人診治。”
那病人伸出一隻手來,那手髒髒亂亂的。
江冉拿出一方帕子,蓋在了那病人的手腕之上,“我們把脈的時候,都是用這帕子隔離,以防傳染。”
史太醫連忙說道,“多謝,還是江姑娘悉心。”
那帕子蓋在了肌膚。
史太醫小心翼翼的伸出右手,將手指搭在脈搏之上,漫不經心的把脈。
忽然那病人撲了過來,史太醫一時之間大驚,慌亂之間後退,連人帶椅子已經倒在地上。
史太醫只覺得手背一痛,回頭看,已經被抓了三條血跡。
史太醫心底大急,“快,快制住他。”
一面急急的問,“有沒有烈酒”
江冉從身邊尋了一瓶烈酒,遞過去。
史太醫往傷口上撒酒。
江冉走了過來,看着史太醫如臨大敵的那種慌張,她淡淡的開口,“大人,現在感覺如何”
史太醫看着江冉,眼中滿是疑惑。
江冉說道,“周巍,還不過來給史太醫道歉。”
史太醫看過去。
那病人已經將頭髮束在腦後,露出一張乾淨的臉。
周巍說道,“小的周巍,是江姑娘藥堂的一個夥計,方纔多有得罪,請史太醫恕罪。”
史太醫愣了半晌,回不過彎來,“你,你的手臂”
江冉淡淡的說道,“我剛纔進屋拿那冊子的時候,囑咐周巍扮個病人,他手上的瘢痕都是裝扮的。大人離得遠,應該沒看清,方纔不過跟大人開個玩笑罷了。”
史太醫現在才發現眼前的少女的可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