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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張瑰照例說了一些書院的事情,並彙報了自己學習的情況,他確實在讀書上很有天分,這點連張釗都很服他。

    只有最親近的人在此處,大家說話也放得開了,玉彤最近剛知道選秀的事情,心裏不免有些懸着,便跟父母說了。

    “冷家也請了教養嬤嬤,彷彿聽說是冷姐姐後年要選秀,選秀是怎麼劃分的?女兒也要選秀嗎?”

    這是個好問題,張釗看了曲氏一眼,他就一直沒覺得自家女兒能夠參與選秀,而且選秀的規矩是三品官以上的嫡女多是做宗室之妻,而庶出或者品級較低的女兒,很有可能要進宮或者給各個王府做妾。當然勳貴人家倒是一家有一兩個名額,可張釗是庶出,他沒想過家裏會讓他們這房討好。

    曲氏也沒覺得女兒能有那樣大的機會,即便她們想,可張釗畢竟職位低了,她道:“侯府的姐妹們那樣多,她們都搶破頭了,哪裏還輪得到你了。”

    玉彤捂了一下胸口,這才喜笑顏開:“我嚇死了,還以爲我也要參加選秀。”

    “娘可捨不得你去選什麼勞什子秀。”曲氏一不下心就說了京話,她作爲曲國公府的女兒自然也是要去選秀的,不過她的姐妹太多了,也自然輪不到她,這樣也好,嫁給張釗好歹心安一些。

    張瑰也不捨得妹妹嫁到什麼皇室去,他爹只是五品的知州,侯府的人也不會幫她們說話,位卑就註定不會給妹妹太大的助力,這年頭女人沒了孃家,在婆家要立起來也不是那麼容易。

    雖說不需要選秀,可規矩還是要學好的,就在玉柔緊鑼密鼓的繡嫁妝的同時,玉彤也迎來了她的教養嬤嬤。

    曲氏見到國公府派過來的人倒是高興的很,多問了幾句“老夫人身體如何,老太爺又怎麼樣?”

    來的人正是曲國公府比較得臉的婆子,回話也挑好聽的說:“好叫六姑太太知道老太太先前服了您從雲南帶過去的藥,養了一兩年也好了許多。老太爺也硬朗着,今年過年還進宮領宴了的。”

    她說完又見曲氏身邊的一個女童笑着看她,連忙道:“這是六姑太太的女兒吧?果真生的氣派的很。”她也不是說假話,曲氏生的單薄清秀,女兒卻明媚大方,往那兒一站,就不容人忽視。

    誇她的女兒比誇她還要高興,曲氏對玉彤道:“這是在你外祖母身邊服侍的人,你叫胡媽媽就是了。”

    玉彤笑着喊了一聲:“胡媽媽。”

    胡媽媽就把請過來的教養嬤嬤介紹給曲氏:“這是從先前周貴妃宮裏出來的梁嬤嬤,規矩最好了,原本預備着蓴姐兒大選的時候帶過去的,沒曾想倒是跟六姑奶奶家的彤小姐有緣分。”

    這話就差沒裸的說曲氏從公府搶人了,玉彤都聽出來了,曲氏當然也知道。她暗自打量了一下這位祝嬤嬤,穿的很素淨,眉眼看起來十分溫和,就是背脊挺的很直,跟屋裏伺候的這些下人的精氣神完全不一樣。

    玉彤在打量祝嬤嬤的同時,祝嬤嬤也在看玉彤,一個五品官的女兒,身上卻沒有帶小家子氣,大大方方的任人打量,目光清亮,沒什麼畏懼之色,倒是讓人耳目一新。

    打了個照面曲氏就讓女兒下去了,待遇問題她也要親自跟胡媽媽和祝嬤嬤談,祝嬤嬤是宮裏出來的供奉要的也是有個地方可以養老。曲氏承諾一年三百兩外加四季衣裳喫食花銷,這些錢曲氏一口答應,祝嬤嬤也安心了,也許張家並不是她想象中的窮酸人家。

    胡媽媽也是跟祝嬤嬤一樣的想法,六姑太太本身是庶出,若不是老夫人當時看她老實所以帶在身邊,後來那樣好的親事也被一個外三路的搶了過去,只能嫁了個侯府的庶子,府裏的人都說六姑太太是個沒福氣的。

    現在一看卻覺得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差,怪道人家說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胡媽媽覺得六姑太太現在也肯定有錢。

    喫飯的時候祝嬤嬤在一邊觀察玉彤,她跟庶出的姐妹都處的很好,對妹妹又更親熱一點,在爹孃面前很得臉,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小姑娘。

    往往這樣的人,學習規矩對於她們來說只是活的更好,而不會被規矩約束。

    對於曲氏跟玉彤找教養嬤嬤的事情,張釗很贊同,他覺得女兒雖然聰明知進退,性子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通俗來說就是狂

    了一些。

    這個“狂”不是說女兒愛說大話或者怎麼樣,而是玉彤性格中有種大無畏的精神,常常想着魚死網破都不願意低頭的這種人。

    女兒這種性格需要打磨,可打磨太過也不好,張釗希望女兒能夠如斂了自己身上的銳氣,好好沉下心來,成爲一個內有丘壑的人,就像妻子這樣外柔內剛挺好的。

    **

    曲氏爲女兒請了教養嬤嬤的事情,冒姨娘心裏不是沒犯過酸,倒是玉柔勸她:“玉彤畢竟是太太肚子裏出來的,她若好了,我這個做姐姐還不是跟着沾光,您又何必爲我傷神。”

    “我的兒,我倒是要你來勸我,你放心,姨娘就是這樣一說。我也知道太太的心思,日後回了京城,要是跟侯府的姑娘們差距太大,三爺跟三太太這面子哪裏擱的住。”冒姨娘是安平候府的家生子,她對侯府的瞭解恐怕不低於曲氏,也因此有這麼一說。

    玉柔曾經也在侯府出生的,不過她從記事起就在任上了,所以對侯府的人都不是很瞭解。人們對於不瞭解的事情往往很好奇,她依偎在冒氏懷裏,不禁問起了侯府的事情:“我以後嫁在益州了,怕是久久不會回侯府了,真是羨慕其他姐妹能在侯府生活。”

    冒姨娘想起在侯府的日子,那是一段她覺得最幸福的日子,彼時三爺年輕多才,人又生的俊朗不凡,對自己這個老太太身邊的人也是極爲溫存的,就是新進門的曲氏都要避自己鋒芒,這樣的好日子她寧願折壽十年也不想跟現在一樣,搖尾乞憐才能苟且偷生,面上還要做感激狀。

    可自打從侯府出來,張釗基本就沒怎麼碰過她了,一顆心都在曲氏身上。曲氏生的清麗脫俗,宛如白瓷一般漂亮,性子也很冷淡,一點都不像是庶出的,她剛開始是不曾把曲氏放在眼裏的。

    女人一定要溫柔體貼才能討男人喜歡,曲氏這樣硬的性子有的是苦頭喫,剛開始她還自鳴得意,反正她生了一兒一女,又是老太太身邊出來的,三爺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還暗自等着看曲氏的笑話。

    沒想到曲氏卻在她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的站穩了腳跟,她當時還能買通兩三個人去打探消息,後來這些人不肯再爲她傳遞消息了,她才知道曲氏終究是勝了她。

    只有在後宅處於勝利地位的人才能壓的下人不敢動彈。

    既然已經是手下敗將,多說無益,冒姨娘也怕女兒再起不甘之心,於是拍拍玉柔的臉:“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侯府的女兒們姻緣上也不一定有你好。就拿老太爺最喜歡的那對大小楊姨娘來說,大楊姨娘嫁的是國子監祭酒的小兒子,這是門好親吧?”

    玉柔不由得點頭:“國子監祭酒是四品官,又是文官,想必家風不錯。”

    冒氏也嘆了口氣:“是啊,公府的二小姐跟書香人家的嫡子,那纔是郎才女貌相配的很。可惜,國子監那年學生要上書,祭酒大人辦事不利被革職後回了老家。”說到此處,她眼睛眯了眯,複道:“身爲庶出的女兒,嫁妝並不多,家務繁忙的很,二姑太太又還懷着孩子,一個不慎就早產了,自己也把命搭進去了。”

    玉柔驚呼一聲。

    冒姨娘接着道:“小楊姨娘比大楊姨娘又得寵一些,所以三姑太太嫁的更好。三姑太太卻養的有些天真了,嫁到鹽商家裏,卻指望着丈夫只愛她一人,自己生不出兒子也不納妾。後來丈夫死了,族裏以無子爲由把錢都摟了過去,但凡她堅強些也要爲女兒藏點傢俬。可丈夫一死,她就撐不住了,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到頭來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吧,侯府怎麼不爲她出頭?”

    冒氏又一笑:“那個時候小楊姨娘又不得寵了,三姑太太又沒有親兄弟,誰會跑去南邊跟她出這個頭?”

    玉柔渾身冒冷汗,此時她的境遇跟她的三姑姑不是一樣嗎?冒姨娘已然失寵,她沒有親兄弟,若是在夫家出了什麼事情了,誰還爲自己出頭?想及此不禁悲從中來。

    她多希望自己的弟弟沒死,也有個人替自己撐腰啊?

    現在是不是遲了呢?她跟張瑰關係非常一般,跟玉彤關係算面上情,跟玉佳更是不怎麼說話?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跟大家把關係打好呢!

    她站起來後,心裏也有了主意:“姨娘,太太上次賞下來的妝緞您這裏還有沒有?我想跟爹和太太一人做幾雙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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