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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身不由己

    聽到妻子的聲音,趙羣心痛,送走了御醫,他又折返回來,隔着門對她道:“彤兒,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好,你快回去休息吧,這麼多天也累着你了。”玉彤道。

    “那好,我先走了,你也早點休息。”

    玉彤玉鳳給的藥放在櫃子裏後,又轉過去看季哥兒睜着大眼睛,她連忙過去:“季哥兒想什麼呢?”

    “孃親,你說我會不會死啊?”季哥兒咬咬下脣。

    玉彤驚訝:“乖寶寶,你怎麼這麼說呢?你都快好了,怎麼會死呢?是不是頭暈或者哪裏不舒服啊?”

    季哥兒搖頭:“孃親,我臉上長這麼都小豆豆,又痛又癢,這就是怪病是不是?”他年紀尚小,但天天跟娘住在一起,又沒看到哥哥姐姐和祖父祖母,只有爹爹天天來看自己。

    玉彤只得哄着兒子:“這次你好了,你的身體就比哥哥們更強壯了,日後我們季哥兒就是個大力士了,娘以後就幫你做一身大將軍的鎧甲給你穿,行不行?”

    季哥兒往母親懷裏依偎,玉彤絲毫不嫌棄的親了一下兒子,她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被傳染,但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還好季哥兒過了幾天臉上的痂就漸漸脫落了,玉彤才放下心來。而趙羣卻發現不對勁的事情,張玉鳳是前年去的道觀,不過才兩三年的功夫就已經擁有這樣的聲望,還自稱鳳姑,實在是匪夷所思。

    道觀名叫清風觀,在京郊附近,周圍百姓有個頭痛腦熱,或者家計艱難,都會尋這個道觀。且這道觀的人也不是沽名釣譽之人,有一位女冠秋天爲了治病,還身死了。

    憑張玉鳳的能力根本就不可能這樣,可要查後面的人卻怎麼也查不出來?

    比如山上的道姑們自給自足,張玉鳳只參與管理分配,種的草藥也都是向附近村民收來的,錢都是給足的,比藥鋪更實惠。

    道姑們生活也非常簡樸,喫穿用都一般,簡直正常的不要太正常了。

    根本就沒有線索。

    終於聽御醫說妻兒能夠出來了,趙羣先按下此事,讓人準備新的乾淨的被褥用具,且重新安排了下人近身伺候。春櫻幾人早就等不及了,她們這幾日雖然送飯和伺候,可終究不能日日陪在主子身邊,早已心下愧疚。

    而且主子根本就沒有得水痘,卻進去照顧小少爺,萬一母子倆有個什麼事情,那讓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可怎麼辦?

    下人再能幹,也要有人指揮纔行,而世子妃就是她們的主心骨,主心骨要是走了,她們就只能束手無策了。

    **

    溫熱的水汽氤氳,玉彤把水澆在自己身上,她很慶幸自己身子骨還挺好,沒什麼隱疾在自己身上,現在可以帶着兒子出去了。

    季哥兒早就想衝出去和哥哥和姐姐說話了,玉彤跟她換上白色的衫子,看他臉雖然尖了一些,可精神頭還好,很爲他高興。

    趙羣還讓人在外邊炸了幾架鞭炮,他緊張的盯着那扇門,“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名年輕的婦人牽着一個小孩童出來,玉彤特意穿了一身白色粉綠繡竹葉梅花領褙子的裙子,人看起來特別粉嫩。

    “等着我呢?”玉彤嬌俏道。

    趙羣笑着抱起季哥兒,對她道:“等着你們。”

    他語氣中有種特有的溫柔情態,好像他平時跟福姐兒講話那樣,玉彤拉着他的手,一家三口過去給信郡王夫妻請安。

    玉彤走在路上,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眼睛有些刺眼,她不自覺的用手擋了一下眼睛,陡然有人站在她身邊,替她擋住了陽光,這個男人既溫柔又細心,人也這麼好,他給予她的不是強烈的似火焰般的感情,而是如涓涓細流浸潤着她的心。

    對於兒媳婦帶着孫子過來,信郡王妃心裏是有些害怕的,雖然大夫說季哥兒都好了,可是不知道會不會真的還傳給其他人。

    她道:“媳婦啊,你這些日子照顧季哥兒也累着了,不如先休息幾天,這幾個孩子還是我先幫你帶着,等你精神好了,再讓他們來見你。”

    明明趙羣都說了要把兒子女兒帶過來的,現在看婆婆這麼說,她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聽出弦外之音了。

    玉彤笑道:“沒事,母妃,讓初哥兒幾個來見見我吧。這些天也辛苦您了,好在現在季哥兒大好了,日後讓您也鬆快些。”

    她也想自己的孩子啊,雖然陪着季哥兒,可對其他的孩子同樣的想念。而且季哥兒現在已經是大好了,她也不想季哥兒覺得自己好

    像被哥哥姐姐拋棄了一樣,這孩子一天三頓的問他的大哥和雙胞胎哥哥。

    信郡王妃有些不悅。

    趙羣笑道:“是啊,好不容易過了這麼些天,讓孩子們見見娘也好。”

    不是他要吐槽他娘,他娘原本跟京城所以的貴族教養孩子的辦法一樣,凡是下人伺候就行,聽下人說說孩子們的異常,沒事就不管,有事就問問。

    不會像玉彤這樣子,不僅關心孩子們的生活,而且特別關注孩子心裏的想法,會認真聽孩子們說話,不會強詞奪理讓孩子們照着做,會幫他們分析。

    他私心當然覺得妻子更負責任一點,也知道其他幾個孩子這幾天雖然堅持着,但是如幼鳥一樣,惶惶不安。

    信郡王妃可以無視兒媳婦的話,但是對兒子說的話卻不想反駁,她不情不願的讓華媽媽帶着孩子們過來。

    過了一會兒就見初哥兒匆匆跑過來,眼眶都是紅的,他還像小時候一樣,撲進玉彤懷裏:“娘,兒子好想你。”

    已經七歲的初哥兒,本來已經很穩重了,現在來了這麼一出,他比三歲的倆個弟弟更懂事,已經知道如果家裏沒了娘後他們的處境,以及沒人那麼疼自己了。

    “乖兒子。”玉彤也抱着初哥兒流淚,福姐兒和仲哥兒和菽哥兒也過來,都圍着玉彤。母子幾人都有說不完的話,季哥兒被初哥兒抱起來放椅子上,跟季哥兒同樣兩張臉的倆個哥哥拉着季哥兒,還要晚上一起睡。

    看到孩子們這樣,玉彤很是欣慰。

    喫飯的時候,信郡王特地回來了,他抱着季哥兒拋在半空,又接他下來,逗的季哥兒咯咯笑。

    玉彤真的覺得公公比婆婆會做人太多,是個明白人,當然婆婆也是個傳統的人,聽兒子和丈夫的話,只要丈夫拎得清,那就沒事了。

    這次也提醒玉彤了,對孩子的事情一定要格外上心,喫的用的都要是自家的纔行。

    自打信郡王府解封后,曲氏和曲瀅婆媳頭一個來的,曲氏過來就抱着玉彤哭,捶了她好幾下,“你說你,要是真的怎麼樣了,你讓娘怎麼辦?”

    玉彤心虛道:“我這不好好的嗎?我讓季哥兒來給您請安。”

    季哥兒最近被圍觀的次數多了,也鎮定了許多,跟曲氏請過安,又蹦蹦跳跳的出去跟倆哥哥一起玩。

    “孩子是怎麼得水痘的?”

    玉彤搖頭:“大夫說小孩子體虛,所以容易染上,至於具體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他的衣裳用過的玩意怕被傳染全被我婆婆燒了。也是我大意了,以後一定要把孩子們用的東西小心爲上。”

    曲氏也很是贊同。

    曲瀅有些難爲情道:“玉彤,玉鳳那裏的藥那麼靈?”

    玉彤搖頭:“我說了你別告訴玉佳,我喫的是太醫開的藥,外邊的藥我哪裏放心讓哥兒喫。我這不便出去,你們千萬要勸勸玉佳,別太相信玉鳳。那種野狐禪來歷不明的,還是找正經的大夫看。”

    別看玉佳跟自己關係不錯,可她最聽曲氏的話,大抵是曲氏在玉佳小的時候就一直是當家太太威嚴的模樣,又是玉佳的嫡母,所以玉佳很是聽她的話。

    曲氏皺眉:“也是,我明天就去她那裏跟她說說。她現在日子過的舒心了,倒是喜歡鼓搗些別的。”

    “娘。”玉彤知道玉佳還是對她不錯,只是方法不對,這話她說玉佳未必會聽,但曲氏說她大部分話都會聽進去。

    曲氏婆媳走後。

    白夫人帶着兒子白雅禮過來看她,白夫人臉上帶着歉意:“弟妹這出了事,我還沒幫上什麼忙,季哥兒身子可好些了?”

    玉彤一一回答,不管怎麼說白夫人比起簡二奶奶和趙凌來說還是好太多了。至少那倆人害怕被傳染上,她們被隔離的時候也就算了,現在好了也生怕被傳染上,實在是讓人寒心。

    只可惜白雅禮今天還想找初哥兒玩,不過初哥兒去宮學了,只有三個小不點,年紀太小,白雅禮自覺跟他們年齡有差距,說不來,所以只含笑着看他們玩,一聽白夫人說要走,連忙隨着她娘離開了。

    上了馬車後,白雅禮奇道:“娘,怎麼大姨和小姨都沒來,就咱們來了。”

    白夫人跟兒子倒沒什麼隱瞞:“你說呢?還不都是怕被傳染,其實你舅母和你表弟已經好了,她們心裏不相信。”

    “娘,她們怎麼這樣啊?”白雅禮覺得很難接受。

    白夫人笑着看着自己的兒子:“嫁了人可就身不由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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