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賀欣的經紀人帶着賀欣來風尚見趙一笙，不過是有條件的，她們只見趙一笙一個人，而且攝影棚裏不可以有第四個人在場。
“這算什麼？難道以後拍攝的時候，都得這麼慣着她？總不能讓一笙姐一邊打光，一邊找角度拍吧，還什麼新人獎模特呢，一點專業素養都沒有。”
嘉琪一邊收拾攝影棚，一邊小聲嘀咕着。
旁邊雲翰宗和秦朗也不是很理解，不過雲翰宗說了句話，讓趙一笙覺得也有道理。
“可能她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一個頻繁在手術檯上動刀整容的女模特，會出於什麼原因排斥跟外界接觸？會不會是她以前受到過什麼不公平的歧視，所以纔想變得好看一點。
“好了，你們今天就當早點下班。”趙一笙看了看時間，她們差不多應該到了。
只是等嘉琪他們離開攝影棚，又過了約定時間差不多半個小時，賀欣和經紀人才到。
一進門，賀欣的經紀人就表現出對趙一笙很不滿意的樣子。
“趙攝影師還真是忙，我們來了兩次都沒能見到你。”經紀人不客氣的瞥了趙一笙一眼，然後往裏面的小隔間和更衣室看了看，“按照約定，現在這裏應該只有我們三個人，對吧？如果你們微麗違約的話，我們公司絕對會追究到底。”
趙一笙笑了笑，打消了跟她們握手打招呼的念頭。
目光在她身旁的賀欣身上停頓了幾秒，是她的錯覺嗎？現在看到真人覺得更熟悉了，而且不是那種整容之後的撞臉，又或者是妝容的模仿，而是她有一種原本就認識這個人的感覺。
因爲做這一行時間久了，趙一笙合作的模特演員也很多，未免出現某天這個人換了妝容和衣服，導致認錯的尷尬情況出現，她習慣用一些小細節去辨認合作對象，這樣也方便找到她們獨特的魅力點。
看到賀欣的第一眼，趙一笙就覺得她們認識，而且一定合作過。
她禮貌的請她們坐下，卻沒有直接談合作的事，而是反問了一句，“我以前也做過跟拍攝影師，但還沒有見過像你們這麼大牌的模特，現在模特公司都這麼不重視模特的素質管理嗎？”
她可以接受對方提出的無理要求，也見過很多有特殊習慣的模特，但像她們這樣主動找自己合作，卻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賀欣微微皺眉，墨鏡下的瞳孔泛着恨意。
她剛要開口回答，被身旁的經紀人制止了，“我們小欣剛剛回國，身價和前途都是不可限量的，看上你們微麗，是權衡南城市場之後，做出的決定，但你……”
“那麻煩請回吧，我的水平達不到你們的要求。”趙一笙不想慣着她們。
既然要合作，最好還是建立在兩方平等協商的基礎上，可賀欣連話都不肯說，以後怎麼拍？難道要她一直低三下四的哄着？
哪怕實力再強，至少也要學會尊重兩個字。
“是的，你聽得很清楚，我也說的很明白。”趙一笙沒時間伺候她們，“你們比約定見面的時間晚到了半個小時，我也沒看出來你們有什麼合作的誠意，所以，請你們另外找人合作吧。”
放眼南城，比她厲害的攝影師還有很多。
趙一笙說完，就不再理會她們，自顧自的收拾着東西。
哪怕明天這個叫賀欣的模特爆紅，她也不會後悔自己曾經拒絕過跟她合作。
賀欣的經紀人皺緊了眉頭，想上前拽住趙一笙理論，卻被賀欣開口阻止了。
“小欣，你不能……”
賀欣摘下墨鏡，聲音略顯沙啞，“我聽他們說，你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攝影師，所以我想把我在國內正式出道的拍攝工作，交給你。”
她的聲音很淡，很輕，卻帶着一種死後餘生的感覺。
趙一笙回頭去看，入目是一張還沒有完全消腫的臉，除了眼睛之外，每個部位都長得很漂亮，但不用仔細看就能看出整容的痕跡，她說話聲音這麼沙啞，可能也是因爲手術還沒消炎的原因。
她的脣瓣勾起一小點弧度，很美，而且透着一種冷美人的高傲。
站在她對面的趙一笙微微凝眉，“南城還有很多比我更專業的攝影師。”
賀欣頓了頓，眼神中溢滿了留戀，重新戴上墨鏡，起身說，“走吧。”
她經紀人不客氣的瞪了趙一笙一眼，然後兩人一起離開攝影棚。
趙一笙又在攝影棚裏坐了好一會兒，始終沒能從賀欣傳達給她的悲傷中走出來，有時候模特走紅靠的就是一種感染力，而攝影師靠的是領悟力。
不得不說，剛剛賀欣摘下的眼睛那一刻，趙一笙就感受得到她是一個很感性，而且有很多故事的女人。
只是……
她們究竟在哪裏見過？
她不記得自己合作過的模特里有這麼一個執着整容出名的人。
“在想什麼？要是所有員工都像你一樣，無條件加班，那風尚的前景一定不可限量。”陸時亦靠在門口，敲了兩次門，但趙一笙都沒有反應。
她專注想事情的樣子雖然迷人，但時間差不多了，她和寶寶都得喫飯，補充營養。
趙一笙這才緩過神來，“你怎麼來了？”
“忙完了。”陸時亦眼眸深沉的望着她，順手拎過她的包，臉上帶着明顯的幸福笑意。
“就這麼明目張膽的過來找我，不怕那些董事們找你麻煩？陸總。”趙一笙一邊鎖門，一邊笑着問道。
“風尚真正的主人是我，他們不敢。”陸時亦已經一天沒見到她了，手臂勾着她的肩膀，把人撈進了懷裏，在她臉頰落下一吻，“走吧，我們回家。”
他眼中動情的神色讓趙一笙心神一晃，禁不住臉紅，羞澀的推了推他，“你在這兒安了攝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