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師人設崩壞中 >19|第19章
    淡長風沉默了會兒,才從被強勢打臉的憂傷之中緩緩回神,沉聲道:“謝師請說。”

    沒見着淡長風謝師本來心急火燎的,但見着真人他反倒鎮定下來,比了個請的手勢:“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國師隨我進屋商議。”

    淡長風一撩袍袂跟他進了書院,謝師引着他到了師長們住的院落,命人端茶上來,才嘆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我身爲衆師表率,本不該說這些的,但是近來這事兒着實詭異,我纔不得不和國師討教。”

    謝師大概是平日在書院裏教書教多了,經過冗長的鋪墊才終於進入正題:“事情就發生在三天前,有幾個學生行爲突然詭異起來,其中一位害了相思病,非說自己頭天晚上見到了什麼勞什子仙女,要仙女帶他上天...”

    沈喬:“...”

    能讓他上天的不只是仙女,竄天猴也可以。

    謝師說到此處也有些鬱悶,喝了口茶,緩了緩氣才道:“還有一個,明明好生睡在學舍裏,第二天早上不知怎麼出現在後院,他堅稱自己什麼都不知道,我們開始只以爲他是自己貪玩所以夤夜而出,對他的話本是不信的,沒想到...”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就是前日夜裏,我發現自己本來好好地睡在屋內,早上竟然也出現在了後院的草叢裏,把書院的師生差點嚇出個好歹來,我左思右想都回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麼,我自認持身清正,凡事都求問心無愧,遇到如此異事,只好來求助國師了。”

    他們讀書人總講究個‘只要沒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本來對鬼神之說嗤之以鼻,但是吧遇到這事要麼是他老糊塗,要麼就是真的有鬼神作祟,他老人家寧可相信是後者。

    淡長風靜靜聽了,用碗蓋壓着茶葉沫子啜了口,問道:“這幾日可有人受傷?”

    謝師搖頭:“這倒是沒有,就是有不少人的東西物件被莫名移動,再不就是人被挪動了,要不就是見了絕色佳人,倒是沒傷着哪裏,不然書院早就停課了。”

    淡長風頷首:“我會在這裏住一晚,瞧瞧到底是什麼東西弄出的這些精怪。”

    謝師忙道:“我這就幫國師安排。”

    沈喬代爲道謝:“勞煩謝師了。”

    謝師方纔光忙着交代異狀,沒顧得上在幾人身上留神,這時候細細打量,不由暗暗讚歎,上雲倒還罷了,淡長風和沈喬俱都是相貌絕佳之人,兩人容色映的滿堂生輝。

    他說着下去安置了,淡長風突然興起,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幾枚銅錢來置於掌心:“我來卜一卦瞧瞧,到底是什麼精怪能在此地作祟?”

    沈晚照倒還罷了,上雲卻大驚失色,好像淡長風的腦袋上突然開了朵花,他一把撲過去抱住自家師叔的胳膊:“師叔,萬萬不可啊!”

    他趁機把淡長風那隻拿着銅錢的手按住:“別別別,咱們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算卦啊!師伯祖特意交代過,您這一趟出門幹什麼都行,哪怕是逛青樓呢我們都陪着您,千萬別起卦啊!”

    沈喬:“...”

    尼瑪什麼時候算個卦比逛青樓還嚴重了...再說你們出家人說這個真的合適嗎?

    淡長風惱羞成怒:“你長本事了,知道擡出師伯來壓着我了?!”

    上雲抱着他胳膊嚎的九曲十八彎蕩氣迴腸:“師叔~~~”

    淡長風給他叫的頭疼,最終還是悻悻然收回了銅錢,自己走到書院裏四下探查了。

    沈喬忍不住道:“師兄你這樣說師傅有些過了吧...”

    上雲緩緩搖頭,眼神飽含滄桑:“師妹,你還小,你不懂。”

    沈喬:“...”

    他沉痛道:“你覺着我運氣怎麼樣?”

    沈喬被問的滯了下,眼神下意識地躲開,含糊道:“師兄人品正直,誠懇良善...”

    他彷彿想起了當初被算卦支配的恐懼,幽幽道:“其實我小時候運氣是極好的,我們那一片男孩子賭石子賭棋從來沒有能贏過我的,直到後來...師叔他開始學算卦,拉我去以身試法,從此我的運氣就再也沒好過,逢賭必輸不說,平地走路都能跌跤,喫米飯能吃出石子來,喝個冬瓜湯能喝到流鼻血...”

    沈喬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眼帶敬畏地看着淡長風的背影。

    她在贊同師兄和維護師傅名譽之間掙扎了一下,沒什麼底氣地小聲道:“沒準是巧合呢...”

    上雲憂傷地回憶往事:“其實當初被師叔拉去看八字的有好幾個,大都只倒黴了一兩年便好了,只有我...”

    他獨自憂傷了一會兒,語氣沉重道:”師傅不算卦則已,一起卦必定是哀鴻遍野,所以師妹你...“

    沈喬很上道地保證:“我一定會勸着師傅他老人家的!”

    上雲欣慰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

    兩人低聲嘀咕了一會兒,淡長風不耐煩地轉身道:“你們說什麼呢?還不趕緊跟上來?”

    兩人連忙跟過去,三人探查到天黑也沒探查出所以然,作祟的那東西今日大抵是覺察到有高人在場,今天一天都沒在作亂,三人苦尋無果,只得鳴金收兵回去喫飯。

    不過也是全然沒有收穫的,一路上就有幾個大膽的女學生硬要塞給淡長風的一方帕子兩個香包,不過被他冷眼一瞪就嚇回去了,再不敢糾纏。

    等到了晚上,二十四孝好徒弟沈喬主動把晚飯端過來,淡長風蹙眉道:“書院不是有灑掃的下人嗎?怎麼你做起這種粗活來了?”

    且不說淡長風於她有救命之恩,況且兩人如今是師徒,沈喬倒不覺着幫忙端端飯值得什麼:“尊師重道是弟子的本分。”

    淡長風知她慧性,聲音也好聽,如今見爲人又這般乖巧,心裏對這個新收的小徒弟再滿意不過,伸手要去接碗筷:“暫先歇着吧。”

    他身手時無意中觸及她手背一方溫軟柔膩的肌膚,不由得怔了怔,走神半晌才掩飾般道:“吾徒兒甚是乖巧,遠勝你那幾個師兄。”

    說着瞥了眼一邊等着開飯的上雲,上雲沒留神膝蓋中了一箭,放下飯碗委委屈屈地幫着端菜。師叔絕壁是還記恨他攔着不讓他算卦的事兒!!

    正一教門中絕大部分都是男子,雖然他身爲宗主,又身兼承恩公爵位和國師二職,煊赫顯貴,但爲了保持心性,抱神守一,幾乎沒怎麼跟女子接觸過,嚴格來說沈喬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接觸的姑娘。

    他冷不丁一眼瞧過去,好像小徒弟模樣生的也不差,很入他的眼。

    他慢慢捻動指尖,等殘留的柔潤觸感全然消去,方纔定下心神:“晚上恐有異變,你就睡在這裏吧。”

    沈喬一愣:“您是在跟我說話嗎?”

    小徒弟這麼愛撒嬌做師傅的也很苦惱啊。淡長風偏頭瞥了她一眼:“晚上恐有異變,你就睡在這裏吧,喬喬。”

    沈喬:“...”咱能好好說話別嚇人行嗎?

    上雲忍不住道:“師叔...這個...男女有別,您和師妹...”

    淡長風不悅道:“你想到哪裏去了?看來我回頭得好好地跟師兄說說你平日所思所想了。”

    上雲委屈死了,這到底誰思想齷齪啊!

    他唉聲嘆氣道:“那師叔...我住在哪裏?”

    淡長風垂眼吹着碗裏的湯,頭也不擡:“愛死哪死哪兒,別在我跟前礙眼就行。”

    上雲:“...TAT”果然師叔還在記恨早上的事兒,不是親師傅就是不心疼,師傅,我想您嘞!

    沈喬還想幫他求情,見他已經幽幽怨怨地走了,只得把隔間的小榻收拾出來,準備晚上睡在這裏,沒想到夜裏山風挺大,雖然是盛夏,她也凍得在榻上蜷着,迷迷糊糊睡到半晌,忽然身上一沉,不知何時已經搭了條薄衾。

    淡長風立在她的小榻邊輕斥道:“冷就說,忍着做什麼?”

    沈喬其實是覺着還好,沒有到難以忍受的地步,她儘量不給人添麻煩,於是揉着眼睛緩緩起身,打着哈欠道:“多謝師傅關心。”

    這般比平日多添了幾分慵懶嫵媚,淡長風只瞧了一眼就調開視線看向別處:“無妨,平日你待我亦是十分周到。”

    沈喬把薄衾往上拉了拉,面有感動地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您在我心裏就跟家父是一樣的,我自然會好生孝敬。“

    當然就是沒她爹英俊,她爹就是典型的膀大腰圓五大三粗威風凜凜的一條大漢,她師傅人雖然挺好,但是長相就差了不少,而且忒瘦了,果然金無足赤人無完人。沈喬心裏十分感慨╮(╯_╰)╭。

    淡長風:“...”

    他正欲說話,忽然屋裏的火燭被壓的低了低,滿室都暗了下來,等重新明亮的時候,兩人竟似已不在書院,而是仙宮般的瓊樓瑤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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