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國師人設崩壞中 >32|第32章
    淡長風對餘家的邀請無可無不可的, 沈喬倒是難得說了一句:“人家特意爲您設的宴席,您要是再不去不是打人臉嗎?不過一場宴席而已,何必得罪人呢。”

    他一手端着茶盞子, 擡起下巴往她這邊斜看了眼:“你倒是難得積極。”忽又冷哼了聲:“是怕我打人臉, 還是你想去見那姓餘的啊。”

    沈喬愣了一下, 沒跟上他思路:“我見餘二做什麼?”

    淡長風心情難得飛揚起來, 低頭啜了口茶:“沒什麼。”

    沈喬掩嘴咳了聲,不自在地晃了晃被捆妖索纏住的右手, 還是說出了真正意圖:“餘家那樣的大族肯定是分男女席的, 到時候咱們肯定不能坐在一處,您看看是不是先想法子把這捆妖索...給解了?”

    最近淡長風對解捆妖索的事兒明顯不走心,沈喬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淡長風靜默片刻, 轉過頭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她只得硬着頭皮和他對視,表達自己的決心。

    那這條捆妖索最後到底解開了嗎?答案是一半一半。

    淡長風說他還沒研究出徹底解開的法子, 於是每日只能解開一個時辰,要是一個時辰之內沈喬沒出現在他身邊,就會被捆妖索強行拉回去, 想想光天化日之下他身邊突然冒出一個人的場景...她內心不由充滿了悲傷。

    但也是沒法子的事兒,淡長風非說他暫想不出解決的法子,沈喬也沒轍, 哎算了, 反正至少每天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時間了, 總比原來每天喫喝睡覺都得黏在一起強。

    淡長風是萬事不操心的, 上山知道小師妹要去大戶人家喫席還友情贊助了全套的衣裳首飾。

    沈喬挑了件顏色最花哨的對襟琵琶袖長衣穿了,被幾個裁縫好說歹說才勸住,換上了雨過天青色的輕紗罩衣,裏面配一身淡柳色的長衣,又穿了同色的裙子,滿頭烏髮被輕巧挽起,用一對玉簪定住。

    淡長風本來照例要挑剔上山幾句的,不知怎的竟然沒說出話來,到了晚上耳根有些可疑的紅暈,十分稀罕地說了句:“這身不錯,明日就穿這身兒去赴宴吧。”

    沈喬心說您老嘴裏能吐出一句象牙來真是稀奇誒!

    餘家給師徒二人都下了帖子,她今日正好趁着捆妖索解開去餘家赴宴,本以爲就是在府裏簡單擺幾桌宴席喫喝的,沒想到剛到就看見餘家上下就在府門口等着,還請了好些有頭面的客人作陪。

    不過她生就一副淡定性子,說好聽了叫寵辱不驚,說難聽了叫混不吝,見這般排場也只是略看一眼就面色平淡地下了轎子。

    餘大爺餘二爺並幾位餘家公子對着師徒二人連連道謝,又把他迎了進去,餘大姑娘名喚清樂的,迎上來笑道:“是沈姑娘吧?前兒個我那不成器的二哥能得救全靠你和尊師忙活了,我在這裏代他再謝你一回。”

    沈喬半欠了欠身還禮:“姑娘不必客氣。”

    餘清樂自己就生的甚是端莊貌美,但見着沈喬還是難免暗暗驚豔,這世上不論男女總有幾分愛美之心,就是姑娘見着好看的同性也總喜歡多說幾句話,更何況她有意結交。

    兩人又閒話幾句,她覺着沈喬話雖不多,但卻十分的沉穩踏實,年輕輕就得國師賞識也不見張揚,更覺心喜,問過齒序之後笑着眨了眨眼:“原來我虛長你半歲,若你不嫌棄,我可叫你一聲妹妹了。”

    沈喬道:“好。”

    餘清樂一愣,噗嗤又笑了。

    兩人這時候走進招待女客的花廳,裏面三三兩兩坐着花枝招展的少女們,本想過來閒話,見她身邊還跟着客人自覺就住了腳步,倒是有一個身穿石榴紅長褙子,打扮的尤其嬌麗的姑娘迎了上來,笑吟吟道:“餘大姑娘。”

    她眼波輕輕一轉,忽然又落到沈喬身上:“這可就是我那師妹?”

    師妹?沈喬輕輕挑了挑眉,合着她師傅揹着她在外面有了別的徒弟了?

    餘清樂對她的冒昧先是有些不愉,聽她說的十分自然才緩了神色:“是我疏忽了,忘了帶她來見見你。“

    她轉向沈喬介紹道:“你可知道淡延淡天監?這位燕梨姑娘是工部燕郎中的次女,是淡天監的記名徒弟,聽說比你早入宗門幾個月,所以算是你師姐。”

    工部郎中這個官位實在算不得高,燕梨又是庶出,能來參加餘家擺的宴席,估計還是看在淡延的面子上。

    但正一教內部的輩分也很亂,沈喬到現在都沒扯清,就比如雖然淡延從輩分上說是淡長風堂叔,但不知道爲什麼,按照宗門輩分算只是他師兄,所以燕梨跟沈喬平輩。

    至於上山跟她說過她是整個正一教唯一一個女弟子也不算錯,像燕梨這種記名弟子根本不會入宗譜,行拜師禮,只是口頭上的師徒名分,壓根算不得正一教門下之人,所以上山這麼說也不算錯。

    沈喬理了理才把錯雜的關係理清,餘清樂想着她們同門師姐妹應該有不少話說,於是十分體貼地退開了。

    兩人冷場,她衝燕梨點了點頭,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燕梨就坐在她身邊不遠處,捻起一塊點心不緊不慢地吃了起來,手裏的羽扇輕搖,送出習習涼風。

    沈喬一邊喝茶一邊坐等開飯。

    “聽說師叔很疼愛師妹?”

    她聽見這句心裏有些不適,轉過頭也不見燕梨面上有什麼友善的神色,只嫣然笑看着她,她道:“呵呵,還好。”

    燕梨的巧笑裏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東西,又眨了眨眼:“師妹太謙了,我這個記名的都聽說了師叔對你何等寵愛,師叔待你只是還好?”

    沈喬:“呵呵。”

    燕梨捻了塊糕點遞給她,笑:“其實我很羨慕你,辛辛苦苦過五關斬六將才得了個記名弟子,往上爬一步都不容易,你攏共跟師叔見過也沒幾回,就這麼成了他弟子,不光是我,就是我幾個師兄弟都很是豔羨。”

    她輕嘆了聲,笑意不減,眼神卻淡淡的,帶了些居高臨下的意味:“更何況還是入室弟子,師叔又是宗門傳人,一個鬧不好,整個宗門將來都是你的。”

    沈喬看出了她眼底的嘲諷,知道自己心頭的不適感從何而來了,她差不多猜出來燕梨想的是什麼了,憑什麼她一個官家小姐倒現在還是記名,她一個小戶人家出身的一躍就成了內室弟子?

    她兩手緩緩交疊起來,老神在在地看着她,不語,彷彿在說是我又如何?

    主動變成了被動,燕梨見她沒怎麼把自己放在眼裏的姿態,下意識地換了個坐姿,脊背略微挺直了些:“不知道師妹願不願意提點提點我這個師姐,怎麼討長輩歡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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