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實在是不屑那樣做。太噁心了。
這麼想着，沈南枝瞥了一眼蘇煙兒。毫不意外的發現了對方看向自己的眼神裏充滿的怨毒。
輕笑了一聲，沈南枝權當沒有看見。無論三皇子對蘇煙兒有沒有興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罷了。
沈南枝心裏清楚，自己可不是什麼爛好人。
“你往這兒站一些，看得清楚。”南遙郡主將手搭在沈南枝的肩上，與她調換了一下位置。徑直插進了沈南枝和三皇子中間。
感受到了南遙郡主對自己的保護，沈南枝輕輕地笑了笑，附和着對方的話：“果然，這裏看得清楚一些。”
三皇子看着她們倆，面上不動聲色，似乎只是在和南遙郡主打趣：“方纔那一局裏頭可沒什麼好看的，不知道四妹看什麼看得如此起勁。”
“射箭射得再無趣，也總比看着一個女人哭哭啼啼的好吧。”南遙郡主嘴上毫不留情，連多餘的眼神都懶得給站在一旁瑟縮着的蘇煙兒。
“蘇姑娘，柔弱自然是比不得你們的。”三皇子笑語晏晏，斜瞥了一眼蘇煙兒。
“三哥是會憐香惜玉的人，我可不是。”南遙郡主蹙着眉，將那份不悅與刁蠻發揮的淋漓盡致，“還請三哥把這位柔弱的姑娘帶走，看的我心煩！”
確實是一點面子也沒有給蘇煙兒。
“四妹你有所不知，女兒家偶爾還是要柔弱一些，纔會惹人疼。”三皇子這句話說的輕佻又曖昧，明明是在對着南遙郡主說話，眼神卻一直飄着沈南枝。
南遙郡主剛想說些什麼，三皇子突然又道：“好，那我便先把蘇姑娘帶遠些。”
一切都太順利了，沈南枝不由得蹙了蹙眉。
南遙郡主一聲嗤笑，聲音壓得極低：“我這個三哥，居然也會使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
沈南枝一時無語。她知道三皇子那句話應該是對她說的，但沒有想到對方居然想得這麼多。
欲擒故縱？聽來就噁心。
儘量不讓自己去想如此噁心的事情，沈南枝將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射箭場上。
“先前，全京都未及鬢的女子幾乎都心悅李覓，現在多了一個沈柏寒，李覓恐怕能輕鬆一些了。”南遙郡主笑語晏晏，全然是一副看戲的模樣。
的確，兩位身姿如竹，迎風而立的少年就站立在射箭場上。左手持弓，還未拉開。修長的指節輕搭在弓弦之上，微風輕拂，髮帶隨風飄動。似畫中謫仙，幾乎難分伯仲。
整個看臺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們兩個人奪走。
南遙郡主湊近了一些：“你覺得是你哥哥好看還是李覓好看？”
沈南枝一時語塞，反脣相譏道：“那你覺得是你三哥好看還是孫子仲好看？”
“當然是孫子仲。”南遙郡主絲毫沒有遲疑。
沈南枝停頓了一會兒——是她這個問題沒有斟酌好。完全忘了，南遙郡主和三皇子根本沒有什麼兄妹情義可言。
南遙郡主一挑眉，滿臉掛着“該你回答了”。
沈南枝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搖了搖頭：“不知道，都好看。”
南遙郡主點了點頭：“我也覺得。”
你也覺得都好看，那你爲什麼要問我？沈南枝簡直要給南遙郡主氣笑了。虧自己還這麼認真的思索比較了一下。
南遙郡主突然笑了：“我記得沈柏寒沒有來之前，幾乎榜上都有李覓。那傢伙賊的很，每次都不發揮真正的實力，只在前三甲裏偶爾打個轉。”
這聽起來，確實是李覓會做的事。畢竟若是年年都前三甲，也有些太囂張了。
“這傢伙以爲他騙得過所有人，我可是親眼看過他的騎射的。”南遙郡主講到這兒，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一般，撇了撇嘴，一副不甘的模樣，“反正這傢伙心機深的很，你離他遠點。”
沈南枝哦了一聲，全然沒有把對方的話放在心上。她當然知道李覓這傢伙是什麼樣的人。他會做攪弄風雲詭譎的朝堂的那隻手，會憑着一己之力將這天道撥亂反正。
“你賭這一局誰會贏？”南遙郡主笑眯眯的，“你若是贏了，我就許你一個願望。”
不得不說，沈南枝確實被打動了。若是什麼金銀珠寶，她反而不在乎，可若是能得到南遙郡主的一個願望，那這場賭局還挺有意思的。
“我賭，李覓。”沈南枝故意停頓了一下，似乎是糾結了許久。她心裏很清楚，因爲自己方纔已經出夠了風頭，所以自家哥哥絕對不會拔頭籌。
槍打出頭鳥。這個道理，沈柏寒比她懂。
“你居然不賭你哥哥？”南遙郡主此刻倒真是有些詫異，忽然勾了勾嘴角，“那好，我賭沈柏寒。”
已經安靜下來的看臺突然傳來了騷動，沈蘭芝循聲望去，正瞥見一襲華服的女子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向了前排。旁邊的千金小姐紛紛讓道，眉眼裏含着懼色。
來的這個人是平月郡主，沈南枝前世接觸過。不過並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
見沈南枝只是挑了挑眉，復又將目光轉回去。南遙郡主笑了笑：“本郡主現在愈發覺得你和我很投緣了。”
沈南枝一愣，很快意識到對方是在說自己和她一樣，也討厭平月郡主的事情。
天地良心，她倒不是討厭平月郡主。她記得前世，平月郡主下嫁給了番邦的皇子。想來她雖然刁蠻任性，但應該也是心繫國家的女子。
心裏是這麼下着定義，但沈南枝也很難向南遙郡主說清緣由，於是只含義不明的笑了笑。
南遙羣主又瞥了一眼不遠處那衆星捧月似的平月郡主，搖了搖頭：“她那點力氣也就掌摑別人的時候見得到。獵場上她最擅長做的就是躲起來，假意是在給父皇繡花刺字。但偏偏男子的比試，她是從未落下。”
難怪剛剛並沒有看見平月郡主出現。沈南枝點了點頭，不由得也有些奇怪：“男子的比試從未落下？”
南遙郡主促狹的眨了眨眼：“你一個未及鬢的小姑娘，可別說是我帶壞了你。”
沈南枝剛想打斷她的話說——既然如此，那便不必了。
但南遙郡主說起八卦來，語速很快：“看見你哥哥旁邊的那位了沒有？平月郡主可沒少纏着她。”
沈南枝好奇的看了一眼，正對上李覓那雙深入幽潭的眼眸。
對方像是在看他又似乎只是不經意間對上了視線。
漆黑的眼眸裏透着淡然，眉眼似遠山俊秀。沈南枝一時愣了神。直到李覓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居然是在對着李覓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