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綿綿情絲掛南枝 >第八十一章:傷口上撒鹽
    兩個人僵持了一下,還是沈南枝率先敗下陣來,弱弱的聲音裏帶着點妥協的可憐巴巴的味道,“我只是想去給你拿藥,沒想輕舉妄動。.biquge”

    顯然是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握在沈南枝手臂上的那隻手難得的僵了一下,隨即才慢慢的鬆開了。

    沈南枝一被放開立即倒吸了口冷氣,沒被鉗制的那隻手抱着被拉住的那隻手小心翼翼地安撫,心道:對不住你了兄弟,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慫了。

    她並沒有太多的時間悲傷自己受重創的手,因爲即便在黑暗中沈南枝都能察覺到有一雙眼睛如鷹一般注視着自己。

    只要她有一點點不聽話,對方就會飛撲過來,把她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雞仔啄死在原地。

    東西是她自己放的,所以即便是在黑黢黢的帳篷裏她也速度很快地找出了那幾瓶藥粉。

    那幾瓶藥都是用玉瓶子裝好的,拿出來的時候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個夜裏煞是好聽,不經意間減緩了這無形之中劍拔弩張的氣氛。

    沈南枝把那幾瓶藥打開聞了聞,最終確定了金瘡藥,又從身上取下一個荷包,把荷包裏的粉狀品添了一點兒進去。

    也不知道該誇對方沒有防備心還是膽子大,沈南枝交給他那瓶藥之後他就接了。

    聲音是淡淡的低啞,“謝謝。”

    一時間沈南枝心緒莫名,在對方有下一步動作之前忽然道,“你就不怕我給你的是毒藥,毒死你嗎?”

    對方顯然是愣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沈南枝說的這話的真實性。

    最終他還是一言不發的背過身去,動作利落地撕開了某處的衣物。

    裂帛聲格外的明顯。

    一想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在自己的帳篷裏衣冠不整的樣子沈南枝就覺得有點不自在,但是如今情況特殊,似乎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給她來感懷。

    “左右橫豎不過一個死字,何不賭一賭呢。”

    那個人的聲音淡淡的,讓人聽起來覺得他簡直就是絕世高手,穩中又從容。

    沈南枝聽了這話的第一反應是,以後她陷入困境的時候也要用這種語氣對別人說話,可以無形間增加自己的威壓,讓別人誤以爲自己很厲害。

    腦內一番腦補完沈南枝纔想起來自己先前做了什麼,默默地離琴師遠了一些。

    在她做這個小動作的同時,她聽見一聲清脆的響聲以及男子難以自抑的悶哼聲,顯然是痛極了。

    那清脆的響聲是玉瓶掉在地上發出的聲音。

    剛剛她在金瘡藥里加了鹽。

    沈南枝從來不是什麼好捏的軟柿子,雖然她會選擇妥協,但並不代表她會把自己喫的虧往肚子裏咽。

    剛剛他抓她的手臂那一下,沈南枝覺得自己的手肯定已經青腫一片了,不報仇的是傻子。

    有仇不報王八蛋!

    況且她已經給了他金瘡藥了,撒點兒鹽,不過分吧?這些鹽原本是她打算帶李覓去烤肉的時候用的,沒想到在這裏還能派上用場。

    沈南枝心裏是這麼想的,嘴上卻十分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很疼嗎?這藥是我自己根據古方制的,或許藥性烈了些,但是藥效是很好的,你忍忍。”

    沈南枝最擅長的就是表達自己的真情實感,尤其是在這種時刻,她把那種關切的語氣體現了個十成十。

    任誰聽了這真誠的語氣也不忍心再去懷疑她。

    琴師咬緊了牙關,不知道是在忍受傷口的痛楚還是在壓制聽到沈南枝胡說八道的怒氣。

    “無妨。”

    沈南枝極力忍住自己不笑出聲,這小小的惡作劇讓她的怨氣得以發泄。

    她的話半真半假,這藥確實是沈南枝按照古籍裏來制的,藥效很好,如果不是她在藥粉里加了鹽的話,這藥是極好的。

    對方不知道是痛得沒了力氣還是懶得再和沈南枝說話,一時間沒了聲息。

    隔了一會兒,似乎是終於緩過神來,沈南枝聽見他在撕布條的聲音,大概是要給自己包紮傷口了。

    有一瞬間沈南枝是有想過給他提供乾淨的布條的想法,但是這無疑是給自己找麻煩,容易落下後患。

    於是沈南枝只是安靜地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靜靜地聽着黑夜裏的那一點點聲響。

    對方的動作很熟練,很快就綁好了。

    那些鹽是拌在藥粉裏的,藥粉撒在傷口處,所以鹽給傷口帶來的刺痛感也是持續不斷的。

    這個人看起來忍耐力極強,除了最初猝不及防的一聲低呼,後來他再也沒有發出過類似的聲音,是個極隱忍的人。

    沈南枝控制不住地對他生出了些敬佩之情。

    因爲沈南枝平生最怕疼,爹爹以前說,要是她被敵軍抓去了,怕是還沒開始用刑就完全招了。

    沈南枝對此無法反駁,她這個人確實沒什麼節操。

    “你怎麼”

    “我是"

    兩個人突然同時開口,在和對方的聲音重疊之後又及時地停下來。

    正待再開口,夜色裏隱隱傳來幾聲狗吠,還有稍顯得雜亂的腳步聲。

    “快,快看看那邊!”

    “安平縣主的帳篷還在那邊,務必保護好縣主!”

    這些聲音由遠及近,帳篷裏的兩個人同時僵住,沈南枝聽見了自己那陌生又熟悉的封號。

    一瞬間,她覺得今晚發生的這一切是這麼的怪異。

    和她不同的是,琴師在聽見這個聲音之後立即站起了身,手迅速地往角落裏一撈,原來在沈南枝沒看見的角落裏他的琴藏在那裏。

    他深深地回頭看了沈南枝一眼,隨後極快的離開了帳篷。

    其實在黑夜裏什麼也看不清,但是沈南枝就是知道,對方很認真地看了她一眼。

    對方動作極快,只能感覺到帳簾在晚風中輕輕地舞動了一下,便再沒了剛剛那人的蹤跡。

    雖然知道在這個時候感嘆很不合時宜,但是沈南枝還是忍不住讚了一聲好功夫,即便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這麼厲害。

    那些來搜查的人動作很快,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是直接往沈南枝住的這個帳篷來的。

    沈南枝心裏隱隱有了些猜測,心裏一寸寸地涼下去,有些人真是迫不及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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